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狂躁的乱流（上）

忽明忽暗的烛光下，犹如超精致人偶般的雪白猫耳萝莉只是默默伫立着，而她波斯猫般的异色大眼睛却泛着令人胆寒的冰冷光泽，仿佛是在欣赏着一群毫无生气的尸体似的。

“...会...会死？！你是说...战龙骑士团已经在森林边缘设下了埋伏吗？喵”

“诶~不愧是“寒空月”~~完全正确~~他们在“死亡森林”里至少安排了一千人以上的“豪华旅游团”，而其中一半人已经派到了地图边缘，嘿嘿嘿嘿~~就等着你们自投罗网呦。喵”

轻轻地鼓了鼓掌，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穿着白色哥特服的“千奈”索性坐到一张椅子上，然后有些魅惑地翘起了那包着白色长筒袜的纤细腿部。

上千人的部队同时挺进了这片昏暗的冒险区域，甚至比外面执行封锁任务的成员还要多得多，而知道这种压倒性的数量差距意味着什么，连一向“头铁”的少女武士也不禁流露出几分忐忑。

“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话说，你不是被雇来刺杀栗酒小姐的吗？喵”

勉强平复起了震惊的心情，一脸严肃的寒空月还是困惑地问道，不过在嘲弄般地扬起了嘴角后，即使是浑身为软绵绵的雪白，“千奈”那蓝与绿异色的双瞳却还是充斥着不可捉摸的愉悦。

“诶嘿嘿嘿嘿嘿~~怎么说呢，千奈我已经放弃了...喵”

“......”

望着突然举起了白皙双臂的雪白哥特萝莉，众人不约而同地又陷入了沉默，而在那银铃般的笑声中，千奈又轻轻地耸了耸小肩头。

“人家可不想同时和月月亲还有武天大叔结仇，而且...让大哥哥感到不开心的话，千奈也会感到很郁闷的~~喵”

稚嫩的嗓音是如此的率真，但无论是沉着脸的寒空月，还是草草爬起身的眼镜青年都不觉得他的话是实话。

但不知是出于何种忌惮，实际上与现实存在都差距巨大的两人仍是只能沉默着。

“...仅此而已吗？千奈小姐，虽然多谢你抬举老夫，不过从你的脸上，我可看不出你对寒空月或者是我的丝毫畏惧啊。”

胡子拉杂的脸庞还是那样的沧桑和颓废，不过武天行长混沌的双眸却还是显现出几缕平日的不同，而面对着他慢悠悠的调侃，好像一直在“天使”与“恶魔”间“反复横跳”的白色猫耳萝莉居然呆愣了几秒钟。

没错，好像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仿佛已经彻底告别巅峰的“冠军”...

正在以锁定了“目标”般的视线望着这个很难捉摸的“海里亚拉”。

但仅仅是几秒钟之后，千奈居然又轻轻地触了触自己薄薄的双唇，那张很可爱的脸庞则显示出一种似笑非笑的扭曲。

“...阿拉阿拉...比起畏惧，千奈呀~~其实更多是一种...兴趣...如果能让事情变得更有趣，千奈我也会感到非常非常的开心哦。喵”

这种不明所以的语言....

“诶~~大家似乎还是不愿意相信千奈呢，不过请放心吧，千奈我这次的的确确是站在大家这一边的，如果能帮到大家的话，我什么都会去做的哦~喵”

将自己纤细的小手搭在了胸口上，笑眯眯的白色猫耳萝莉居然很认真地说道。

“什...什么都会去做？！”

“没错哦，大哥哥~~如果想顺顺利利地进阶，就请按照你们一开始的计策赶紧到森林的侧面吧，一接到信号就赶紧冲进去，至于其他的，统统交给千奈处理就好。”

异色的双瞳再次被莫名的冰冷所充满，即使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一脸茫然的眼镜青年还是打了个激灵。

“千——奈——喵——离宴会开始还有十分钟——喵——”

海利亚拉有些吵闹的萝莉音不失时机地响起，而轻描淡写地按下了腕表上的某个按键后，这个谜一样的娇小身影则轻轻掀起了一点点布满蕾丝的华丽裙角，像舞台剧落幕时的女演员般优雅地躬身行礼。

“真遗憾呢~~已经是分别的时候了，那么再见啦~~~诸位，请千万别死掉哦。喵”

“等等，你...”

