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短暂的喘息

按照预定的计划，几人撤退到了上岸时的那片森林之中，和骚扰完毕后先行撤退的三人汇合。

魔力消耗过度的诺瓦显得非常疲惫，坐在一棵树下，有气无力地扶着自己的脑袋。最后突围时释放的大规模术式，虽然有效地掩护了几人撤退，也保证了俘虏的完好无损。但规模实在是过于夸张，即使以诺瓦的实力来衡量，那也是无比乱来的行为。

“教官，你还好吧？”

亲眼目睹了那一幕的天羽很担心她的身体状况，要说凯文在的话肯定会当场做一个检查。

“没事......就是有些累......呵呵，真是的，太久没干这样的任务，都快有些不习惯了......”

“那种乱来的操作还是不要习惯比较好吧？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不然，我......呃，到哪里找人教我剑术去？”

当然，除开功利性的目的，天羽在各种意义上都对这位姐姐一般的教官相当有好感。如果没有那天课上，她强行给自己加练，那天羽估计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在之后的一系列事件中，也没少受对方关照，更是没少让对方操心。

要论自己心目中最亲近的人，除了艾尔丝特，应该也就是这位教官了。

“呵......呵呵......”看着天羽担心的表情，诺瓦挤出了一个笑容。“你......偶尔说点人话就不能来点更好听的东西吗？”

“好听的？咳咳。”天羽想了想，然后干咳两声轻了轻嗓子，后退两步后，弯下腰伸出了手。

“其实，我一直很喜欢教官，所以，请务必答应和我交往。”

咚！

身后不远处，正在和被俘士兵交谈的芙蕾雅一下子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留下面前的士兵一脸疑惑。一直在树上监视情况的海亚闻言，也探出脑袋向下看了看，以确认情况。

“......啥？”诺瓦眯起眼睛看着天羽，然后招了招手。“过来。”

天羽很顺从地照做，结果，脸被诺瓦一把捏住，然后拼命地扭着。

“不许，对大人，开，这种玩笑，你个臭小鬼！”

“抱歉，抱歉......放开......”

当然是在开玩笑。

要打个比方的话，大概就是熊孩子去掀自己喜欢的邻家姐姐的裙子这样的心态，是一种喜欢恶作剧的熊孩子心理加上轻度抖M和些许善意之后混合而出的微妙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身后有人长舒了一口气。

“总之，我......我有点累了，稍微休息一会儿。”

“不，教官，这话说得，好像你这眼睛一闭就起不来......疼疼疼疼！”

“哼，放心吧，我死在战场上的机率，可比被你气死的机率要小得多了去......抱歉，有敌人的话，喊我......”

说完，诺瓦靠着树干失去了意识，头无力的歪到了一边。当然，平稳的呼吸可以证实生命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单纯的睡着或者说晕过去了。

问题倒也不大，从刚刚开始，边境方向传来的炮声骤然加强，应该是帝国军的反攻已经开始了。既然如此，公国军也不会有余力展开大规模的搜捕了，几人需要做的，只是静静等待。

总之先让诺瓦休息一会儿，天羽离开了她的身边，走向了一旁正在愣神的少年。

“怎么了？”

亚尔·克雷特正站在河边，默默地看着并不算平静的湖面，似乎在想些什么。左手攥着右手的手腕，微微地颤抖着。

“嗯？没什么，只是......那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现在还活着，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说句难听的话，经历了原本世界那些折腾人的破事，再加上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在玩命，现在的天羽多少有点没心没肺。对于自己的小命，并不是那么在意，只要有需求，他很乐意让之也成为一枚棋子，以将事情导向在他看来更加有利的局面。

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眼前的这名少年，以比自己还要小的年纪踏入了战场。虽然他的服役时间远远长于天羽，但论作战经验和对事情的接受程度，是远远比不上天羽的。面对一个死局，像他这样也许才是正常反应。

“怕？不，怕也没什么奇怪的不是吗？谁不怕死呢？”

事实上，天羽身边的人包括天羽自己，似乎都不是那么怕，但这话现在可不能说出来。

亚尔摇了摇头。

“不，并不是怕，我好歹也是帝国军的士兵，为国捐躯这种事情，从入伍那天就做好觉悟了。但是，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闻言，他的头稍稍沉了下去。天羽见状，转身看了看其他人的情况，海亚依然在警戒，芙蕾雅依然在问话，尤娜则坐在一根树枝上晃着自己的双腿，不知道在看什么，没人注意这里。

于是，他压低了声音提问。

“没做的事情，和你姐姐有关吗？”

“嗯。”亚尔点了点头。“母亲刚死的时候，姐姐说什么都不肯承认，那时候，我刚从学校赶回来，被眼前的状况冲昏了头，就跟姐姐吵了一架。在那之后......她就离家出走了......如果我那时候，能更加顾虑一些她的感受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跟天羽那边听到的情况有相当的出入，从菲尔自己的说法来看，自己离家出走完全是因为父亲的原因，和她弟弟完全......

“......嗯？抱歉，有点冒昧，但你说什么的时候？”

“母亲死的时候，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该不会，她没跟你说过吗？”

“......不，我跟她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她的好友应该是听说过这件事情的。”

天羽收起了有些严肃的表情，摇了摇头，决定以后再考虑。

“所以，你认为自己说错了话，惹那家伙生气了？”

“嗯......”

首先，天羽不认为菲尔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何况还是对自己的家人。

再者，当他们参观艾弗里德菲尔家的住宅，看到全家福的时候，菲尔第一次当着天羽的面提起了亚尔的存在。

至少那个时候，菲尔的脸上并没有任何不快的神色。

“既然说错了话，那不该好好道歉吗？”

虽然有这样的推断，但那终究只是臆测，自己没有权力帮菲尔原谅对方，也没有资格推翻亚尔的判断，能做的，只有给一些适当的意见。

“我是这么打算的，几个月前，我受到那个男人（指父亲）的消息，说姐姐进入了海因怀特。按照原计划，我会在下学年前往那里，本来准备那时候道歉的......但是没想到这么突然地遇到，也没想到战争就这么爆发了，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也没有时间做......”

天羽挠了挠自己的后脑——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是非常麻烦的姐弟。

“真是的，跟家里人见面要什么准备啊。这次，等这个任务回去后，我会申请给你们时间的，到时候把话说清楚，明白了吗？”

“唉？回去？但是时间......我需要一点心理准备。”

“回去前不是还有时间吗？准备现在就给我做！”

如果亚尔干脆地拒绝，那么天羽会就此闭嘴不再多提。但事实上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说明他本人至少是有这样的想法的。需要的，只是有人在后面稍稍推一把。

“我......是，我知道了！非常感谢！”

面前的少年，轻轻地对自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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