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长痛不如短痛是软弱的体现

时间仿佛凝固了，流逝的只有早美的泪水和妖梦的生命。

鲜红的血液不停在衣服上扩散，连丰姬本人都隐约有些感同身受。妖怪受到致命攻击后会自行消散，痛苦的时间要短很多，可惜妖梦本体还是肉身，想必一定很痛苦吧。

虽然妖梦银色的刘海挡住了她的双眼，但下一刻，丰姬就注意到了，那与带血的嘴角完全不相称的诡异弧度。

‘吼啦～一点都不疼的呦。’心里那个声音说的完全正确，哪怕是致命的创伤，妖梦现在也感受不到半点疼痛：“上吧，小妖梦～直到一切结束为止！”

完全失去理智的妖梦猛的抬起头，充满狂戾之气的双眼让她和刚才判若两人。直觉告诉丰姬情况不妙，于是下意识的想拔出刀后撤。然而还没来得及行动，手腕就被妖梦死死握住。

“什么？！”无论怎样用力，丰姬都挣脱不开。然而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妖梦突然将丰姬拉到了自己身前，丝毫不在意刺进自己胸口的刀。“噗”的一声，从背后伸出的红色刀刃又长了许多，可她就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反手握起白楼剑向丰姬刺了过去。

由于甩不开距离，丰姬只好腾出手试图格挡妖梦的进攻，但妖梦刀锋一转，没有攻击心脏或咽喉，而是刺入了丰姬的腹部。

“唔啊——！”白楼剑穿透了衣服，在丰姬身上捅了一个洞。前所未有的剧痛顿时席卷全身，丰姬死死的咬住牙齿，眉头紧皱，可于事无补；相反妖梦的的脸上却露出狰狞的笑容。

看着已经放弃治疗的妖梦，她无疑是痛心疾首的，几天前才亲历过姐姐发狂的样子，伤痛恍如昨日。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啊……那个时候也是……”是的，早美仍然记得，在京都的那天，妖梦为了保护自己和柯尔特不惜切断了自己的痛觉。今天更是，姐姐可以说把自己拉到了绝路上，明明只会让自己更加的肝肠寸断，可为什么……

然而已经哭成泪人的早美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看着姐姐将她的生命化为烈火，吞噬她的敌人，直到一方先化为灰烬为止。

双方的血液不停的沿衣角滴落，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丰姬死死握住妖梦的手，试图挣脱。而妖梦则死死握住白楼剑，并用尽全力旋转，试图在对方的肚子上绞出一个血洞。

丰姬何尝不想速战速决？偏偏她的刀插入了妖梦的肋骨，根本转不动，只能倾尽全力阻止妖梦。但她也知道，这样下去只会让她越来越危险。

‘可恶……这些家伙发起疯来都和野兽一样！’猎人能够战胜猎物，靠的是陷阱和子弹，如果已经被它近身并死死咬住的话，那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就要反转了。

双方依旧僵持不下，但妖梦这边却丝毫没有落下风的意思，脸上的笑容在丰姬眼中反而越来越狰狞可怕。她自己却已是冷汗直流，身体在剧痛和失血的双重影响下微微发抖。

就在丰姬马上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偏偏幸运站在了她这边。

一束光线突然从远处射向妖梦，妖梦径直飞了出去，插入胸口的天丛云剑也被拔了出来。这一次，妖梦再也站不起来了……

“咿呀啊啊啊啊啊！！”早美不顾手腕被划伤，疯狂的扭动着身体，但现实永远都是那么残酷。无论怎么挣扎，绳子都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

“早……美……”被依姬打飞的妖梦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无力的趴在地上。胸口的痛觉也一下子恢复过来，但她并没有太剧烈的感觉，可能是血已经流干了吧，但比起右侧的致命伤，恢复意识后的心痛更为难受。

‘对不起呢……我…又一次选择了逃避。’决堤的泪水一下子就涌出了妖梦刚刚重拾了神采的双眼：‘我啊，比你们所了解的还要软弱的多啊！’

‘为了逃避失去卡米拉的痛苦，我选择了阴暗的自己。’

‘为了逃避失去早美痛苦，我选择了……死在你前面。’

‘为了逃避背负这一切的悲伤，我辜负了所有人的期盼。’

‘啊啊……再见到四季的时候，她肯定会把我这么卑鄙的人扔到地狱去的吧，这样的话我们就再也无法相见了……不过也好，有那家伙陪我，而且你不在卡米拉可以随便惩罚我……如果能够轮回，我愿为卡米拉当牛做马；而早美……就让我做你妹妹吧，也让我好好体会……被保护的痛苦……’

‘好困……但至少在临走前，补救一下吧……’就算泪水模糊了双眼，妖梦也知道她现在一定哭的很伤心。所以，最后的最后，她露出了一抹微笑，然后慢慢的合上了双眼。

………

……

…

“姐姐大人！大丈夫？！”转到另一边，可能是心灵感应，依姬刚刚踏上地面，就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于是急匆匆的赶来支援丰姬。

见是依姬赶到，脱险的丰姬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还好妹妹及时扶起，她才勉强单膝跪地：“来的真及时啊，再晚上半分钟恐怕我就……”

“别说话了，我马上叫人把你送回月之都。”依姬急忙对伤口进行紧急处理。幸好这里的净化结界依然运行，伤口不会感染。只需要止血即可。

“我暂时没有事……说说你那边吧，回月之都一趟有没有查到什么？”丰姬面色苍白，但她更关心自己的敌人。倒不是英雄惜英雄，而是她脑海里总有些模糊的记忆，好像半人半灵并不是普通的种族。

直到丰姬提醒，依姬才想起问题的严重，刚刚自己为了姐姐下意识的出手重伤了妖梦，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也是会这样做的。但事情的发展好像……

“没什么有价值的，等你伤好以后亲自去文献馆看看吧……”没办法，依姬只能撒谎。本来连押运的月兔的派来了，结果因为一时冲动让妖梦……

当月兔们抬走姐姐后，依姬蹲在了妖梦身旁并将手指轻轻放在她的鼻子处，心里祈祷她可千万别死。可是指尖捕捉到的空气流动根本不能确认是呼吸还是微风，甚至有可能是她自己的心理作用。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依姬让月兔把妖梦也抬回去，虽然登上月之都的大概率是一具污秽的尸体。

处理完妖梦后，依姬才注意到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早美，这也难怪，原本就没有一点生气的吸血鬼，现在更是双目无神，无力的吊在那儿，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手腕的绳子，勒痕处流出的鲜血顺着胳膊往下流成一条条红线，她却像感受不到一样。同样留下痕迹的还有她的眼泪，现在只剩下了半干的水印，却更能体现出欲哭无泪的悲凉。

“嘛，也是很可怜啊……”看着已经坏掉的早美，依姬的心里五味杂陈，纠结了半天，她终于做出决定：“来人，把她也带回月之都。”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月兔都不理解：“依姬大人，刚才的半人半灵也就算了，您为什么还要把这个充满污秽的妖怪带回去啊？”

“少废话，我自有考虑，你们只管做就是了，所有责任我来承担。”刚说完，依姬又想起了什么，然后回头补充了一句：“带回去以后，要把这个吸血鬼关的严严实实，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有妖怪在月之都上。”

说完，依姬用天丛云剑斩断了早美身上的绳子，早美摔落在地，月兔们胆战心惊的走过去扶起她，重新把她五花大绑后，扔上担架，然后起飞回到月之都。全程早美没有任何反抗，就像人偶一样被随意摆弄。

“呜呜呜……但愿姐姐回去以后不要骂我……”依姬不免有些做贼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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