仅仅是瞬息之间，挂着神秘笑意的雪白猫耳萝莉又凭空消失了，正如她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这里似的。

“这...这个小bi*ch，难，难道是做妖怪出身的吗？！”

满脸的不甘之下，像是放弃了思考似的，戴着眼镜的年轻游侠又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那惊疑相加的疲惫样子不亚于刚刚做了一场噩梦。

“......”

保持着那份惯有的沉寂，扳着小脸的寒空月只是默默走到了某人消失的位置，她竖起的猫耳突然动了动，紧接着她便小心翼翼地弯下了腰。

——那是一个小巧的布偶，有着“海利亚拉”特征的耳朵和尾巴，虽然不可能像手办那般栩栩如生，但无论是哥特风十足的雪白连衣裙，还是头发上的缎带发饰，似乎都无声说明着她可爱而诡异的原型。

“...诅咒娃娃？还是...幽灵娃娃？”

“哪哪...哪有那种东西啊！这都是障眼法而已...那个叫千奈什么的，肯...肯肯定是虚张声势，对吧？师傅。”

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嗖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短发的少女武士突然大声打断道，然而她故作镇定的俏脸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不过无论是打量着手中布偶的猫耳萝莉，还是靠坐在椅背上的海精灵大叔都是保持着耐人寻味的沉默，这使得寂静的空间显得更加压抑。

终于默默掏出了烟管，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似的，武天行长若有所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颈。

“...寒空月，是“那个职业”吧？”

“是啊，能用“替身娃娃”的，也只有那个很冷门的职业啊。喵”

深深地叹了口气，“寒空月”忧虑地望了望好像遭到了巨大打击而低着头的“神殿守卫”，又把视线转向了窗外。

皎洁的月光反射在她黑曜石般的黑色大眼睛里，又让那份无名的不安更甚了几分。

夜更深了，这个真实而虚拟的世界也渐渐陷入了寂静，虽然仍有大量玩家聚集在“战龙骑士团”架设的封锁线附近，不过知道抗议也不过是徒劳，他们大多数便在附近搭起了营帐，亦或者直接返回了“瓦岗寨”的旅馆里。

执勤的“战龙骑士团”团员似乎也被这份寂静所感染了，虽然仍有数十人在路障前执勤，但此起彼伏的哈欠声也说明了他们的疲倦。

扫了一眼不远处渐渐稀疏下来的营火和蘑菇般一簇簇的帐篷，一个扛着双手大剑的人类重甲兵不禁摇了摇头。

“...团长那边还没搞定么？就这么站一晚上可够无聊的啊。”

“别放松警惕，老大的命令就是死守在这里，直到他们任务结束，出了问题的话...不止奖励分不到，老大发起火来我可担当不起。”

依然如雕像般一丝不苟地骑在战马上，全副武装的“大刀”仍然神经绷得紧紧的，仿佛这厚重的夜幕中会有什么吃的怪物窜出来似的。

“啧，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我们恰好遇到路过的栗酒副团长了么，团长他还真是敏感，明明这个人已经...”

“别说了！”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端坐在坐骑上的“大刀”活动了一下拄着骑枪的右臂，全封闭的头盔下冰冷的视线也变得浑浊起来。

“栗酒副团长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但是...如果要刀剑相向的话，我绝也不会心慈手软，道不同不相为谋...尽我们的本分吧。”

“...咳，别这么一本正经的，老刀，再怎么真实也不过是游戏而已，虽然我只是觉得栗酒副团长有点儿...呃...单纯，不过也没什么恶感，而且她身边就那么几苗苗人，不可能找我们的茬的。”

尴尬地咳嗽了几声，瞥了一眼依旧毫无变化的深邃夜幕，这个拄着大剑的男人又随意地说道。

“...但愿如此。”

亮闪闪的头盔遮住了指挥官“大刀”的面目，因此人们无从揣测他的表情，但这沙哑的叹息却更像是一种无奈的呻吟。

皓月高照，世间依旧是一片宁静与祥和，然而随着一次刺眼的光晕，连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都来不及，昏昏沉沉的“战龙骑士团”便在莫名的震撼中被纷纷掀翻在地。

“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冒险者们搭起的帐篷中突然腾起了熊熊烈焰，而如邪龙般直冲夜空的滚滚烟柱，又为这可怕的惨景点缀上了几分狰狞。

凄厉的惨叫声不乏玩家们四散奔逃的绝望身影，人世间仿佛瞬间化为了惨烈的地狱似的，恐惧在混乱中蔓延，混乱又造就更多的恐惧...

