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往事（一）

任何的故事都有「开端」。

尤其活在绝望中的人，他们都比较擅长寻找「开端」。

………

当初，只是从居住的地方被父母卖掉而已。

「观迎你们的来临！」

有很多和我一样一无所知的孩子都在这里聚集起来。

「从今日起，你们都要进行『仙人』的修行！」

仙人？那是什么？我们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个世上，不论谁都难逃一死！」

「你！你！甚至你都一样！」

「人类是何等弱小的生物啊！」

「但你们不同！你们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没错！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希望！」

「从今天起，你们都是修真者！是高人一等…不，是超越人类的存在！！」

「他们」以接近疯狂的样子对我们诉说着生死的问题。

「呜……呜……」有些孩子因此被吓哭了。

「加油吧！从今天起，只要不断修练！你们都可以永远活下去！！」

于是，我们便开始了追求「永生」的日子。

…………

起初，我们都收到一本功法。

大家都要集中在一个房间里，进行吐吶的修行。

「不许分神！」「哇呀！」

只要稍有分神便会被打，所以大家都小心翼翼的。

中午吃过午饭后，大家都会分到一碗药汤。

「不要……这个好苦！」

哇啦！当时，我不小心把药打翻了。

「你这个混蛋！竟敢把药打翻！！」

道人愤怒地对小光拳打脚踢的。

「好痛！对不起！！对不起！！！」小光痛苦地求绕道。

「今晚不许你食晚饭！」道人愤然地走了。

…………

「呜……呜……」周遭的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各做各的。

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在修真界除了自己、什么人都靠不住！

大家在这样的信条下都显得十分自私。

「真是的，那个混蛋太过份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女孩子走上前察看小光的伤势。

「嗯……看来没关系，只是外伤而已。」

「那个，你是谁？」我忍不住问道。

「小华，算是在这里年资最长的人吧！」少女接着问：「你又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玄光。很奇怪的名字吧？」

「玄光术……洞悉过去和未来的法术吗？」

「听说是我出生时，一个道长给我改的。」

「真是奇怪的名字……好，就叫你小光吧！」

小华笑着向我伸出手。

就这样，我认识了第一个朋友。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一样，一日复一日的。

吐吶、服药、打杂……一路不断地修行着。

很多的孩子在这样日子下，眼神都失去亮光了。

余下的，就是只改变现状的强烈欲望！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只要成为仙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大家都变得只剩下这样的执念。

「不要管这班死鱼眼的家伙了！我们做好自己就好。」

至于我，在小华陪伴下，日子总算不太难过。

如是者过了半年，「异变」发生了。

「咳啊……」在吃午饭的时候，有人咳血倒下了。

「走开！都走开！」道人出现，很快把他抬走了。

「那个人怎么了…？」我向小华问道。

「谁知道呢？听说那是修为大幅进展，可以做内门弟子了。」小华只是说道。

吃完午饭，每人都获发一碗药汤。

「怎么了？小华。」看着小华一言不发的，我忍不住问。

「………」小华沉默着，然后把药递给旁边的人了。

「咦？小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都不要喝，听我的。」小华对我说道。

深夜

「小光…小光……」小华轻轻地摇着我。

「嗯…怎么了……？」我揉着眼睛起来问。

「嘘…到外面再说。」

离开房间，晚上稍冷的凉风令我清醒了不少。

「怎么了？如果被发现不在房间的话……」

「…小光。」小华回头望着我，她用严肃的表情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咦？突然怎么了……」

「可以吗？」小华用严肃的语气再次问道。

「…嗯。」我回应她说：「没关系，我们不是朋友吗？」

「那么，假如说我要逃跑，希望你帮助我，我可以相信你吗？」

逃跑…这是一个怎么样的概念？

「除了天资的问题，这些年间我发现到很多的事。」小华对我说：

「虽然始终无法触及事情的本质，但这样下去只会死路一条。」

「死路……这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不，只要成为『内门弟子』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吧！」小华接着说：

「这些年我花了不少时间找到了一条逃跑的路，但需要有人协力才能成事。」

你可以帮助我吗？小华这么问道。

………

结果，我决定帮助小华「逃跑」了。

逃跑的路线中，有一道高大的墙，一个人是爬不过去的。

「吶，小光。」就在这时，小华突然说：「不如我们一起逃跑吧！」

「咦……？」为什么小华要这么说？

「你的表情很清楚的告诉我，你『不知道应该怎办』。」

「………」

「成仙真的这么吸引人吗？为此不惜在这里忍气吞声吗？」

不是这样的……我想的大概不是这样的事。

得到永远的生命，然后无所不能，超越人类……其实这一切我都不太能理解。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已经被抛弃的「事实」。

爸爸和妈妈都不会再在我的生命中出现的了。

假如离开这个地方，接下来又可以怎样？

我…又或者和小华两人，真的可以在外面的世界生存下去吗？

「到了。」就在这时，我们来到了一道高墙前。

「只要跨过这里，就可以获得自由了。」小华对我说道。

「………」

「…的确，假如被发现的话，下场大概会好惨。」小华接着说：

「但是，与其留在永无天日的『地狱』之中，倒不如向前进发！」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小华对我露出了笑容。

「其实这里如果用一些工具，就可以轻易逃出去的。」

「咦……」

「但是，我们是朋友吧！所以我才希望和你一同逃跑。」

接下来，我让小华骑在我身上，然后站起来。

「嗯……嗯……」

「还差一点……小光，再站直一点……」

捉到了！小华传来的声音令我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大吼。

「什么人在那里！？」

探路的灵光向少女们所在的位置照来。

「糟了！」小华连忙说：「小光你快跑，不然他们会发现你的！」

「那你怎办？」

「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

说着，小华已经爬上了墙上。

「谢谢你！假如有机会再见，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小华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但我已经听不清楚了。

自那一晚以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小华的身影了。

唯一记得的是回到房间后大口的喘息，以及心脏不停的狂跳。

之后生活依旧不断持续，这个不被视为「人」，但又安稳的平淡日子。

不过，也有了一点不同。

「吶，你知道那些被带走的人都那里去了？」

「不就是都成了内门弟子了吗………」

在小华的帮助下，我知道很多不同的小手段，可以在生活上方便自己。

「但是，好像都再也没见过他们出现了……」

「不，他们好像都被带到某个『房间』去了……」

我用这些方法，尝试去了解自己身处的「地方」到底是怎样的。

不过，亦只是「了解」而已。我并没有打算作出什么行动。

这只是对周遭的「风声」着紧一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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