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化作流星的久远夜空

17.化作流星的久远夜空

7年前。

幼小的皇女殿下第一次踏入洛兰王国的时候，面对着整洁的街道和无数星空般绽放的花束，少女不自觉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啊，大哥哥，这里真的是坐落于沙漠边境的王国么？”皇女一边奔跑一边肆意地欢呼着，在花园的尽头转了一圈又飞快地转过头来，纯白色的礼服裙随风飘动、纯洁无垢的脸蛋上绽放着耀眼的笑容。

紧跟在女孩身后的青年男人被这灿烂的笑容晃了晃神，波澜不惊的内心即刻涌起了一丝幸福的涟漪。他朝少女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当然啦，这些绽放在沙漠中的花束是纹章赐予我们的奇迹哟。”

“可是……纹章不是一种让人痛苦的东西么？”幼小的皇女殿下睁大了略显迷惑的眼睛，“每次那种东西出现在胸口就感觉像被火苗烧到一样好疼好疼。”

“……”青年男人愣了愣，接着不由分说地抱起了女孩，温柔地在空中转了转笑道：“没关系的，殿下长大了就不会再有那种感觉了，它并不会伤害你，而是和我一样，都是保护你的骑士呢。”

“诶？那个东西会保护我么？”艾尔莉亚再一次睁大了眼睛，这一次，隐约有星光在眼眸中闪烁。

“当然，它不仅可以保护你，你也可以用它去保护他人。”青年男人温和地说道，“未来的艾尔莉亚特殿下如果遇见想要珍惜的人，就勇敢地去保护他吧。”

“啊……”艾尔莉亚开心地笑了，“未来的我也可以成为大哥哥这样的人么？”

“当然啦，在那之前，就先让我守护你长大吧。”青年男人将幼小的艾尔莉亚轻轻地放在地上，微笑着摸了摸那散发着泡沫清香的柔软黑发。

不知不觉间，一条漂亮的紫水晶项坠出现在男人宽大的手掌中，他蹲下身子，轻轻地将它挂在了少女的脖子中。

“这是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助你平安度过的生命力项坠，我不在的时候，就由它来守护你的笑容。”

“嗯！”艾尔莉亚再次张开双臂，胸前的紫色项坠如同北极星般闪烁；她开心地在花丛中奔跑了几步，接着又很快转过头来，朝愣在原地的青年男人微笑地伸出了散发着光辉的手掌：

“大哥哥！就这么约定好了，未来的我也要守护你的笑容！”

在这一瞬间，晴空似乎穿透了所有的黑云，挥散了花田中大片斑驳的黑影；蓝色的蝴蝶在花丛中肆意的飞舞，宛如流星穿梭于灿烂的星空，花田中的娇小少女牵着身着骑士服的白发青年的手，欢笑着、奔跑着，向着地平线那似乎永远无法抵达的旷野走去，直到日月变幻、星云流转，仿佛一道永不落幕的变奏曲般，悠扬地飞向那遥远的彼岸。

在梦中，沉睡的少女似乎看见了那棵坐落于星海彼端的世界树，无数流星从大树的枝丫间划过，在一艘绽放着纯白光辉的方舟上，已经垂朽的二人静静地伫立在船头、消失在不曾变幻的永远之中……

回到现实。

艾尔莉亚无神地睁大着眼眸，长长的发丝在水中披散开来，世界已然变成了一片漆黑的深海。

她默默地张开双臂、任由身体渐渐地下沉、下沉着……沉入那再也不会为人所知的地底等待着化作尘埃的命运。

就在此时，一束光透过水面照了进来，即使相隔曾如此遥远，但那道声音依然坚定而又震撼。

“艾尔莉亚！！”

他在呼唤，在呼唤着我！还没有结束，还没有！

少女睁大眼睛，拼命地挥舞双臂想要向着声音循来的方向游动。但是沉重的身体却怎样也无法与致命的水压相抗衡。艾尔莉亚无论如何挣扎都只能像一艘沉没的孤舟般、慢慢地、慢慢地陷入深海，直至那道竭力的呼喊渐渐模糊……

