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拯救与杀害

“你喊什么？”

“这是身为班长的一点小手段，用来稍微吓唬一下不听管理的同学。”

“那你吼这么一嗓子，会有什么效果？”

“观察者就会乖乖回去参加晚自习了，学生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学习啊。”

这大概就是班长她的异能吧？这个世界的混乱程度再一次超出了我的想象，他们每个人的能力都是那么的自说自话，全都不在一个体系里面。

这些能力唯一的相同点，大概就是只要他们自己觉得逻辑自洽，就能完美的运行吧。

“我们去办公室看下监控吧。”

班长说着就领我们又往办公室走了。

“说起来，观察者是怎么上到沙漏上面的，他不过是眼睛好而已吧？”

“这很简单，那个沙漏是可以破坏的，但是破坏之后过一分钟破碎的部分会飞本体自动修复，观察者只要对着顶部来一枪，把那里的玻璃击落，一分钟后沙漏自动修复的时候，他抓着碎掉的玻璃一起飞上去就好了。”

“那他又怎么下来呢？”

“听说是带了降落伞之类的东西吧？”

“哦，下来的方式倒是挺朴素的。”

可能因为在我身边的都是这些熟悉的面孔，我没有一点大战在即的实感，十分轻松的一边看着班长操作一边闲聊。

班长非常自然的挑了台电脑，熟练的输入了一个网址敲入账号密码就把学校的监控调了出来。

我看着显示屏上的网页，发现那是初中部的监控。

“初中？”

“嗯，观察者他还是个初中生。”

初中生？说起来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遇到的人好像最大也就是高中生而已。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幸存者就没有年龄更大一些的了吗？”

我问完这个问题之后，他们三个表情严肃的互相对视了一下，看样子大概又是不能告诉我信息，本来我已经不指望得到解答了，不过好在他们好像达成了什么共识，于是班长转过身来看着我。

“一些表面上的结果还是可以和你说一说的，零点随机消灭的事情你知道吧？说是随机，但是实际上还是有那么一些偏向性的，一般来说，年龄越大的人越容易被随机到，反正就结果而论，现在剩下的人都是些未成年……来了。”

班长突然停下了讲解，开始注视起屏幕，然后我们就看到了一个身着厚重风衣背着步枪的男生慌慌张张的跑进了教室。

和我想的一样，观察者果然也是我认识的人。

“观察者”吗？那倒确实很符合他在初中时候的印象，现在我回想起初中时代的莫雨，第一个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形象就是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地看着，看着我们打闹，看着我们交谈，看着田甜的哭泣。

他这样内向的人的确察言观色的能力比较强，比起喋喋不休的人，他与人相处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用在了观察之上，除了大家表现在外的表情、动作和话语，莫雨能够理解他人更加深处的想法，我那时还挺怕和莫雨对视的，因为总是感觉我会被他的那双眼睛所看穿。

当然，一直喜欢着田甜的他，眼中映照出的最多的景象就是田甜了，所以也就只有他发现了，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没有看穿的妹妹的谎言。

田甜因为脸上的胎记被同学所取笑，因此变得非常自卑，后来田甜和我说起那段时光的时候她告诉我她有尝试过反抗，但是反抗所带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欺凌，于是她也就放弃了。

而当时田甜抱着不给我们添麻烦的想法，也就一直忍受着这一切，没有向我们告发，而那些欺负田甜的人也都知道，加上我这个哥哥，我们一伙有六个人一直关系非常好，所以他们也会刻意回避我们。

于是那段时间我们只知道田甜好像变得爱哭了，多的理由也就不了解了。

只有一个人，观察者莫雨，他看穿了田甜的伪装，并且发现了田甜变得爱哭的真正理由。

也是后来田甜一次闲聊和我说起的这件事。

一天放学后，田甜她又一次被几个同学围堵在学校的角落，又是对她脸上的胎记想出了全新段子，就围着她孜孜不倦的讲着，然后一遍又一遍重复，一遍又一遍笑着。

“田甜你不用再哭了！因为我会把他们揍个稀巴烂！”

