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除一切

瓦塔格十九年一月二十七日，晴

过程上来说，昨天的会面还算顺利，不过结果还是让我很担心。虽然我很想快一点讲出我的不安，不过还是从头开始说吧。

昨天，在我敲响了门以后，屋内响起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像是一摞瓷盘碰撞的声音，她的实验刚好完成，还没来得及收拾。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她没有问一下来者是谁就打算开门。

也许是她猜到是我？我没那么厚的脸皮去问，但是我不觉得自己能得到她的重视，但是也许在女巫法术上除外。总之，没一会儿，门打开了。

寂夜出来时完全是另一副样子，乱糟糟的头发好像是受到雷击过一样，一般的法术实验可不会有这样的效果，考虑到她不可能在一天之内随便变成这样，那么她很有可能在进行什么危险实验。不过前提是她是个正常女巫，这几天我已经很明显的看出她不正常。

她见到我时并不意外，就像早有预料一样，她半低着头眼睛上扬看着我，眼神有些不善。脸色也有些青，不过应该是实验造成的。

我被她盯得有些心里发毛，忍不住说道：“我只是顺路来看看。”

“没关系，进来吧。”她还是盯着我，说完后又咬了咬下嘴唇，身体似乎有些发抖。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她像是很不高兴的样子，但又邀请我进屋。

“不用了吧……”我觉得还是离开为好，我猜不透眼前人的心思，“你好像很忙的样子。”我转身欲走，然后被她一手拉进了屋里。

我自认为还算得上身强体壮，人高马大的那一类人。结果就这样被拉进了屋里，就算我没什么准备，还是真有些丢人。

进屋之后，首先吸引我眼球的就是放在一个圆桌上的宝石，它是如此的绚丽之物，绚丽这个形容也许不太对，但这就是我的第一感受。那种绝对不自然的流动的光晕，变幻莫测的色彩让人完全移开视线，时如大海的涡旋，时如喷发的熔岩。完美的棱与角和八个全等三角形面足以见得工艺的精湛，通体透明却又可以见到深埋于地中之时留下的舞动的花纹，这又是自然的奇妙。二者完美的结合在了这一块宝石之上，我敢说这是神与人共同创造奇迹。

“你看到了。”她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样子，极度高兴地露出得意的表情，我可以看到她为了憋住笑嘴角都在颤抖。

好一会儿后，我才开口：“这是你做的？”

“不全是，我只是完成了老师的工作。”她还是那一副得意的表情，就像之前她完全没瞪我一样，“但也是很了不起的东西了，不是吗？”

“的确……是很惊艳的造物了。”我从她的话中得到了一个需要确认的信息，“你说这是我母亲未完的工作？这是什么东西，总不可能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漂亮宝石吧。”

“当然不是！”她有些因兴奋而口无遮拦了，“这可是万象石，你知道的吧。虽然还不完整就是了……没关系！已经到这一步了……”

我听到这个名字时，差点没被吓得倒在地上。我需要说明一下，我可不是那种容易惊讶和激动的人，不过如果你知道万象石是什么东西，你也会这么惊讶。我在见到费诺威这个精灵时都没这么激动，因为那时更多感到惊喜和亲切。

女巫们在不断研究复生之术时，也一并创造了其它的不可思议的魔法之物，或者创造它们的理论。有能让人改变身体构造的水，有能在空间书写的笔，还有能消除任何主动接触之物的权杖。一般而言，这些东西我们称其为女巫密酿，因最为出名的还是能把人变为蛤蟆的蘑菇汤。而其中力量最为强大之一就是万象石，又叫自然宝石，它可以控制自然里的一切气候和地质变化，比如风暴和地震，当然还有大雨。我似乎明白了那雨的由来，看来安夜也知道寂夜在制作万象石。但是她并未告诉我，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她不告诉我。

“我母亲居然在做这样的东西吗……”

“是的，我是继承了她的意愿，将它完成。”她宣告道，就如仪式上的祭师，高傲地扬着头。

我不明白，这东西虽然具有很强大的力量，但是对于复活我的父亲又有什么用。母亲制作这个东西是想干什么，在知道无法复活父亲之后她又想干什么。

“还真是……奇迹啊，这种东西居然真的被创造了出来。”我用右手托着下巴，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想用它来干什么？”

“这可不能说！”她用食指抵在嘴唇上，“其实说说也没什么的。当然不是给你说！”她露出苦恼的表情。

像是在愚弄我一般，不过经过上次的长谈我倒是知道了，这些话大多都是她在自言自语，大概只有第一句是在对我说，或者一句也没有也说不定。

重要的是她估计是不会对我说了，那又为什么要让我进来看到万象石，向我炫耀？考虑到她古怪的个性，这还真有可能。她似乎是那种性子很直那种，不会隐瞒自己的心思，什么都直接表达出来，单纯又危险的性格。不过事实是否如此，我又怎么会知道呢，不过她这个样子倒是让我放心不少。

之后，我也没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兴奋得有些癫狂到让我担心她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不过明显还是她的理性站了上风，她没有告诉我她的目的或者我母亲的目的。

我没有问她雨的问题，我担心出岔子，已经可以确定与万象石有关的话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

我最后找了一个随便的理由离开，我再待下去估计都会被她的兴奋感染了。这种强大的东西落在她手里真的没问题吗？我不敢确定，但是这种东西在谁手里都不安全不是吗？可我真担心她哪天把百方森林给淹没了，或者引发一场大地震把灰山给震倒，再或者直接用风暴和大雨清扫全世界。万象石真的有着种力量，是很可怕的东西。虽然她说还没彻底完成就是了，而且我感觉她不是那种想着毁灭什么东西的人，怎么说呢……她似乎是那种生活简单的人。

我还是不要去想了，至少我还有宝石果，明天大概又会在某个大树后守着，等着谁上钩。寂夜她看起来倒是没有之前那样的痛苦了，我估计不用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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