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 自白

事情的结局就是，我被芙蕾尔和罗蒂暴打了一顿，然后得到了公爵肯定的答复。

为什么要打我啊！我问的可是很重要的问题啊！那么多钱说不要就不要的吗？不过我不敢再反驳了，只能乖乖跟着雇主大人离开法师塔，去停在城外的马车上取我们的行李。

哦，在这之前，我们还和公爵达成了一项交易。

“卡昂大叔！”

我把在城外等着无所事事的卡昂拖过来，将整件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什么？！”他瞪大眼睛，“你们要在这里待下去？那我呢？你们就这么不要我了？”

“非也，非也。”

我嘿嘿一笑，打了个响指。几个漂亮的小姐姐走来，分别扣住了卡昂的肩膀。

“你们这是......”

“这位就是我说的卡昂大师。”我向小姐姐们点头，“请你们带他去他的新工作室吧。”

“诶？！等等？！”卡昂挣扎着，“我不要进城！小伙子你居然把大叔买了！混蛋！！”

我目送着锻造大师被拖进城内，放心的点了点头。

好了，万事大吉。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把马车钱给付了，取回行李，然后搬进格拉夫斯堡里......

事情的进展有些太快了，我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一个小时前，我们还在苦恼怎么把阿芙带进城里。现在呢，我们已经和公爵喝完茶了。为什么每次想做一些普普通通的事情，都会有如此奇幻的展开......

至于公爵本人，给我们的感觉到不坏。怎么说呢，他是个地地道道的贵族吧。穿着也好，房间的布置也好，处处给人一种“这人是个土豪”的感觉。但和我们见过的其他有钱人又不一样，他身上具备着高贵的气质，却又不会让人觉得难以解决，反而有种亲和感。再加上那种法师独有的睿智，这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不过那种外貌到给人感觉是个花丛里过来的熟练大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既视感。感觉留着那种小胡子的男人都是渣男。

收拾好行装，芙蕾尔已经兴致满满地跑到大街上去了。我很想说，在这种充满学术氛围的地方还是不要血拼为好，但我没本事阻挡这两只狂奔的野兽，最后只能接受了佣兵的指责，负责把三个人的行李全部送到我们的新住处去。

这倒不是什么体力活儿，因为大部分行李都装在魔纹包裹里。从城门走向中央法塔这一路上，也有超多新奇的东西可以观赏。刚来的时候被公爵束缚住没法好好参观，这次我把本也收了回来。

走回法师塔，公爵已经在等我了。再次登上电梯，公爵带领我来到我们的房间——

过分了，这哪是什么房间啊，说是一个区域还差不多。

“原本是打算给我的学生用的地方。”公爵给我介绍着每个房间的用途，“现在便宜你们了。”

我用力吞了口口水——算了，不形容了。感觉都有些麻木了，超级豪华什么的。

“卧室的话在这里。”公爵推开房门，“再加上一件客卧给那个小丫头睡，地方应该就够了。”

我看着主卧里那张巨大的双人床，嘴角抽搐了一下。

“您怎么不说让她俩一起睡？一般来说这是常识吧！常识！”

公爵用含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真当我看不出来吗？”

“看出个鬼啊！”我抱怨道，“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雇主与佣兵！”

“嘛，这个嘛......”公爵调皮地眨眨眼，“虽然表面是这样没错，不过从她看你的眼神，我也能猜出个大致走向。反正之差临门一脚了，我说的没错吧？”

“您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我无语。

“我可是过来人。女孩看男孩的眼神可以说明很多事了。虽然你看她的眼神里没有那么多的，嗯，但只要她那么看你，那么接下来的剧情走向也差不多定下来了。”

“恕我直言，您真的不是阴谋论者吗？”

“你要知道。”公爵拍拍我的肩膀，“如果是男孩，用热切的眼神看着女孩，那么只要女孩没感觉，多半就是没戏。但反过来就不一样了，更何况你和她之间的这个，嗯，某些方面的差距......”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撇撇嘴，“在下的外貌在下心里清楚。”

“呃......也不用自卑，只是不那么起眼而已。当然，能像我这样是最好的了。”

好吧，恭喜您，您的设定里又多出来一个“自恋”。

“你在担心什么？”公爵问道，“感觉自己配不上她？”

我沉默。半晌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不应该啊。”公爵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在这个大陆上，外貌只是一小部分。虽然你是个佣兵而非冒险者，但说实话，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实力和意志。我说过，你还算蛮机灵的，而圣骑士的身份也注定了你未来不会平凡。当然了，圣堂武士也是如此，但你至少不用因实力而感到自卑。”

“才不是......因为这些东西。”

公爵似乎有些太宽心了，感觉就跟喜欢八卦的大妈有点像。我组织了一下措辞，回答道：

“您或许不清楚我们经历过的冒险。但我可以这么说，每一次，都是她拯救了我。从一开始，直到现在都是如此。但让我无法接受的事......她一直都认为，是我在帮助她。这就意味着，她一直认为对我的那些帮助是理所应当的事。她的眼里，只有别人对她的好，没有她对别人的奉献。”

“这样啊......”

公爵抚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据说最优秀的圣堂武士，都会在圣堂中完善所谓的‘人格’。我一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现在看来，也许就是圣人的性格吧。”

“是这样。她就是那种为了身边的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又把拯救世界作为己任的家伙。”

“过于理想化的性格。”公爵残酷地点评。

“但正是这种有些天真幼稚的理想，才让人向往，不是么？”

公爵沉思着，缓缓点了点头。

“的确，就像天上无法触及的星辰一样，过于完美的事物会让人心生向往。”

“而我不同。”我忍不住脑补了一下芙蕾尔变成星星该是什么样子，“我是那种从出生开始，便接触着‘现实’的人。也曾经想与正义为伍，但最后败在了现实的手上。我习惯性考虑利益最大化，考虑用手段而非光明正大的方式解决问题。成为一名圣骑士后，我想着改变，所以我救人，救很多人。但最后，反而被那些无法拯救的人压垮了。芙蕾尔却不同，哪怕知道无法拯救世界上所有的人，哪怕知道无法战胜魔王，她也毫不顾忌地前进着。所以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我欠她三条以上的命，可她却对我太好了，好到我自己都接受不了，反而变得更加愧疚。”

不知不觉间，我居然把自己深埋的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回过神来的我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眼苍鹰公爵，他的脸上正有着大功告成后满意的笑容。

“什么情况？！”

“心灵魔法，了解一下？”

“了解个鬼啊！”我差点炸毛，“这是犯规吧！犯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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