田甜和我提起这句话的时候笑了，因为不善言辞的莫雨虽然也是拼了全力说出这句狠话的，不过实在是弱的狠，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听到这话就放松的大哭了起来。

那是莫雨的第一次的英雄救美，实际上不算是救，只是转移了目标，他被人打了一顿，然后大家就散了。

后来田甜被欺负的次数变少了，但是莫雨挨揍的次数变多了。

因为不想再让莫雨因为自己挨打，田甜决定让自己变得更加勇敢，所以她后来心一横把一头长发剪掉了，再也不遮挡自己的胎记了，她确实是成功的转变了，并且在高中时候还成为了一个威严满满的班长，已经不可能有人会觉得她好欺负了。

可惜田甜的转变还是迟了一步，莫雨在一次次的打架中，打出了技术，打出了名声，并且在这条路上走了下去，所以莫雨就在高中的时候变成了……

莫雨在高中的时候……

变成了什么样的人来着？

思绪回到现在，监控中，观察者正被三十多个的“隐形人”围堵在教室中央，那些“隐形人”是莫雨进入教室之后涌进去的，按照班长的说法，那些她班级里面的学生，她拥有指挥它们的权限。

那些“隐形人”拿着教室里能拿起的东西，书本、木尺以及椅子，前赴后继地朝观察者身上招呼，不过不得不说观察者这个名号不是虚的，即使面对这样密集的攻击，他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几乎就没有哪一下攻击实实在在的打中，基本都被他闪避开了。

但是对于他的包围也只有最中间一圈负责攻击的为了有施展空间比较松垮，再外围则是围得密不透风，他根本就没有逃脱的余地，等他体力跟不上自己的视力之后他就会在这被杀掉。

就在我们都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他突然单手举起了自己的步枪，这是他被包围后第一次举枪。

奇怪的是他好像不是在瞄准那些“隐形人”，而是对着窗外的走廊。

“爱哭包怎么在那里！”班长惊呼起来。

我这时也才注意到，屏幕上走廊那一格的监控，爱哭包正慢悠悠的走着，抬头环顾了一下办公室，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哭包已经不在这里了。

来不及考虑原因，我直接冲出了办公室，朝着初中部的方向呼喊。

“快趴下！田甜！”

但是已经太迟了，随着一声枪声响起，我的心也陷入的深深的绝望，我大概是想要喊出来的，但是一路跑到爱哭包身边的时候我的喉咙都是紧紧封闭的，发不出声音。

我抱着爱哭包，她的身体已经明显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观察者杀死了爱哭包。

过了不知道多久，班长和幽灵到了我的身边。

“观察者已经成功杀掉了，他在开了那枪之后身体稍微有些失衡，最后还是被‘同学’们打死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莫雨会对田甜开枪？”

“哥……虽然我们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来自于你那个世界的印象，但是我们彼此之间的感情，其实并不会完全和你所熟悉的那些人一样的。”

“你们只是性格被放大夸张的版本吧？那为什么彼此间的感情会不一样？”

“我们是从你的‘印象’中诞生的，所以会和你熟知的人际关系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但我们实际上在这个世界有自己的生活，和你原来的世界的样本只会相似，不会相同……另外，观察者刚刚那一枪，应该不是他的本愿，那种情况下还要强行杀死爱哭包，大概是中了万人迷的魅惑吧，爱哭包也是。”

我回想起来，刚刚到这里的时候，好像确实在走廊尽头瞥见了一个女孩的身影，只不过她很快就躲了起来，我没有能看清。

“还有什么办法吗？我除了眼睁睁看着爱哭包消失就没有其他可以做的事了吗？”

“即使是我们的世界，死掉的人也是没有办法复活的，爱哭包她很快也会消失，就和这城市里来来往往的人一样，不再拥有身体和思想。”

“不是，我不是指这件事。”

“嗯？如果要复仇的话，我觉得还是再多集结一些自然派的人，以后大家行为更加谨慎一点……”

“不……我想问的是……怎样才能让我记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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