“艾兰……”少女按住胸口，竭力向着那道正逐渐变得越来越微弱的光束伸出手。

就在这时，一道更加嘹亮且悠远的声音传入了少女的耳中，就像照亮旷野的第一缕晨光、顿时，漆黑的水面闪耀起无数的星光，仿佛天地倒转，瞬间漂浮在了无边无际的群星之中。

漂浮在空中的少女转过头，在那闪烁着夺目光亮的天际之中，巨神静静伫立、高高地昂起那从大地诞生之初就充满了生命之力的头颅。

它微微张开如同裂谷般巨大的嘴巴，两只湖泊般大小的眼珠散发着智慧的光亮。古老的“山峰”开口说道：

“不要伤心，小姑娘。”

“你是……”

少女的泪珠洒入巨神躯体中横亘着的壮阔山谷，一场暴雨即刻洒向大地，小小的树种成长为苍天巨树、万物都沐浴在雨露中即刻复苏。

艾尔莉亚睁大了惊讶的眼眸，瞬间明白了眼前的“巨峰”究竟是何物。

“不要害怕，他还在等着你。”古老的声音缓缓说道：“我将我的力量给予了他一部分，只要运用得当，那位少年便是短时间内无敌的存在；但相应的，普通人类承受过于庞大的‘纹章之力’、某样‘重要的事物’也会因此消融……”

“重要的事物，难道是……”

艾尔莉亚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时间已经不多了，快去见他，陪他走完那充满艰险的、最后的旅途吧。”古老的声音说罢，巨大的身躯便陷入云层、在少女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茫茫世界只留下了古老的不朽者那最后的回声：

“为了能让每个孩子们都找到回家的路途。”

没过多久，少女便感觉到有一阵无比凉爽的风拂过全身，顿时，星空消失不见，所有的视野都开始化作一片模糊……

“艾尔莉亚！”

熟悉的呼唤声近在咫尺，少女缓缓睁开眼睛，这次的视野里见到的，是白发少年疲惫而又开心的笑容。

“太好啦，你终于醒了。”

白发少年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呼了一口气，摊开双手疲惫地躺在了散落着玻璃碎片的地板上，仿佛对一切都不再关注。夕阳透过破碎的天窗缝隙洒在少年慵懒地脸庞上，四散的尘埃如同闪光的星尘围绕着少年的身体飞舞。

察觉到少女带着泪眸望向了自己，艾兰愣了一下，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连忙将右臂藏在了背后。

“你个笨蛋！！”

艾尔莉亚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沾满灰尘的漂亮裙摆随风扬起、紧包裹住双腿的黑色长袜在夕阳下隐隐闪烁。

她走到倒下的少年面前，生气地命令道：

“把右臂露出来给我看看！快点！”

“哎呀哎呀，一点小伤没必要在意的……”艾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皇女殿下才是，见你那么久都没醒，真是吓死我了。”

“快点拿出来，这是来自皇女殿下的命令！”

“……”沉默了几秒，艾兰只好将已经腐朽了的右臂伸出——此时少年的右臂上已经布满了一个个深入骨头的血洞，沸腾着金黄色液体的粗大血管像古树的根部一样盘根错节，魔力流如同溪水般簌簌流动、唤起惊人的恢复力阻挡了血液从破洞中流出；手臂一端的五指也彻底化作了魔兽一样的尖爪，短时间内恐怕再也无法恢复。

一旦这样的魔化状态解除，艾兰的整根手臂都会像扭断的麻花般立刻报废掉吧。

“怎么会……”

看见这一切的艾尔莉亚惊呆了。

“啊……都说了，没什么要紧的。”艾兰把胳膊收起，努力地笑了笑，“和那个神官长战斗的时候，本想着已经砍断了它的圣枪，但是隐藏在圣枪中的飞矛早已通过纹章的连接渗入了我的胳膊、直到我打败那家伙后才从体内飞溅而出……哎呀哎呀，那些该死的老东西们还真是狡猾啊。”

