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守夜

叶禹尧轻轻的把门关上，生怕发出什么声响。

五金店内还弥漫着腐尸的臭味，就着手电筒的灯光，还可以看到四周横七竖八的尸体。而透过卷帘门的缝隙，一阵又一阵的身影，伴随着丧尸的嚎叫声，从外面的街道漫了进来。在这种环境下解决自己的问题，还真不是个好的选择。

叶禹尧拿着手电筒在店里缓了缓，随后便看到了摆在不远处的一个桶，就像是为她准备好的一样。

于是她便拿着桶，走到了收银台的位置，也就这里比较干净且隐蔽，虽然周围根本没有人，但她还是会不好意思。

真的要坐在这个桶上面吗？

叶禹尧看着已经摆好了的桶，为了防止倾倒，她还放在了靠墙的位置，可以说是准备妥当，但就是最后一步她却犯了难。

若是在以前，她倒没有会这么在乎，随地解决这种事她小时候可没少干过。可是现在，这事仿佛成为了她一个特别难以启齿的事，只想躲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偷偷解决。

没关系的，这里没有其他人，速战速决吧。

她心里一横，直接脱下裤子坐了上去，可却怎么也挤不出来。

真见鬼……

她在心里暗骂着，外面不断游荡的丧尸给了她不少的压力，那一阵阵闪现的人影，似乎随时都会冲进来，但她心里清楚的很，它们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

好吧，好吧，就这破事，你能做到的。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努力放松自己的身体，紧接着，一股释放的感觉就涌上来了。

“嗒啦啦！”

令她意外的是，这个声音大的出奇，吓的她赶紧止住了。她这才意识到，这个桶高的很，而且很空，如果直接弄在里面，那声音肯定很大。

女马的！

可现在也来不及了，水闸一旦打开，就很难在关住，更何况除了这里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回到里屋？怎么想都不可能。

无计可施，她只好顺势而为了。她一点点的将其排出，同时注意着门缝的情况。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顶，她恨不得泄个痛快，可那说不准会引起外面丧尸的注意。她只能一边忍受这种折磨，一边在心里把没关好门的人骂了几万遍。

如同过了一个世纪，她终于解决完了，期间每一次有丧尸靠近，都让她绷紧了神经，好在是除了自己比较痛苦外，并没有发生什么幺蛾子。

“呼……”

叶禹尧长舒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拿了一个盆将桶盖好，这才回到了室内。

回去之后，她发现众人并没有觉得意外，恐怕在他们心中，觉得女生去这么久也算正常。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样。叶禹尧在心里这么想到。

而在这时，她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估计是刚才过于紧张了。她本想去拿自己的水瓶，但马上作罢，不到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她再也不想喝水了。

在她回来之后，刘少卿也安排好了守夜的顺序，叶禹尧仔细听了听，知道自己在前半夜，倒是心里舒服了不少，不过这是拜什么所赐，她心里也是透澈。

夜晚还很漫长，但人们却早早睡了，一是为了后半夜守夜而做准备，二是这么一天下来也确实很累。

叶禹尧是第一个值班的，所以她只好无聊的坐在门口附近，盯着紧闭的木门。

今后到底该怎么办呢？

她一边看着门，一边在脑袋里构思着以后的道路，虽然对于他们来说，有没有以后都是个问号，但在目前看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到达避难区只是时间问题。

而到了避难区，该怎么办，这却是另一个问题了。

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这个临时的小队估计也不会长久了吧，每个人都要去找自己的家人，即便是陈涛和王家乐，应该还会有亲戚在，如果他们都走了的话，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当初票选去处的时候，叶禹尧选择了避难区，其实也是她想逃避罢了。她不敢回家，不敢去面对那样的现实，无论是哪一种状况，她都不敢去面对。

孤身一人的，也许就只有她了。

以前虽然内向，朋友少，但至少还有家人，还有林寒。可如今，她却什么都没有了，这个新的身体，救了她的命，但也剥夺了她的一切。

叶禹尧感到一阵烦闷，本来只是想打发时间的，却越想越令自己难受。

有点……想抽烟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个想法，她从未抽过烟，而且非常讨厌烟味。可在这个时候，似乎只有尼古丁可以解决她胸口里难以消去的那股气，而且在她的印象中，以前和林寒出去通宵的时候，他也总是会抽烟，抽完之后还精神了不少，说明还有提神的作用，她现在很需要提提神。

