谷雨母亲提着水桶往厨房走,瞥一眼丈夫:“弄啥了,盆子摔坏吧,天天也不知哪来恁大火。”
谷雨父亲不理妻子,谷雨母亲进了厨房。
木栅门内是一个干净深阔的大院子。山里地广人稀,住户疏散,每家每户的宅基地面积都很大。院门口的右侧是两间土石草房,为厨房和储藏室,厢房北边是一溜东西建的三间老旧砖石瓦房,雾蒙蒙的如浮了一层厚厚的草木灰。大门南侧是一片用树枝和丝网围起的菜园,栽种着一些新鲜时令蔬菜,在篱笆和院墙根处,无规则随意擎立着一些高大繁茂的榆、桐、槐、香椿等树木及三两株果树。菜园和堂屋之间是一片空地,西头接院墙搭建一溜低矮窝棚,是羊圈和禽舍,圈养着鸡鸭。
菜园内,一帮年轻人说说笑笑热热闹闹地忙碌着,被拔出的篱笆和菜苗丢在一起,人踏脚踩,狼藉一片。
谷雨父亲横眼盯着年轻人干活,干瘦的脸阴沉得似要拧出水来。他走去心疼地从地上捡起一抱菜棵狠狠丢到厨房门口,嘴里恶毒地骂道:“娘的,好好的东西都扔了,一群狼娃子,就会糟蹋东西。”他唉声叹气,“娘的,儿大不由父母,翅膀长硬,管不住了。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专跟老子对着干,一句话也不听老子的,没娶媳妇就这样,以后还不把老子踢了。”
“你呀也是……好管。”谷雨母亲在灶房内接腔应道,“嘟噜半天了,就少说点吧,别叫院子里人听见,闹得大家都不高兴。管不着就别管,不想看,就出去放你的羊去,别在家生闷气了。”
谷雨父亲气更盛,嗓门提得更高:“我就是要让他们听的,不愿意听,走。他们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哩,都走才好,院子清净。缺八辈子德,养这样一个孬种,羊搁那儿饿死它吧,要放你去放,我没脸见人。”
谷雨母亲知道丈夫的牛脾气,犟劲上来啥都能做,赶忙息事宁人:“你小点声中不中,越劝越来劲,人越老越癫狂。咱又没做啥见不得人的事,咋就没脸见人了,说出去就不怕人笑话。不出去,你就闷死到屋里吧,你脸值钱,弄个驴蒙眼罩着,以后门别出,哪儿也别去。”
谷雨父亲呛妻子:“你也甭说怪话,我脸不值钱,你脸也好不到哪儿,还不一定有我的值钱。我就是闷死到家里发霉变臭,也不到外面受别人的气。不光小雨,你也不是啥好东西。”他掸着身上的土,气生生回了堂屋。
谷雨母亲斜视一眼丈夫的身影,忿忿地说:“啥一号的人,啥长处没有,就会死别。”
厨房门口拴着的狗突然叫起来,挣着绳索立着身子对着大门口汪汪狂吠。
院子门口,一个白白胖胖的壮年男子缓步踱进院子。
谷雨母亲厨房探出头,喝止住狗:“黑贝,嗷嗷叫唤啥,不认识啦,回窝去。”她问道,“春旺来了,吃过饭啦?进来吧,狗拴着呢。”
壮年男子躲着狗走进院里:“玉叶屋里忙着呀,吃过饭了。来得少,一冬没过来,狗都不认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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