“你……”艾尔莉亚睁大着破碎湖泊般的眼眸，湖泊在此刻摇晃着、荡漾起了成片的水珠。

时候已经不多了……少女隐约感觉到。眼前的艾兰最终会变成与自己不一样的事物，究竟会变成什么呢？

“别哭，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艾兰傻呵呵地笑了，“这副魔兽的身躯虽然难看了一点，但还是很结实的，用来抵挡那些老家伙的攻击再合适不过了，皇女殿下请放心，今后哪怕这座塔都消失不见，我也会继续陪在你的身边战斗下去的！毕竟我这副身躯可不是一般的皮糙肉厚。”

“笨蛋……说的倒轻松……”艾尔莉亚闭上眼睛，泪水悄无声息地划过脸颊、落在满地的碎玻璃之中。

“诶诶，不要这样嘛，我错了，我不该把皇女殿下一个人丢在这里，以后就算去男厕所我也要抱住昏迷的皇女殿下一同前往……”

“你……你敢？！”

皇女殿下擦了擦鼻涕，瞬间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也是为了皇女殿下的安全考虑嘛……你想想男厕所这种地方，神官长那种自尊心极强的老太婆肯定拉不下脸进去，万一她真进去了，我放个臭屁也能把她熏出来，实在不行……她总不能趁我们两个干柴烈火的时候贸然闯进去吧……”艾兰摆了摆手，露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你个流氓、变态！！”

艾尔莉亚擦干净眼泪，刚刚才涌起的感动一瞬间一扫而空。她转过身子，嫌弃地喊道：

“真是粗俗不堪，以后请不要跟我说话了！！”

“哈哈……这方面皇女殿下也不妨多让嘛，那个蜘蛛魔兽都被快被你骂哭了。”艾兰撇了撇手笑道，“即使街头的大妈来了估计也要甘拜下风，以后也多教我一些类似的‘嘲讽之术’怎么样？”

“我……我才没有啦！！”皇女殿下再次发出了响彻穹顶的哀嚎声。

……

“这样就好了。”

看着少女哭笑不得的面容，艾兰情不自禁地翘起了嘴角。

“忘掉我的事情吧……可不要为了我再做那种傻事了，皇女殿下。”少年低下头，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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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地恢复过后，两人沿着阶梯穿过打破的穹顶，来到了黑暗之塔的最顶层。

阵阵强风吹来，视野陡然开阔。巨大的夕阳横亘在远方的地平线上，磅礴的金色云海在他们的脚下起伏，恍惚中仿若来到了远方那连绵起伏的遥远沙丘。

眼下两人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圆形的观景走廊，正好绕着中间的塔柱循环一周。走廊的石板是用大理石堆砌而成的、靠近中央塔身的一旁盛开着点点淡黄色的花束。

更高处的塔身已经亮起了夜晚才会出现的淡淡的辉光、抬起头便可以望见漆黑一片的太空，永不闪烁的群星正稀疏地悬挂在塔尖延伸向的天空尽头。

艾兰躺在长廊边的一处躺椅上，用头枕着艾尔莉亚温热的大腿部，靠近小腹的侧脸也被少女身上散发着的温暖气息包裹住，即使在这样一个刮着冷风的天台上也丝毫不感觉到寒冷。

艾尔莉亚用红色的大衣包裹住自己和艾兰的身子，紧紧地抱住艾兰略微散发着冰凉的胳膊，一动也不动地直视着夕阳沉落的磅礴云层。

此刻的火烧云就如同少女脸颊的颜色，一阵风吹过、清秀的刘海随风飘动，薄暮般的光辉照亮了少女如同宝石般散发着沉静色彩的眼眸。

“啊……真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啊。”

躺在少女腿上的艾兰不由得感叹道：“从我们相遇的时候到现在才仅仅过去了两天，感觉就像一起度过了两年的时光呢。”

