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无返者的旅途（2）

毫无生气的钢筋混凝土，加上夹杂于其中艰难生长的植物，共同构成了一副兼具衰败与生机的诡异景象。当然，在天羽的角度来看，这与一路走来的景色比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唯一的区别，是立于路边的，一块半米高的石头，它原本应该是附近某个建筑物的一部分，现在被搬来竖在了那里，上面用小刀刻着一些人的名字。因为长期的风吹日晒，已经有些难以辨认了。

诺瓦从车的后座上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花束，摆在了石碑前，然后拿出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它，动作之小心仔细，就像是在触碰某些精致的艺术品一般小心。这些做完后，她又拿出了几罐啤酒，打开并且放在了石碑前。

这期间，天羽一直在审视周围的景色。

“这里，是任务的地点？”

从诺瓦的话可以推断出，那是一起几乎全灭了帝国军精锐小队的危险任务，其烈度必然非常之高。但是一路走来，包括这里，完全没有大规模战斗所留下破坏痕迹，甚至连弹孔都找不到。

“可以这么说。”

擦拭完了石碑，诺瓦站起身，带着伤感的眼神看向了道路的前方。

“这里，是我们和亚德雷·赫尔加德分开的地方。那天，一路走来的我们，到这里为止已经失去了好几名的同伴。那家伙擅自决定终止任务，并且让自己之外的所有人返回驻地......也就是阿纳尔。”

“那么，教官你呢？”

从各种方面都能看出这对兄妹的感情是何等深厚，很难想象她会同意和其他人一起返回驻地。

“我？”诺瓦苦笑。“我当然不可能接受，不可能接受自己唯一的亲人孤身前去执行任务。所以，那家伙打晕了我......准确地说，是用术式强行让我失去了意识，然后让其他人把我带了回去。所以，别说他最后发生了什么，连他的最后时刻是在哪里度过的，我都无从得知。”

说着，诺瓦重新走向了车子，并且示意天羽跟上来。

“走吧，这里已经没事了，我们再向前一点。先说好，前面的情况可不像这里那么和平，如果你打算回去的话，我......”

“不，教官，请让我看到最后。”

姑且，自己也扮演了一晚上的亚德雷，现在都已经到了这里，了解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何况，既然自己出现在这个地方并非偶然，那么和五年前的事件有什么关联也是有可能的。就算是为了能够提前做好准备，自己都该见证到最后一刻。

于是，车辆继续前行着，而周围的景色却慢慢地开始变了样。

“这些建筑到底发生了什么？”

包括建筑，树木，甚至地面在内，一切的东西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融化姿态，如同在烈日暴晒过，又被重新塞回冰柜的冰激淋一样。不仅如此，融化后的这些东西，仿佛向着某一个方向流淌般集中而去，连道路也是不正常的下坡状态。

诺瓦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至少在我们的任务开始前，这里确实是一片普通的遗迹，这点毫无疑问。但在亚德雷失踪，事件解决，我跟着大部队赶过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

“帝国方面有什么说法吗”

诺瓦摇了摇头。

“没有，当时的调查组里有着大量来自各个领域的专家，他们在事件结束后入驻调查了数个月的时间，但没有任何的收获。而我在前往海因怀特后，也曾经就这里的情况询问过各方面的专家，但依然没有答案。”

“原来如此。”

没办法，光是看到眼前这景象，就知道当时的这里究竟发生了多么难以想象的状况，要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研究出一个结论，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当然，帝国高层心知肚明，只是不便说出来——这样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你看，那个”

顺着诺瓦指示的方向，一个规模，深度都难以想象的巨坑出现在了道路的前方。融合的城市和道路所指向的，也正是这个巨坑的中心部。

“这是什么？”

“那时候，和城市的异状一并发现的怪异自然现象。主要的调查也是围绕它来进行的，但是......无论怎么调查，都只是个普通的大坑而已，关于亚德雷·赫尔加德最后下落的调查，也就不了了之。”

车子停在了巨坑的边上，天羽下车，慢慢地走到边上，看着巨坑的中心。时过境迁，不少的植物已经在坑中生根发芽。要不是这里曾发生过难以想象的灾难，倒也不失为一片盛景。

“唔......”

突然间，一阵电流从大脑中通过，天羽猝不及防，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诺瓦见状立马上前确认情况。

“天羽，你怎么了？”

“我......”

大量不属于自己的资讯被强行注入，视野开始模糊、重构，扭曲的城市，凝重的空间，以及深坑之中，散发着诡异光茫如同漩涡一般的不明存在，在面前快速地闪过。又很快地消散，不过两秒钟的时间，一切又都恢复如常，面前依然是湛蓝的天空，生机勃勃的土坑，以及诺瓦那张担心的脸。

“没事，没事，只是看到了一些幻觉而已。”

敷衍着诺瓦的同时，天羽已经开始思考刚刚那些场景的意义。

毫无疑问，那是某人的第一视角，从到访过这里的只有亚德雷·赫尔加德来看，应该就是他当时的记忆没错了。可为什么时隔五年，他的记忆还会被自己感受到呢？

“抱歉，是我思虑不周了，果然不该带你来这种什么都没搞清楚的地方的，我们走吧。”

说完，诺瓦完全不给天羽多说话的机会，架着他就往车上走，天羽也没有反抗，只是在继续分析刚刚发生的事情。

该不会又和地脉异象存在某种关联？靠，平时遇上什么不知道的事情，只要凯文一下就什么都能解决，而现在自能等回小镇后再联系了。

思考间，诺瓦已经把天羽拖回了车上，自己也坐上了驾驶位，发动引擎打算离开，然而刚倒完车，数名身穿教会战斗护甲的身影，就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拦在了两人的面前。

“喂，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一名和天羽年龄相仿，背着巨剑的青年，以非常不客气的语气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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