“嘎巴~”

一枚显眼的红色棒棒糖在灵巧的贝齿间迅速碎裂，而高高飞扬的嘴角又夹杂着道不清的嘲弄，犹如是一抹若隐若现的雪白幽灵似的，叼着糖棍的娇小身影只是悠然靠坐在一处偏僻的房顶上，宝石般的异色双瞳穿过四溢的烟雾，又多出了几分莫名的欣奋。

随着那白皙的双臂如指挥歌剧般高高举起，那挂着可爱猫头坠饰的“起爆器”在昏暗的夜月下显得愈发不祥，而随着巨大的红色按钮被毫不犹豫地按下，“瓦岗寨”里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炸裂。

一间间木制的房屋迅速被饥渴的烈焰吞噬，仅仅是十几秒钟内，这个由玩家搭建的公共据点便同样化为了硝烟弥漫的地狱。

慌不择路的玩家们在烈焰与爆炸中四散奔逃着，其中不少也来到了警戒线上，而同样被这毫无征兆的灾变惊得不轻，“战龙骑士团”的玩家在指挥官“大刀”的嘶吼声中才勉强驱赶着人们，竭力阻止他们靠近“死亡森林”。

“砰——”

告死般的回音很快便被混乱的世界所掩盖，但尖啸的子弹还是不受阻拦地穿越了沸腾的空气，在一名正在吟唱水系魔法的白精灵法师的头上溅起了一片猩红。

“砰——砰——砰——！”

一声接着一声，沉沉的颤音不断回荡着，而竭力维持阵线的“战龙骑士团”成员则如破麻袋一样一个接一个地被掀翻在地，惊恐地发觉自己阵营里的祭司和魔法师纷纷被看不到的敌人疯狂屠戮，一些举着大盾的的前卫职业才如梦初醒地挡在了其他脆皮队友的前方，不过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封锁线也因此变得愈发混乱起来。

“砰——砰——砰——！”

没有怜悯，没有犹豫，同样残忍的火力也降临了奔逃的其他玩家身上，而且多是瞄准肩膀、四肢之类不那么致命的地方，很快便让数十人凄惨地倒在了地上。

混乱之中，凄厉的惨叫和撕心裂肺嘶吼又冲击着人们所剩无几的理智，“战龙骑士团”混乱的阵线也彻底变成了一锅沸腾的浑水，而且向着更糟糕的方向无情发展着。

不知是惊魂未定的中低级玩家们突然向着“战龙骑士团”的成员动了手，还是在莫名其妙的狙击中被打的措手不及的“战龙骑士团”开始了无差别反击，总之，一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烈白刃战爆发开来。

这是由百十名“Lv65+”的中高级玩家与上千名“Lv50”左右的中低级玩家进行的荒唐混战，不...应该是群殴比较合适。

虽然前者的战斗能力和组织性要强很多，但在这绝望的灾难中，原本立场和归属都不同的低级玩家却像发了疯的羊群般歇斯底里地攻击着这些本来就理亏的高级玩家，压倒性的数量差甚至迅速蚕食着对方的质量优势...

几百个低级元素魔法像暴雨般洗了过来，根本没有章法可言的武器也是毫无遮拦地挥舞着，原本训练有素的“骑士们”骇然发觉自己的同伴不断地倒下，甚至很少有人能在人海中再站起...

“轰隆...轰隆...”

危及之中，提前架设好的几门魔炮终于发出了咆哮，密密麻麻的低级玩家阵列中又是一团团夹杂着焦臭的烈火，但这血腥的炮击好像更激发了人们誓死一搏的怒意似的，越来越多的玩家纷纷从燃烧的帐篷的房屋中围拢过来，开始攻击叫苦不迭的“战龙骑士团”。

“什么玩意儿啊！？嗨！你们这群瞎了眼的家伙，这不是我们纵的火啊！”

惊怒交加的喝马声中，一名骑士团的精英双手力劈，血淋淋的大剑轻松将一名冲向自己的低级蜥蜴人战士砍为了两段，然而浑身如刺猬般插满了箭矢的他还是脑袋一昏，紧接着气喘吁吁地跪坐在了地上。

视野中是有无数歇斯底里的人影，他们眼中燃烧着的狂怒甚至不亚于其身后滔天的火海，也说明这些激动的玩家们早已经忽略了对死亡的恐惧。

“@！#！@%的骑士团垃圾！宰了这群狗娘养的#@￥@…@#！”

杂乱的咒骂早已经淹没了同伴急促的指令声。

完了！已经彻底没救了...