“是啊，有你这样无可救药的仆人在身边，每分每秒都像是慢镜头一样呢。”少女撇起嘴巴生气地说道。

“啊哈哈哈，不也挺好的嘛。”艾兰苦笑道，“除了我还有谁能受得了你这个爱发脾气的大小姐呢，往腿上加一堆木板的滋味可没多少人能承受住啊。”

“你还说！！”艾尔莉亚小小地炸毛道，“除了我谁会在意你这样的家伙啊……又变态又可恶，就知道做一些无可救药的事情，要知道我还是……”

脸红的少女说着说着，突然扭捏地停了下来。

“我……我还是处女来着，以前从来没有被男孩子做过那种……那种事情……”说罢，意识到了什么的艾尔莉亚连忙捂住了脸庞。

啊啊……我到底在说些什么糟糕的东西啊？！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笨蛋！！”脸红得比番茄还严重的皇女殿下用拳头捶打在艾兰的身上，“给我忘掉，变态！！”

“哇啊啊，我错了！”被暴君捶打的少年发出了响彻天际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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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太阳完全沉入西山。

金色的云层在脚下逐渐暗淡，一望无际的白色天际线被漫无边际的黑夜弥漫。两人头顶的星空也随着黑夜的降临而变得愈发明亮了起来。

“浅浅的月亮与稀疏的星星。”艾尔莉亚望着漫无边际的夜空说道，“明天或许不是一个很好的天气呢。”

“没关系，即使遇上暴雨我也会为你遮挡的。”艾兰笑了笑，用温柔的声音说道，“不管明天如何，我相信，等我们一起走出这座高塔的时候，风和日丽、云淡风轻，世界一定是美好而又明亮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艾尔莉亚久违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在这一瞬间，皇女殿下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曾经纯净无垢的小女孩。

记忆中的话语再次来到了身旁，隐约能再次看见那个曾亲切地朝她微笑的男人的面孔——

“艾尔莉亚特殿下，请将背后放心地交给我，我会保护你的。”

“不要哭，无论殿下身处怎样的地方都不要忘记，我一直在等着你。”

“这是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助你平安度过的生命力项坠，我不在的时候，就由它来守护你的笑容吧。”

“当然啦，在那之前，就先让我守护你长大吧。”

“将来……你会遇见真正属于你的幸福的，不要惧怕……请努力地继续向前走，艾尔莉亚特殿下。”

……

一幕幕久远却又仿佛就发生在身边的话语传入少女的脑海，不知不觉间，似乎有泪花正搭载着记忆中的蝴蝶飞出，飞向那久远的，如同流星划过一般的转瞬即逝的夜空。如同烟火般绽放过后就消失无踪。

“皇女殿下？”

泪水一点点地滴在了艾兰的胸膛上，艾兰连忙睁开眼睛。出乎意料，视野中的少女却并未伤心，反而在此时露出了无比纯粹的、开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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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变得愈发暗淡，天空中的繁星开始渐渐增多。

突然之间！盛大的星幕从两人面前恢弘地绽开，一道璀璨无比的星海在夜空中亮起，小小的流星在群星间划过、天空也愈发地辽阔、灿烂的星海流淌在天际之间，愧丽无比的星云绽放、宛如无数盛开的娇嫩花朵。

看着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宛如巨大荧幕般拉开的璀璨星空，静静依靠在塔边的两人都愣住了。

但转瞬间，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微笑。

在安静得彼此都能听见呼吸声的距离里，艾尔莉亚悄无声息地从脖子上取下紫色的宝石项坠，将它放在了视野中的星云正中。

顿时，项坠中央的紫水晶发出了淡淡的光辉，数不清的魔力流如同流星般从远方飞来、一道道地汇入了项坠之中。片刻之后，少女紧紧地将项坠攥住，扭头看向一旁的少年。

少年的眼神涣散着，想要睁大却又无法控制地闭合住……不知不觉间，艾尔莉亚觉察到少年此时正在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已经可以了，从最初的时候就一直在忍耐吧。”

