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黑云压城（1）

然而，此时的南方战局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随着古特兰军队又一轮的弹药补给运达前线，月环山城堡前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岌岌可危了。

8月17日的上午，长久以来都没有进行过大规模作战的渊独河披甲战象团在整个正面发起了一轮强大的冲锋。每一只战象都获得了古特兰魔法师们给予的多重增益……包括心理免疫咒、抗震法术、护盾、魔法抗性术式、“无限力量”、消除疲劳……几乎算是投入了所有能够投入的魔法加强。

由于守军在连续不断的作战中已经折损了许多用于抵御冲锋的破魔长戟或是长矛，刺客面对披着刻有魔法回路的钢甲的战象群，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反制的能力。

从山间的隘口冲锋而过，这些来自东方的大象几乎像是踩踏草坪一样轻松地从守军的身上踩了过去……一路上全是倒地后再也无法爬起来的农民兵。

冲了一阵之后，象群突然停住了，然后又向反方向冲锋……这次是为了把已经踏过一遍的地皮重新再塌一遍，防止第一次冲锋时有守军倒地但没有死亡。

两次巨兽踩踏之后，再用火焰喷枪对地面上的尸体清理一遍……这样彻底地确保“补刀”完成。

见到这种仿佛流水线一般的战争作业，残存的守军几乎已经快要崩溃了。扯皮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那些大贵族和神官们，现在也真的没有心情扯皮了……因为即使不靠魔法侦查术式，仅凭肉眼就已经可以看到敌军前锋了。

——古特兰人已经进逼到了月环山的核心地带！再往前突破第五道防线的话，就要进入果园了！

果园里有几个大仓库，储存着月环山守军用以维持数个月的食物、淡水和酒。那里被突破了的话，就只能把这些东西全部都堆到城堡里面……尽管现在城堡里已经堆了数千人，完全就是人满为患的模样，已经快要堆不下别的东西了。

……

就在守军准备再开启一次军事会议、讨论如何保卫果园地带的时候，一个震惊守军的噩耗传来——布列塔尼亚西部的起义军已经越过王国中部的地带，现在与外边正在攻击月环山的古特兰主力汇合了。

这股新来的部队由一个叫休伊·皮尔斯的家伙带领，手下的兵力足有一万多人……是现在外边古特兰人的兵力的两倍之多。

“我们和区区五千人的古特兰人都打成了现在这副状况……再来一万人，这还怎么打啊！”有些将领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毛球一样，在军事会议上开始散布消极悲观主义的情绪了。

这种情绪很快就传播到了士兵之中……大家渐渐地都看出来，这月环山已经没救了；这所谓的抗击魔王的正义事业，也快要没救了。

唯二能够鼓舞士气的，一是已经从伤病中恢复过来的威廉国王，另一个就是那些苦修士们。

有几位苦修士甚至还是麻风病人……他们带着玉石面具，用以掩盖自己的非人模样；他们穿着宽大的罩袍，拿着不知道打磨了多少年的长剑，在战斗中总是冲锋在前。

在这士气最低迷的时候，他们出来演讲了：“所有手里还能拿得动剑和弓的战士们！我们现在面前的那些敌人，是魔神灭世的先锋！即便能在这里、在月环山逃过一死，以后又能怎么样呢？世界都要毁灭，你们多逃跑几时又能如何？在那种东西面前，我们只能拼死抵抗！死又如何，人总是会死的。”

许多在黑水河之战中就参战过的“老兵”也在让那些新加入的人们安稳心态：“跟你们说啊，越是逃跑，就越是死得快，你看那黑水河上的漂浮的尸体！有超过一半都是渡河逃跑的时候被追击的人打死的。很多人啊，没有死在那些魔火底下，都是死在逃跑的时候，所以都是被吓死的。”

几个大主教本来也想再发表一些“坚定信仰”之类的演说，不过被士兵们拒绝了……不仅拒绝，还把他们轰了出去。很多人都已经在公然地说，“要是哈利法克斯勋爵还在，我们绝对不至于败得这么快”。

这种公然和赤焰神官唱反调的讲法，现在已经越来越盛行了。就连那位著名的盲僧人希瓦多罗斯也说，“不管他是什么死灵、什么邪恶的东西，他能和更邪恶的古特兰魔神军交战，那就是好的、就是值得我们去容忍的。这种纯而又纯的关门策略，把这些本来会削弱敌人的力量，都赶到外边去、赶到敌人那边去，纯粹是以赫尔大主教为首的一批人对赤焰教义的曲解，是幼稚病……千年前那场抵抗龙魔的战争，不也借用了尼赫卡拉咒术的力量嘛！”

就在这样的一种氛围中，大家一边怀念着死灵飞龙还在的日子，一边骂骂咧咧地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迎接最后的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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