作为“战龙骑士团”的精英，经常PK的他也明白当前处境的绝望，目视着一群向自己冲来准备痛打落水狗的“暴民”，他不禁无奈地合上了眼睛。

呼啸而过的劲风所过，完全放弃了的他却惊讶地发觉自己...还活着。

“战斗还没有结束！我们的援军很快就要到了！”

疾驰的骑影所过，等级较低的玩家们纷纷被掀翻在地，而骑枪无情的穿刺，瞬息之间又有不少敌人惨死在血泊之中。

有此等过人的战斗能力，一边举盾格挡着攻击，一边如发威的猛虎般左突右冲的人类骑士，便是“Lv72”的“大刀”。

“...呵，老刀...又欠你个人情啊。”

无奈的声音更多是一种佩服，从地上挣扎爬起的大剑士立刻掏出了一瓶药剂，而然，当他准备于其他的团员准备重组阵线的时候，却还是惊觉视野中锐芒一闪...

“噗兹——”

金属的扭曲声誉鲜血的喷溅声中，这个披着重甲的豪爽汉子居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而他的头盔的前方则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

惊怒交加之中，骑在马上的骑士立刻眺望着远方的黑暗，虽然地狱般的浓重烟雾与嘈杂的战场让他难以找寻这个躲藏在暗中的卑鄙敌人，不过全身灌注的大刀仍是成功察觉到了远方屋顶上那稍纵即逝的闪光。

“盾牌反射！”

呈完美弧度的鸢盾毫不迟疑地挡在了他的身前，而浑厚的金光则让本来就坚实的盾牌充斥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个骑士的特有技能可以在瞬间完美反弹一切远程攻击，而呈密不透风的防御姿态，经验丰富的“大刀”也确信这个胆敢狙击自己同伴们的可恶敌人会受到重创...

“噗兹——”

“......！？？！”

茫然的视线当中，在马上毫无预兆地打了个激灵，武装到牙齿的“大刀”仍如同是断线的人偶般直愣愣地栽向了地面。

全覆式头盔的侧面，似曾相识的巨大窟窿仍然不住地喷着血...

没有错，侧面....

但是...

“...怎么...可能...”

梦呓般的痛苦呢喃声中，这个披坚执锐的精锐骑士还是流失了自己最后的HP..

盘根错节的巨树依然是如此的茂密而诡异，星星点点的月光从树叶间的缝隙撒下，又让那群疾行者的人影多出了几分匆忙。

奔腾的马蹄声浩浩荡荡，连大地都不安地震撼着，直到最后一只惊起的飞鸟消失在无尽的星空中，“死亡森林”才又一次地安静了下来。

从森林旁的一片高草中悄然爬起身子，眺望着“瓦岗寨”方向依稀可辨的滚滚烟柱和暗红火光，她头上的猫耳不安地动了动，不过黑曜般的大眼睛仍然是如此的淡定而犀利。

“......所有埋伏的敌人都撤了，要想做任务的话....最好是趁现在。喵”

“等等！小月月，那个叫千奈的小B*ich可不像是个正经人啊，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搞了什么鬼...但现在进去的话，我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拍了拍身上粘着的碎草，戴着眼睛的青年游侠还是一副不加掩饰的嫌弃表情，而完全理解这么做的风险，寒空月还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想取消任务的话也没有问题，但是...现在回去的话，如果撞到“龙战骑士团”的人可能会更糟糕啊。喵”

并不清楚那个和现实里判若两人的猫耳萝莉是如何搞出这么大动静的，不过寒空月那精美玩偶般可爱小脸儿还是本能地显得有些凝重。

“有什么可退的！犹豫就会死！见敌必斩！逢敌必破！区区是进阶任务而已...搞这么复杂，呼啦呼啦地烦死人啦！”

不耐烦地打破了这过于压抑的气氛，将狭长的野太刀抽出了刀鞘，耿直的短发武士少女显然已经放弃分析这复杂又诡异的情形了。

“...嗯...时间上看问题不大，这里离“晋升号角”最近的一个任务点大概就是半天不到的路程...老夫倒是觉得跑一趟也没什么，反倒是...”