艾尔莉亚神情暗淡地抚摸着少年的胸口。少年心脏的跳动正变得越来越缓、全身的血液也都逐渐冰冷。一丝金色的鲜血从少年的嘴角涌出，少年轻轻地咳嗽了一下，用昏暗无光的眼睛直视着那通向塔顶的苍穹。

“不……我只是，想要睡觉而已。”艾兰艰难地说道。

不知不觉间，艾尔莉亚感受到少年的身体变得如同磐石般坚硬，但重量却越来越轻。她揭开少年的衣领，目视可见的肌肤都化作了如同树皮般腐朽的冻肉，一道道金色的伤口内部、成片的骨骼也随着血液的凝固而消失无踪。

“皇女殿下……我……我没事的。”少年紧紧咬住嘴唇说道，“让我一个人待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就好。”

“别说了！”艾尔莉亚的泪水夺眶而出，“明明身体那么脆弱还偏要逞强，我早就说过，魔兽的力量如果用多了，你可是会死的啊！”

“不……我不怕死。”艾兰颤动着嘴唇说道，“我已经完成了很多的愿望，也并没有什么亏欠这个世界的东西，唯一让我遗憾的是伊拉，她现在又是怎样独自一人生存在如此孤独的塔中的呢……”

“所以……拜托了。”艾兰脸色惨白地说道，“如果我没法再抵达上层，她就拜托你了，皇女殿下。”

“不行！”

满是泪光的少女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解下外套走到塔边，玲珑剔透的紧致曲线被星光默默照亮。少女扭过头、任由凉风拂过全身，黑色的长发在璀璨的星空之下闪耀着，数不清的火焰开始在塔壁四周熊熊燃烧、宛如一朵朵盛开的黑色蔷薇。

此时的少女在火焰中静静地扬起秀发、散发着似乎能改写一切的强大气场。她睁大着冰蓝色的眼眸，被蓝色火焰簇拥的裙摆随风扬起、漂亮得几乎掩盖住了群星的光芒。

“皇女殿下……”艾兰睁大着空洞的眼眸，“好像有火焰来了……是敌人么？”

“不……是我给予你的最后温暖。”

火焰持续环绕在塔的一圈，连带着吹来的冷风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少女来到耷拉下脑袋的艾兰身旁，温柔地抚摸着他那苍白的脸颊，在他的耳垂边轻轻地说道：

“晚安，下仆桑。”

她将脖子上挂着的那道紫色项坠取下，轻轻地挂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最后看了一眼少年安静沉睡着的身姿，看着他全身的肌肤正一点点地变回原样。星空下默立的少女抬起脚尖，脸红地扭捏一会儿、最后终于鼓起了勇气、轻轻地吻了一口少年那英俊的脸庞。

一切结束后，少女便转过身，孤身一人地、决绝地离开了少年的身旁，彻底地消失在了塔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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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可以成为大哥哥这样的人么？”

“当然啦，在那之前，就先让我守护你长大吧。”

“大哥哥！就这么约定好了，未来的我也要守护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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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的星空消失之际，黎明悄然来临。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过云层之时。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似的艾兰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从孤身一人的长椅上坐了起来。

“啊……今天的天气也非常不错呢。”少年用平安无事手掌遮挡住眼帘，慵懒地说道，“希望不要遇见更加可怕的魔兽吧。”

“诶，这是什么东西？”

感觉到胸前传来特殊的质感，艾兰连忙低下了头。

他拿起胸前的紫水晶项坠看了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仍残留着点点温暖的水晶的表面，愣了几秒后、便悄无声息地放开了微微有些颤抖的手。

感觉……像是寄托了无尽的思念一样。

是什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么？为什么胸口总觉得……有些难过呢？

“罢了，什么也想不起来，干脆继续向前走吧……”

艾兰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又突然愣住了：

“对了，我是要干什么来着？”

他仰起脖子，透过扑面而来的大风直视着直刺入碧蓝苍穹的高塔，心脏略微抽搐了一下。

“对了，伊拉……伊拉还在上面！”艾兰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急切地睁大了青灰色的眼眸，“我必须要赶紧向上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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