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雨一动不动,微笑的看着陈亦。
他的灵力其实只剩一成,其中宋赋耗去两成,这在意料之中,但李言禅却耗去他七成,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陈亦抬起正气剑,缓步向前。
晏行雨并不轻视,握紧手中古剑。
他是六道中师道修士,本不善杀伐,但修行速度远胜其余五道,故而他修道三十七年突破结丹境,古剑所蕴养出的剑意、剑气也与师道契合,以至柔为刚。
陈亦停步,笑问:
“你剑名什么?”
“青松。”
晏行雨爽朗回答。
“好名字。”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谢了。”
双方仅离十步时。
陈亦踏步向前,挥剑砍去。
晏行雨屹立不动,两道剑影从剑身分出,飞冲正气剑。
陈亦急忙后退,剑影仍紧追不舍,直至紧紧包裹剑锋,锁住剑气,锋利的剑气纵使冲破剑影,但剑影似乎可无限再生,冲破后,数息便再次包围。
陈亦再退,退到晏行雨六、七丈外时,剑影方才离去,飞回青松剑内。
陈亦假装游刃有余的问道:
“灵力还有几成?”
“败你足矣。”
晏行雨笑着回答,心中添上几分警惕。
师道修士虽修行速度胜过其余五道,但灵力比其余五道更驳杂,也更少。
陈亦提剑,保持一副攻势,
“我灵力仍有十成,估摸要九成才能败你。”
晏行雨以为这是激将法,一笑置之,保持守势,一可趁此汲取外界灵气以恢复己身灵力,二可静观其变,后发制人。
陈亦体内四股灵力同时运起。
他身影一逝,速度陡然快了一倍。
与周依棠压境切磋多日,四种灵力的运转愈发畅通,除更能吞食剑意外,也让陈亦发现四种灵力的不同之处。
如白色灵力,经受如此多剑意的滋养,在体内的运转速度比其他的快上一筹,苏纤然以神识探视他体内经脉,发现白色灵力渐成虎形,着实把她惊了一番,这等景象,倒有点像道家真诰宗一脉的修四圣,真诰宗每一位结丹修士会将一颗化丹一分为四,再将灵力一分为四,配以无上秘法修炼,久而久之,四份灵力渐成四圣之形,由每份由四分一化丹为领头。眼下陈亦明明不过筑基境,却白色灵力渐成虎形,红色灵力渐成雀形,蓝色灵力渐成龟蛇形,青色灵力虽未化形,但隐有龙鸣,此等异象,不免让见多识广的苏纤然震惊疑惑。
陈亦步伐如风,迅速冲向晏行雨,疾如离弦之箭。
但在晏行雨眼中,还不够快。
剑影跃出,如影随形,无声无息的绕到陈亦身后。
陈亦停步,运起青色灵力,回身出剑。
剑锋触及剑影,青色剑气陡然炸开,声若奔雷,呼啸着撕扯剑影。
晏行雨摇头冷笑,又一道剑影从青松剑跃出,鬼魅的扑向剑气,不断缠绕,直至剑气消磨殆尽。
陈亦向前跃步,丝毫不顾剑影纠缠,随着剑影越缠越紧,正气剑变得沉重无比,他一抖正气剑,运出更多青色灵力,剑气迸裂开剑影,隐有剑鸣叠龙啸,如一浪叠一浪,竟暂时挣脱剑影束缚。
晏行雨眉头微皱。
陈亦已至身前。
晏行雨后退五步,更多剑影涌出,被陈亦挣脱的剑影亦从身后追来,一前一后,剑影纵横。
他并不愿与陈亦近身缠斗,此前略有轻敌,与拳修李言禅近身厮杀一番,导致其越战越勇,直至自己只剩一成灵力,他才堪堪落败,师道修士灵力逊色于其余五道,近身厮杀极耗灵力,这仅剩一成,实在挥霍不起。
修士没有灵力,除渡劫以上,或是剑拳二道外,就与凡人无二。
前后剑影缠上正气剑的同时,剑影分成更多丝丝缕缕的小剑影,进入陈亦七窍之中,意欲阻塞灵力流通,然而体内四种灵力何其凶猛,一下便将以剑气汇成的小剑影吞噬殆尽。
感受到小剑影失去控制,晏行雨不敢托大,再次祭出一道剑影。这道剑影不同于方才两道,细若游蛇,速度却极缓,待陈亦再次运出青色灵力挣脱剑影时,这道剑影一跃而出,直击陈亦的剑尖。
陈亦脸色微变,急忙收剑,与周依棠压境切磋十几日,他对剑气剑意一类极其敏感,原先剑影至柔,所行之事是锁住他的剑气,而这道游蛇剑影极为锋利,飞跃时悄无声息,随后才是一阵划破空气的爆响。
但为时已晚,游蛇剑影正撞剑尖,正气剑震颤不已,猛烈撞击之下,脱手而出 ,剑气反震己身,陈亦衣袖全被卷碎,整个人倒退数步。晏行雨虎步冲去,运起仅剩灵力,抬起青松剑,剑芒陡然疾射,直指陈亦。
陈亦稳住脚步,深吸一气。
剑名青松,好名字。
他以手为剑,四种灵力齐出,十几日来汲取的剑意流淌全身,剑气内敛,随后自指尖迸发,剑鸣大作。
晏行雨微愣。
指尖与古剑相撞。
一时剑气激荡,古剑激晃震颤,剑影不受控制的溢出,无一例外的坠落在地,犹如泼墨松影,却了无生息。
古剑脱手坠地。
长羽宫中,秘境里的周依棠睁开双眼,嗤笑道:
“好一个狐假虎威。”
然后,她闭目,继续打坐。
飞瀑的不远处,是那日被她一剑尽压的松林。
这十几日的感悟剑意,竟然让他狐假虎威的学到两分神似。
演武台上,陈亦手臂已白骨裸露,触目惊心,森森阴骇。
“此剑,压松。”
他虚弱的笑道,手仍流血不止。
台下,宋赋先是惊疑不定,随后脸颊隐隐有种火辣的痛,神色阴晴变换。
李言禅脸色微抽,但仍保持倨傲姿态。
顾青澄紧盯陈亦,一会后捏起下巴低头沉思。
一片惊哗声自观众间响起,声响震天,一道道目光投向台上之人,长羽宫弟子们先是鸦雀无声,半响后才后知后觉的沸腾起来。
王夫人望着那把脱手坠地的青松,一时银牙紧咬,好一会才拍着心口冷静下来。
晏行雨从刚才那一剑回过神来,微笑道:
“我灵力还有九成。”
陈亦抬起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回道:
“我还有一只手。”
晏行雨大笑。
彼此不过强弩之末罢了。
“谁先跳下?”
晏行雨望向演武台边沿,只要跳下,就意味认输。
陈亦问道:
“猜拳?”
晏行雨面无表情。
而后他摇头道:
“没有结丹输筑基的道理。”
陈亦瞳孔一缩,转身拿起正气剑,跳下演武台。
他刚才那句话意味着,仍有一丝余力。
陈亦一下台,便有医师迎上,连忙喂上几颗疗伤药,他却无力吃下,旋即陷入昏迷。
而他并非强弩之末,已是龙坠浅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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