抚摸着自己胡子拉杂的下巴，和平时一样邋遢的武天行长懒散地笑了笑，只是在他关切的注视中，某个牵着战马的“神殿守卫”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作为原“龙护骑士团”的副团长，似乎有着某种不堪回首悲惨经历的她，才是此次行动中最为纠结和不稳定的人物。

“...栗酒小姐。喵”

“哎....啊？”

“我想再确认一下，你的确不知道“罗兰扎特”来死亡森林的目的码？喵”

“抱歉...我的确不知道。”

“....嗯，那么，他既然兴师动众地来了，应该也不太可能会随便放弃，如果在森林正好撞到他...或者是你曾经的队友，虽然概率很低，但你会战斗吗？喵”

绑成大马尾的黑发在凄冷的夜风中摇曳着，与本身娇小而朴素的形象不同，寒空月那郑重其事得的样子并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我......”

欲言又止，身披重甲的人类大姐姐只是沉默着，她温柔的脸颊写满了迷茫，甚至是难以言状的踟蹰...

“不用勉强，游戏而已...你肯陪我们来就已经很感谢了，老夫也代我的徒弟向你道个谢，真是添麻烦了。”

“等等！是师傅你不停地在添麻烦呀！啊啊...你又咕咕噜噜地偷偷的喝酒了吧？！把酒壶都给我交出来！”

“花好月圆的...稍微喝几杯也没什么吧？啊！啧！别抢别抢呀！啊啊啊！！！别往地上倒啊！老夫就这一瓶“海佬酒”了！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寒空月，你来评评理！”

“......呃，这次我站月莫虫小姐这边吧，你喝多了...会很危险，各种意义上的。喵”

“有这么夸张吗？小月月，你和武天大叔到底经历过什么？而且这个酒...嗯？闻起来意外挺香的，米酿的吗？”

“我靠！为啥你会懂这个啊！嘉...啊，不，顾轩！未成年人怎么可以喝酒啊！？我要和你哥好好谈谈了！喵”

“哼哼哼，年龄这种东西对身为黑王座奠基者的本大爷而言不过是个可以忽略的东西，当然...顺便一提，我老哥小学的时候就偷偷喝了爷爷的白酒，结果脱光了，头上顶着桶，拿着皮搋子在院子里到处跑来着。”

“这...这这这这是什么黑历史啊！？为啥你会知道这么多呀？！喵”

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些萍水相逢的玩家又若无其事地吵了起来，仿佛忘记了自己恶劣的处境，忽略了将要面对的未知似的。

抚摸着自己自己坚实的“圣十字大盾”，凝视着上面并没有随着公会分崩离析而褪色的红十字徽记，若有所思的“栗酒千樽”竟渐渐挂上了淡淡的笑容，一种夹杂着羡慕与怀念的笑容。

认定了什么似的，她把手郑重其事地搭在了胸口上，

“我...会继续履行“神殿守卫”的职责的，虽然，我不能向各位保证能够肆意战斗，但是...我发誓，我会如壁垒般守护你们每一个人的。”

于是，这场耽搁了太久的“进阶任务”还是开始了，在一片沸腾的硝烟与黑暗之中...

哒...哒....哒...哒...

黯淡无光的森林深处仍然弥漫着浓重的潮气，也正是如此，那厚重的步伐显得愈发的低沉而怪异。

仿佛是在深渊中徘徊着的厉鬼似的，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孤独地迈进着。

蒙尘的金属护腿上残留着暗红的血迹，而满是扎实肌肉的躯干则粗暴地缠着绷带，好像重来没有梳理过的灰色乱发随着他摇曳的身影随意披散着。

即使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只要看到他这恐怖的外形，人们本能感到的也只有恐惧，而他脸上骷髅面具则毫不介意地继续显示出狰狞。

“咯吱...咯吱...”

沉甸甸的利刃拖过地面，不知不觉中便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那是一柄尺寸非常夸张的超大剑，斑驳的宽阔剑身上到处都是豁口和裂纹，但寒光闪闪的剑锋仍看得人心惊胆战。

“....在哪里...在哪里啊...”

沙哑的嘟囔声显得如此茫然，却又充满一种莫名的饥渴，不过，终究也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这个魁梧的白精灵“剑舞者”就这么缓缓消失在了“死亡森林”中渐渐弥漫开来的白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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