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夜半闲言

卡米拉对早美来了一出教科书般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所让早美做出的觉悟，绝非易事。但也就是因为二人的关系已经非同寻常，所以才能将那种比电车难题还让人动摇的话语说出口。

早美的确无法当场给出答复，这早在卡米拉的意料之内。

回到现实，早美拉着妖梦的手，心思却丝毫没放在散步上面。嘛，反正也没指望姐姐说话，因为她不想听到那个人工合成的声音，带上姐姐只是为了更自然一点。不过再这么「不务正业」下去，就要引起绵月姐妹的怀疑了。毕竟之前自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姐姐恢复意识，突然一反常态的怠惰下来肯定让人感觉违和。所以和卡米拉商讨完毕后，早美很快拉着姐姐回到了房间。

而绵月姐妹这边，虽然对早美的昼伏夜出很是不爽，但也不是特别感冒。

“这个可恶的吸血鬼，真是不识抬举！”监视早美的丰姬恨恨然的说道。嘛，毕竟今晚是她值夜。为了大局，她在污秽的妖怪面前一次次的降低自己的底线，而对方却一次次的挑战它。丰姬发誓，如果这次早美失败，就二话不说内伊组特！

“姐姐大人也终于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了呀～”身后传来的声音非常的轻柔，而且还是自己的妹妹，所以一点都不会怕。

但依然会因为妹妹的调侃而面露愠色：“依姬，要好好休息哦。还有，那个吸血鬼是你带到月之都的吧。”

然而这口锅还真甩不到依姬身上：“话是这么说，但是在月之都阻止我杀死早美小姐的不也是姐姐大人嘛～”

“唔……谁知道她居然会这么不听话。”丰姬理亏词穷，小声的嘀咕道。在她的计划中，早美理应对妖梦的情况手足无措（和她们一样），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然后丰姬就可以完全控制住这两只妖怪，慢慢想办法。可现在……

“也不算太糟糕嘛。”依姬微笑着说：“至少月夜见大人还没有采取行动的样子。如果早美小姐真的可以让妖梦小姐恢复正常，那对我们这边也是利大于弊。”

丰姬既没有赞同又没有反对，因为谁也不知道失去控制的未来会怎么样。

………

另一边，早美散心回来，就要工作了。因为不着急赶工，所以也不需要姐姐帮忙，直接让她休息就好。而早美一个人也不需要亮灯，再黑对她都无所谓。

“诶多……昨天画到了哪里来着？”早美还没有完全记住那么复杂的魔法阵，依旧要靠卡米拉口授。而卡米拉也需要一定时间辨认应该从哪里继续，看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中断的地方。

于是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再次响起粉笔摩擦的声音。

“沙沙……沙沙……”平时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细小声音，在幽静的夜晚却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点让人心里发毛。当然，制造声音的人肯定不会这样觉得。

“早美……”没错，妖梦突然发出声音时被吓到的也不是她自己。

“哇啊啊！欧内桑！”早美的小心脏差点被姐姐吓得跳起来，殊不知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是睡不着吗？对不起呢……大半夜的时候搞这种东西。”也有可能是因为早上睡的很足所以晚上根本不困而已。

“不必担心，只是身体尚未习惯昼夜颠倒。”只有这种时候，妖梦生硬的声音反而更让人安心……

早美抱歉的笑了笑：“欧内桑以前不也经常熬夜嘛。”

那不是以前，而是生前……没有WiFi手机电脑，熬夜是没有任何快乐的；更重要的，熬夜党不是吸血鬼，后半夜也是要睡的，而现在正是时候。

“唔……好像确实有点不对哈……”先说好，上文只是卡米拉在心里吐槽，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也就是说，早美是自吐自槽的。

“………”躺在床上的妖梦呆呆的看着早美尬笑的样子，似乎是思考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早美最近的样子，很奇怪。”

“诶？！”在绵月姐妹眼里，自己的无谋之举是发脾气的表现，所以只要有母上出谋划策，做到张弛有度就不会出事；但对姐姐而言，自己一反常态的表现也许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而早美更加担心姐姐会不会向绵月姐妹，甚至月夜见报告。

“欧、欧内桑……”早美的笑容越来越僵硬：“那个……我只是觉得那些月球人很讨……不不不，只是最近和绵月姐妹闹了些别扭而已，欧内桑不用在意的，哈哈……”

还好早美反应快，如果让姐姐听到自己对绵月姐妹的敌对发言，她肯定不会置之不理。

然而早美的解释似乎并不能说服妖梦，换个说法，她的借口连妖梦都骗不过：“日前早美与绵月大人出现意见分歧时，都是直言不讳；最近则一反常态，不再与绵月大人沟通。而且，月都净土断无生命力之具现，早美所绘制灵魂转移魔法阵意义不明。”

妖梦可以看出一切的表象，却无法窥见深层本质，要是能她就不是式神了。但也多亏这一点，不然早美已经死上N回。

既然如此，早美也放开了，反正姐姐也听不懂自己的言外之意。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到手头的工作上，粉笔再次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这一切……都是为了欧内桑你哦。”

“わ…たく…し？（我？）”很简单的四个字，妖梦说出来却像是初次认读的幼儿一样：“……我的任务是服侍早美，被早美照顾是我的失职，如有不足之处请务必指出，我一定会注意。”

这种时候偏偏认真了起来，嘛，如果按现在妖梦的脑回路想也是正常的：“欧内桑做的已经非常好啦，至少比以前体贴多了。”

没错，早美已经完全把面前的人当成了自己的「欧内桑」：“就是太死板、太没有人情味儿了呢，不过有些时候姐姐这样子反而很合适。”

“人情味……”妖梦机械的重复着早美的话语：“人类的情感、意味……作为式神没有拥有人情味的必要。”

月之都的家伙们，肯定不知道什么叫「人性化设计」——某人的内心吐槽。

早美苦笑：“果然，欧内桑被那个人……”不知为何希望姐姐恢复意识的绵月姐妹肯定不会让妖梦失去情感，那就只有月夜见了：“不过也无所谓啦，哈哈……有句话叫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吧。欧内桑肯定不会被她们杀掉，所以就无忧无虑的在这里活下去就好。”

如果母上没能唤醒欧内桑，早美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任月球人处置。但那样的话，至少姐姐不会伤心……虽然对母上可能有些残酷。

“我也不会死掉啊……嘛，如果小妖梦醒不过来的话，把她当作ooxx用的肉人偶也不赖～”一直沉默的卡米拉这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应该是开玩笑的吧……也许、大概吧……早美无法确定：“母上大人手下留情啊……”至少不能把姐姐给玩坏。

“嘤嘤嘤，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前一秒还面露微笑的卡米拉，现在哭起来连辅助装备的不需要：“如果小妖梦醒不过来，我就和一个人没有区别了，小早美忍心看我再次疯掉吗？”

“这也是…母上大人自己的觉悟……”

“早美，你在说什么……？如果姐姐不问，早美都没意识到刚才她将那句话在现实世界低语出来了。

“啊…！那个……什、没什么啦，自言自语而已，啊哈哈……”尬笑ing。

“……果然，最近的早美，很奇怪。”不管妖梦盯着她看多久，都不会看穿自己妹妹（主人）的心思的。

话音终落，夜晚再次回归宁静，只有粉笔的声音断断续续，直至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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