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教室里持续的响着断断续续的“沙沙”声，以及笔尖碰着桌面的“笃笃”声。气氛同往常一样沉寂。明明满屋子的人，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肯发出大一些的声响。

坐在靠窗最后一排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他的同学戴着耳机，埋头翻动面前的参考书，小幅度、大频率地挥舞手中的笔——说是挥舞一点没有夸张的意思呢。

高考临近的紧张气氛也不逊色于沙场之上两军对垒的气势。

靠墙一排的灯管有一个接触不严，忽明忽暗，间或响着“嗞嗞”的声音。照在地面的投影一晃一晃的，直教人想着它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崩裂炸开，玻璃碎片四下飞射，然后电源短路，这间教室、学校，甚至是附近的小区都会融入漆黑的夜色中。

也许这样也不错——不，应该说很不错。

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或许他们就可以停止这种机械般的行为？

少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对这种生活感到深深的厌倦。

未来是什么呢？

自己将来可以做些什么呢？

他不知道，卷子里并没有答案。

“你现在只管负责好好学习！其它的事不是你现在应该考虑的！”妈妈严厉的训斥声犹如涛声回荡在耳旁。一旦少年开始走神溜号，思考人生的时候，妈妈掐着腰瞪着眼的画面便浮现在眼前，训斥的话语如子弹一般一发一发射入他的心口窝。

可学好习了之后又怎样，他们之后还要考虑什么，这样的事情却没人告诉他们。对于长辈来说，比起学习不是有更重要地事要教给后辈们才对吗？

高二下学期，正是紧张到不能浪费一分一秒的时期，少年的心中只能感受到无尽的迷惘。

他想，该有一个答案的。可他没有力气去寻找了。

身侧的窗户大开着，冷风就从窗口灌入教室。少年蓦地站起身，环望着整间教室。所有人都埋着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他抬脚踏上座椅，然后是书桌、窗台，然后闭上眼用力一跃。

耳畔是呼啸的风声。

“会后悔吗？”他在心中问着自己，“后悔也来不及了吧。痛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儿……”

不知是不是错觉，正在坠落的少年忽然感到有一股力量在他脊背上轻轻一拂，身体似乎在半空中翻了个个儿，接着周围的风便都消失了。

他撞着胆子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操场的地面上。

“我是……在做梦吗……”

身侧的树丛发出一阵窸窣声，少年侧头，似乎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摇摇晃晃地离去，融入黑暗里。

路灯的光亮沿着操场的边沿向远方绵延而去。少年抬头望了望一个个亮着暖黄灯辉的方格子，有些怔然和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躺了一会儿。

“果然，能不痛还是最好的……”少年恹恹地嘀咕了这么一句，然后起身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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