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篡改者的宣言

简单的交谈结束后，亚尔表示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天羽就重新坐回到了诺瓦身边。

“天羽，已经初步询问过了。”

一直在旁边的问话芙蕾雅走到了天羽的身边，虽然因为刚刚的恶劣玩笑暂时中断，但最终还是好好完成了。

“怎么样？”

“我想判断应该没错，他们的记忆受到了严重的篡改。身份方面，他们只是边防军的巡逻队，但却自称情报局的精英。对于越过国境线的理由，他们的说法是收到了最高司令部的命令，要侦察公国军的动向，以便为开战做准备。关闭自己的信号也是出于这个原因，直到审问结束被扔回牢房里时，他们才重新启动了藏在靴子里的定位器。”

所以才会一开始无处可寻，事后才发现目标。

“但实际上并没有这种命令......”这点是里亚特确认过的，天羽不认为他会在这么重要的问题上说谎。“其他方面呢？”

“很多，关于帝国军的情报，也有着很大的错误。规模，编制，装备情况等待，都要远远地弱于实际的情况。”

“哼，也是，如果帝国精锐真的只有这点德行，那整个帝国可真就是个一碰就碎的空架子。其他方面呢？”

“他们还说，公国方面给他们注射了特殊的药物，因此所有的情报都被暴露了出去，药效至今还在，多亏这个，问话都容易了不少。”

这样就很容易理解了。

某些人——十有八九是神血之子，他们袭击了帝国军的边防小队，并且有意篡改了记忆，然后将他们送入公国境内并且受到捕获，以此向公国传递两点非常重要的情报。

第一，帝国正在准备一场对于公国的侵略战争，考虑到两国原本的对峙状态，让公国方面相信这点很容易。

第二点，现在的帝国，不堪一击。

即便知道帝国“心怀不轨”，要让公国主动进攻实力强大的帝国，也是非常困难的。因此，伪装身份，篡改记忆一气呵成，为的就是让公国认为，与世隔绝的帝国早已经腐朽，衰落而不堪一击。精锐部队尚且如此地不堪一击，何况其他的一般士兵呢？

再加上，这情报甚至还是用吐真剂从亲手抓获的帝国士兵口中问出的，可信度自然很高。

于是，条件完备，公国自认为凑齐了作大死的全部赌本，理所当然地会趁着帝国“尚在准备战争”的时候先发制人，结果正中下怀，局面发展到如今有些不可收拾的程度。

“哼，连记忆都能够操作......安托内尔，你知道这样的术式吗？”

“对记忆进行操作是可能的，但一般来说只能删除特定的记忆，植入记忆是非常麻烦而复杂的。”

而且，要诱发眼下的局面，单纯的植入是不够的，必须要让植入的这些情报拥有一整套自洽的逻辑，这样才能在公国的问话当中不露出破绽。而要做到这一点，难度堪比登天。

被天羽等人救出来的，终究只是一小部分，受害者总计有数支巡逻队好几十号人，在短时间内攻击，制服，改写记忆然后让他们行动，其工程量之大之复杂，所需技术之高超让人叹为观止。

“看起来，应该是某种和帝国技术完全不同的术式体系，至少也是上位术式。”

“神血之子，到底哪来的技术......啧，失落技术吗？”

考虑到对方万年级别的历史，并且一手策划了帝国解体，那他们应该并没有经历帝国这样的文明大退步。也就是说，现在的他们，有着至少比肩巅峰帝国的技术，十有八九还要更加先进。

毕竟过了一万年，这期间不可能什么发展都没有。

芙蕾雅有些惋惜地看着一脸懵的士兵，由于记忆被修改他们至今还不太明白眼下的状况。

突然的想法闪过了天羽的脑海。

“不，不对......虽说获得了情报，但这时间也还是太短了......”

从活捉他们，到战争开始，期间不过十多个小时，算上审讯的时间，几乎是在确定的一瞬间就立刻决定开战了。那么，天羽能想到的可能性无非有两种：第一，公国高层在决策上非常激进，他们的文化本身一样好战。

“不，不太可能......”

天羽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否定了这种想法。

虽然没办法和帝国相比，但公国终究也是自旧帝国崩溃后不久，就形成至今的国家之一。单纯依靠激进和武力立国的文明，是很难持续如此长的时间而不崩溃的。强如帝国，也必须借由帝皇的信仰和坚实稳定的结构来支撑。

那么，剩下的另一种可能性——

“哼，公国早就在盘算类似的事情了吗？”

战争，尤其是大规模的战争，需要惊人的物资，人员和设备的支撑，这点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即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倾国之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性战争，只能说明他们早就做好了类似的准备。

“您认为，公国早就有入侵帝国的打算来？”

“嗯，不仅如此，我认为神血之子跟公国，至少是公国内的某些派系早有来往了。也许他们一直在传递类似的情报，只是公国侧一直有所保留，没有全盘相信。但即便如此，他们依然针对情报做了一定的准备，所以，在获得了最终的确实证据后，他们才能如此迅速地行动......”

即便公国从俘虏口中套出了情报，消化信息并针对性的做出准备也需要时间。但事实上公国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像按下了开关的打桩机一般，直接就开始了行动。这说明，俘虏们提供的情报，只是最终的确认，而非准备的依据。

啪啪啪——

突然的拍手声传来，天羽和芙蕾雅转过身，只见一名俘虏已经站了起来，带着诡异的笑容鼓着掌。

“漂亮的分析，只基于一点点情报，就能靠着合理性把事情猜测到这种程度，哈哈哈哈，难怪那群家伙会让你来协助。也难怪，你能在艾弗里德事件中，坏了我们的好事。”

说话用的声音，当然是那名士兵的，但这极其刻意的动作，和略带挑衅让人不爽的语气，天羽却非常熟悉。

“亚德雷·赫尔加德，是吗？摆弄人的记忆就算了，还留下后门借着别人的视线来偷窥，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开口的时机如此之好，应该是对方一直保持着监视。

“哦？从诺瓦那里听到我名字的吗？那家伙居然会对你提起我的事情，呵呵，看来是相当喜欢你啊。”

天羽耸了耸肩。

“虽然我已经被甩了就是了。所以，你刻意出来玩这一出，想干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对可敬的对手打个招呼，以及......”

说着，他的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尤娜，后者也很快地确认了亚德雷的身份，跳下树走了过来。

“SE-01，看到你还活着，我真是太高兴了。”

“现在，尤娜的名字是尤娜，不是SE-01，黑剑。”

“名字的取好了？哼哼，海因怀特的英雄大人也挺闲的......等等，你的长相......”

之前的相处中，尤娜一直蒙着面，即使吃东西也会背过身，可以说这时他第一次见到对方的真面目。

视线在尤娜和天羽之间来回审视着，然后，他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啊，居然是这么回事啊，难怪会失控......哈哈哈哈哈，这下可有意思了，呵呵呵，不知道那群书呆子看到这一幕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哈哈哈......”

尤娜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天羽和芙蕾雅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亚尔也赶了回来，不明情况的他举起枪对准了被亚德雷控制的士兵。海亚一边关注着这边的情况，一边继续监视着可能出现的敌人。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把话说清楚！”

“不不......抱歉抱歉......”亚德雷像是在努力地压制自己的狂笑。“告诉你也没关系啦，但要花不少的时间。不过很可惜，你应该是没有余裕听我的故事了，毕竟......”

亚德雷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那位银发的女朋友，现在可随时都会粉身碎骨，不快点赶回去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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