她瞥了眼张力，记得刚刚他确实有在抽。果然，在他的旁边放着一盒香烟，看样子他也睡着了，如果去拿的话，应该没人会注意到。

再说，现在也没人管她，她想怎么做都可以吧？

她心里这么想着，紧紧地盯着那盒香烟。良久，还是收回了目光。

真是可笑啊。

她轻笑了下。

明明都世界末日了，自己干过更过分的事，却连这种小事都不敢做。难道是怕得烟瘾吗？这可不像是朝不保夕的人该担心的问题。

朝不保夕吗……

她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个词，接着又看向了熟睡的几人。

怎么看起来也不像啊。

她笑了下，只不过笑的有点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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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嘿。”

一只手伸过来拍了拍刘少卿的肩，把刘少卿从梦中拉了出来，刘少卿打了个哈欠，看向了手的主人：

“是你啊，已经到换班的时候了吗？”

张力点了点头，刘少卿便活动下身体，准备去坐到门口的位置，却被张力拉住了。

“你等下。”

“嗯？怎么了？”刘少卿很是疑惑，问道。

张力先看了看其他睡得正酣的几人，接着把刘少卿拉到了一个稍微远离他们的角落，接着小声说道：

“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张力的行为很是诡异，刘少卿不禁警觉起来，原本的睡意也消散了。

“你说吧，什么事？”

“是关于王家乐的，”说完，张力瞥向了王家乐，确认他的鼾声还在大起，才继续说下去：“我觉得，他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是个隐患。”

看到刘少卿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张力便继续解释给他听：

“你还记得昨天下午吗？他整个人完全傻在那里了，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而且经历过那种事，我觉得他的精神状况也很不好。说实在的，我们接下来的路不一定会好走，我可不想在继续带个累赘上路。”

“那你的意思是说，要把他丢下？”刘少卿故意用着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

“不是这个意思，”张力连忙解释道，生怕被刘少卿误会了什么，“我是说，先把他留在这里，我们都从自己那里拿点食物给他，等我们到了避难区，再给那里的人说这事，让他们来救援。这里怎么说也要比外面安全，而且如果我们出了什么意外，彼此都好照应，如果他在的话，可能会顾不上他了。”

刘少卿沉思了下，说道：“可是就算到了避难区，他们真的会派人出来吗？这么多天了我们都没见过有什么救援。”

“那我们自己出来，那时候路线熟了，怎么说也比现在安全。”

“那你觉得，他会同意吗？况且我们用的还是他家的车。”

“肯定不会，所以我们要悄悄的，他睡得比较熟，而且还值了夜班，只要我们早点走就行了。”

“这样不太好吧？”刘少卿显得很是犹豫。

“我已经写好了留言。”说着，张力把一张便签纸交给了刘少卿，“而且有的选择不一定要经过别人同意，但这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你还记得李灵吗？当初要是把他留在仓库里，也许他到现在还活着。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了。”说到这里时，张力居然流露难过的表情，这震惊到了刘少卿，他没想到张力居然会这么想，而且他更没想到张力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嗯……”对于张力的提议，刘少卿还是思索了会，但马上，他发现有点不对劲。

“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刘少卿这么问道。

“怎么了？”张力一脸莫名奇妙。

“鼾声，好像停了。”

刘少卿说完这话，把张力吓得汗毛倒竖，他立马看向了王家乐，紧紧盯着那庞大的身躯，想要从中看出什么端倪，同时脑袋里想着各种用来应对的说辞。

但没过多久，一阵又一阵如雷般的鼾声再次响起，这声音仿佛是一颗定心丸，让张力终于放下心来。

“呵，”看到张力这一幅做贼心虚的样子，刘少卿忍不住笑了声，接着拍了拍他的肩，“你这个事我在考虑考虑，如果做的话，我会提前叫你们的。”

“好吧……就看你怎么决定了，那我先去睡了。”张力摆了摆手，这么折腾一下搞得他更累了，只想赶紧去休息。

“嗯。”刘少卿笑眯眯地挥了下手，接着坐到了门口的位置。

等到张力睡熟了，刘少卿才把那个便签纸拿出来，他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接着把便签纸揉成了团。

这个张力，究竟是想得太多了还是想的太少了呢。

他一边看着手里的纸团，一边笑着，只不过那笑容里面满是嘲弄。在这只有他一人的黑暗中，他也懒得去隐瞒什么。

接着，他便把纸团丢进了一旁的纸篓里。他看着被丢弃掉的垃圾，仿佛是在看他现在的这些所谓的队友。

不过他和张力都没有注意到的，一旁正在打呼的王家乐，眼睛实际上睁着的。

王家乐抿紧了嘴，眼睛向上盯着，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在他眼里那里好像站着一个人，一个足以让他用这种眼神去盯着的人。在黑暗中，他的眼睛看起来亮的出奇，似乎有什么在里面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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