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海之善 [6]

对海盗们而言，掠夺之后会有什么收获呢？

那当然是战利品！

格林村虽然不大，甚至是有点穷，但也还是让海盗们劫掠到了不少的好东西。像是商人带来的麦芽酒彩礼，还有不少的咖啡豆。尽管不是特别值钱，可对贫穷的战鬼号船员们来说，能有些享乐的东西就很不错了。况且，战鬼号上的酒水库存早就没了，能够新添十余桶麦芽酒，真可谓是幸运女神的恩赐。

对海盗们来说，老大对战利品拥有着绝对的分配权，给到多少是多少，不许有怨言。话虽如此，可芬洛克并不打算当一个吝啬的船长。身为新船长的芬洛克很愉快地将刚劫来的酒水半数分配给战鬼号的船员们，供他们今夜畅饮。其他的，则留着今后慢慢享用。

吝啬财富对他来说没有多少意义，他所享受的只是与人类社会抗击的快乐，这种与人道背驰的感觉，可让他感到愉悦了。

他被皇家研究院以他所无法接受的理由驱逐，这才是让他思想渐渐扭曲的祸源。

“这个世界就是很奇怪啊……如果能把它毁掉，那才是在做善事。”

芬洛克手中捧着木质酒杯，里面装了满满一杯麦芽酒，目前还没有喝过一口。望着酒杯里倒映的光辉，芬洛克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

芬洛克·布里达尼斯出生于一个三流贵族。说不上大富大贵，但是拜此所赐，芬洛克的生长环境还算不错，小时候几乎没有受过什么大的挫折。

总的概括来说，也能算得上顺风顺水，不至于对社会抱有很大的怨念。

十六岁那年，芬洛克考入西顿帝国的皇家研究院，先是成为了那里的学徒。花了四年的时间，于二十岁的时候从导师的手中毕业。而在毕业后，他选择了以学士的身份留在皇家研究院，继续学术领域上的探索。

为人类的科学技术做贡献，本来是很光荣的一件事情。无论贡献大小，至少都在这个领域里为全人类奋斗过。

而在成为皇家研究院的学士后，芬洛克表面研究的课题是医疗方面的内容，私底下却在考虑自己的野心。

那是一颗大到令人觉得他疯了的野心——他想加速人类的进化。

这几乎就是异想天开的事情。可是芬洛克，或许是个天才吧。

他决定了这样做，甚至还小有成果。

只是，在他的成果背后，却有着太阳底下无法公开的黑暗。

他在黑市里购买便宜的奴隶，然后将他们用于人体试验。在大量牺牲的堆砌下，芬洛克的研究进度突飞猛进，甚至研究出了可以让人类变得强壮乃至刀枪不入的实验成果。

可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人体试验，这在皇家研究院是命令禁止的事情。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芬洛克的事情一曝光，他就完蛋了。

实际上，在西顿帝国的皇家研究院里，暗地里进行禁忌实验并不是没有人做。虽然只是极少数人，却也都偷偷这么做。这也是芬洛克敢这么做的原因。

是被出卖了吗？还是……

芬洛克自己也不知道。他和其它学士们的关系不太好。多年来他总是倾心与学习探索，而对人际关系没什么兴趣。就算有人把他卖了，他也察觉不到那种东西。

于是，为人类的进步做贡献的伟大科学家就此完蛋了。

他被赶出了研究院，研究相关资料全部被毁。所有财产被罚到身无分文。

本来他应该会被处以更严重的刑罚，似乎是家里人有花大钱为他疏通一些关系，这才让芬洛克以被逐出研究院的结果收场。

明知道是这样，芬洛克也无法接受。

他没法就这样回家去接受父母给他安排的新工作。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有受过什么挫折的他在经历了这一次变故以后，内心产生了扭曲。

他觉得，这都是这个世界的错。

他想要报复这个世界，报复人类，报复社会。

本打算出海离开西顿帝国，去别的国家里做坏事，这样也不会牵涉到家庭。而在港口的时候，恰好碰上了喝醉的加尔托什，芬洛克的海盗人生才开始。

◆

芬洛克站立在船体末尾的栏杆边上享受着星空与海风，而没有选择与其他水手们一同享用劫来的美酒与食物。对他来说，这些水手只是他实现私愿的工具，若非必要，芬洛克其实不太愿意和他们待在一块。在知识分子的眼中，这些甚至连字都认不全的水手，也只有这种程度的利用价值罢了，不值得他去过多尊重。

“圣玛尔兰的宝藏……如果真的能得到阿玛拉西亚（Amalthea）的话，我一定要让研究院那帮蠢货第一个付出代价。”

他转过身，望着月光下展开的黑色风帆，抬起头，将一整杯麦芽酒一饮而尽。

这算不上什么好酒，口味有些酸，应该是因为没有添加足够的果糖浆。尽管口感上有些美中不足，可是麦芽酒特有的爽口感，还是让他感到了满足。

一个月没得酒喝，如今难得能够喝上一杯，实在是太棒了。

“得来点什么助兴的东西才行……只有酒还是太无趣了。”

他想起了关在笼子里的一男一女，脑子里刚生出拿这两人找开心的念头，可最后还是凭借理智打消了这种想法。

不。为了让拉吉尔不出现咬舌自杀等意外情况，他这才多抓了一个和拉吉尔关系亲密女孩。目的就是为了保证拉吉尔能够活到为他们打开通往圣玛尔兰的大门。在达成目的之前，这两人现在可动不得。

所以……还有什么可以取乐的项目吗？

思考着，思考着，芬洛克看见了海平面上的一小片火光。

“大晚上的，海面上还有其他的火光？这里可是瑞恩帝国的领海。”

自言自语到这儿，尚未因酒而醉的芬洛克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船员们正在船舱和甲板上醉生梦死，此时此刻，这帮迎面而来的家伙甚至可以把醉鬼们统统吊死在桅杆上。

紧急之下，芬洛克掏出胸前的燧发枪，朝天扣下了扳机。而随着枪声响起，狂欢的水手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臭虫们，都给我清醒点，准备战斗！拿起武器！准备大炮！想活命的话就把那些海军给轰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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