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风之向[3]

快天亮时，拉吉尔和海德拉回到了战鬼号上。此时战鬼号的海盗们已经完成了对海军舰船的洗劫，船员们开始拆海军军舰上的木板，用于修缮战鬼号因舰炮相交而造成的破损。

至于那些瑞恩帝国的海军士兵，都被没收武器，绑在船舱里头。加尔托什决定等最后再解开其中一人的绳子，放这些海军回去。

“你那边解决了？”

登船后，拉吉尔被加尔托什询问结果。

“嗯，他死了。”

“不错嘛，小子。是砍掉了那家伙的脑袋还是用那个绿色的东西把他化了？甲板可是被你那绿色的液体给腐蚀得挺惨的。”

“因为药物副作用衰落而死的。”

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他所受的折磨……还不足以平息拉吉尔心中的悲愤。

“艾莉丝呢？”

“小姑娘还在船长室里头等你回来。”

“谢谢。”

说罢，拉吉尔走向位于楼梯上方的船长室。走了几步后，他意识到海德拉还跟在他的身后，于是进门前补充道：“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一个人进去。”

“嗯。”她很自然地答应了。“可别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哦。”

怎么可能呢，拉吉尔心想。

现在……才没有那个心情。

失去了归所的拉吉尔和艾莉丝，今后该怎么办？拉吉尔想要单独和艾莉丝讨论一下，只是这样而已。

拉吉尔进入船长室，顺手把门带上。艾莉丝正坐在椅子上，见拉吉尔来了，起身向拉吉尔小跑过来。

“拉吉尔……”

“没事……芬洛克已经死了。我已经，替大家报仇了。”

呵……这算什么报仇。拉吉尔心想。

人不是死在拉吉尔手上。他是自己死的。死得莫名其妙，因为某种副作用——临死前，芬洛克他自言自语这么说的。

细究起来的话，整艘船的海盗喽啰都有份。可拉吉尔觉得加尔托什不是个好惹的人物，那些喽啰都是加尔托什的部下。算是给她个面子，就不细究每个海盗的责任了。

这件事情暂时是告一段落。可是之后应该怎么办？

“艾莉丝，你要不要回陆地上？如果想回去的话，我可以请那个加尔托什帮忙。”

加尔托什不算敌人，只要拜托一下的话，应该可以把艾莉丝送回去。

“嗯……如果可以的话。拉吉尔你会和我一起，对吧？”

听到这话，拉吉尔感到一阵心痛。

这是无法隐瞒的事情。

比起大吵大闹，不如就在这里和她说清楚。

“我……没法离开这里。”

“为什么？”

“我已经没法再逃避我的命运了，如果有那种东西的话……”拉吉尔垂下头，神情有些低落。“一直以来我和母亲都瞒着村子里的各位。我本不是和母亲一样姓李。如果随父姓的话，我的姓氏是艾泽尔。”

艾泽尔。

在十三海盗王中，诺亚号的船长杰克·艾泽尔就是这个姓氏。而他，也是拉吉尔的亲爹。

“就算我想走……加尔托什也不会放我走的。她也在找我。”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海德拉。

如果拉吉尔的推测没错，海德拉不是人类，而是魔神一类的存在。

被魔神缠上，那肯定不是自己想赶走就能够赶走的了。

会被缠上的，直到她满足于自己的目的。

“所以……就算只有你走也行。这趟旅途会很艰险，你可能会活不下去。”

艾莉丝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未来，拉吉尔要保护自己可能都够呛，别提还要保护她的安全了。

而这个时候，艾莉丝突然拥抱过来，将头紧紧埋在拉吉尔的怀中。

“艾莉丝，你……”

“我哪里也不去。”她说。

“可是……很危险的。这样下去未来的某天，你可能会死。”

“死又怎么样？我已经……已经……我除了你的身边……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啊！如果拉吉尔不和我一起离开，只有我一个人离开，那我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艾莉丝撕心裂肺地朝拉吉尔哭喊，传达着她的无奈。

失去了村庄，父母和姐姐也意外死去。

她已经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了，除了拉吉尔。

他能理解……艾莉丝毕竟是女孩子。让她一个人去陌生的村镇里谋生，或许有些太残酷了。

“我没法勉强你……所以……还是你自己做决定吧。我会尊重你的决定。”拉吉尔答道。

在小村庄里捕鱼为生的休闲日子，已经到头了。接下来他将要面对的是老爹给他留下的麻烦——海德拉，以及他自己身为杰克·艾泽尔后代的事实。

真是麻烦到让人想一睡了之。

“我想留在拉吉尔的身边。”

“这样啊。”

艾莉丝应该也想明白了吧。

不……

与其说她想明白了，不如说……她已经放弃了。

拉吉尔与艾莉丝的对视着，所以他能够明白，此时的艾莉丝只是不想抛下过去的一切去开启新生活。

她还沉溺在过去的破灭里，没有走出来。

那不是对未来抱有希望与斗志的人该有的眼神。

他看到的，是对未来不再抱有期待的眼睛。

所以……

再给她一些时间好了。

艾莉丝会需要一些时间去从痛苦中走出来。

拉吉尔如此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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