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结以果

车祸发生的霎那间，修一他依稀看清了殡仪车驾驶员的样貌，那人头戴棒球帽，黑色的口罩把脸包裹的严严实实，穿着一身快递员的制服。

随即殡仪车车擦身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面上，被血染得有些湿漉漉的刘海黏在他的额头上，那样子看起来狼狈至极。

“眼睛都看不清楚了……”

他额角被固定电线杆子的金属外壳角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顺着额头流过睫毛，慢慢在眼睛里打转，染红了他的视线。

这让修一感觉有点难受。

他摇摇晃晃地想要从地上支起身子却看见朦胧的视线内一只纤细的手高高向他扬起，十指修长，指骨白皙，就这样停在半空中。

“谢谢。”

他忍不住伸出了手去握紧它。

掌心与掌心相叠，交换着彼此之前的温度，无需言语就觉得很温暖，犹如早晨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心头时那般，

她那令人失魂落魄的精致脸庞上秀眉皱起，威严与高傲并存的淡金色眼眸半眯，正对上修一那模糊的视线，她越凑越近，一直近到修一能够看清她的样貌。

“金色的眼睛?!还有这长相!你是栾宾家的人!”看着修一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久违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别再继续了。”她的话语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味道。

“什么?”

修一突然觉得原本还感到温暖的手，现在连半点温度都没有了。

她眉间的冷漠化为了一丝惆怅。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别再执迷于死去之人了。”

修一似乎明白了眼前陌生的女人的身份曾经朦胧的记忆，却在刹那变得如此清晰。

他挣脱开了她的手，他只觉得一种荒谬至极的怒火涌上直冲胸膛，“哈?你以为你是谁啊?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很了解我!揣测我的想法!你以为你是谁啊!”

她微微一愣，表情有一丝无法形容的变化，她没想到竟会从眼前的少年眸子里看到怒火与憎恶。

【心太急反而弄巧成拙了呢。】

她陷入了沉默，淡金色的眼眸如深潭里的水，平静无波而又极度复杂。

良久，修一心中的怒火褪去，那里流淌出难以名状的悲伤。

“一味想去割舍却又无法去割舍，那拼命飞往我心里面的情感。”

“即便是泡沫的幻影，我也会追逐下去。”

【起码这样做，我能告诉你】

【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你的未来我奉陪到底。】

【现在的你又听到了吗？】

……

在那路灯昏暗的光芒中，一人正抬头瞧着某栋住宅楼的窗口，晚风吹开夜幕，依稀可以看清这是一个银发的少女，面色苍白，仿佛没有任何血色，令人刻骨铭心的银灰色眼眸内涌动着极度阴沉的眼神。

她惨白的面容上渐渐浮出一层阴晦的雾霭，虽是小小一片，却有吞没了所有的表情。

她自言自语地说道：“记忆终于要恢复了吗……”

修一睫毛下滚动的泪珠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姐姐的爸爸没了，妈妈也没了吗?”

“不是没了，是死了，他们都死了。”

“那姐姐还有其它家人吗？”

“没有。”

“我快死了，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吧。”

“姐姐你还有什么未实现的愿望吗？”

“为什么……你这个小鬼还在啊。”

“——”

似乎是做了一个很不得了的梦啊。

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抬手擦拭眼角的泪水。

有那么一刹那，走马灯似的梦境回忆在他脑海中掠过，随即转瞬即逝，只剩下满脸的迷茫。

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回想不起来梦中的情节。

临近新学期开学，养母秋的家又离修一和妹妹白司千的学校距离太远，交通上实在不太方便，所以他们俩就干脆住在离学校比较近的出租房里了，美其名曰方便学习，实则他还要外带照顾白司千这个小东西的职责。

一个假期没睡过的床没由来的让他冷的发抖，就好似在其上盘踞了什么阴冷潮湿的怪物，冷得直击灵魂。

“好难受……难道是因为看到了栾宾家的那个人，所以今天死气太重?”

“这也太玄学了吧?”

修一他翻身下床，有些烦躁，四周的环境还是如此的安静，幽暗的天空翻腾着云雾，手机上的时间还显示这凌晨两点的字眼，他走向阳台准备把那里的窗户关上。

然后——

他整个人都僵掉了。

楼下的银发女孩再冲着他微笑。

那笑容很熟悉，落在他的眼里，却让他不寒而栗，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那笑声极是愉悦，却融化不了她带来的冰冷。

塞莱斯特站在路灯下的空地上，就这么与他对视着，隐藏于夜色中银发少女的脸，苍白的很不真切。

“塞莱斯特?”修一他吃惊的看着她。

“怎么了？很惊讶吗？”塞莱斯特惨白的面孔泛起一阵病态的红晕。

原本就体弱的她，刚回答完后忍不住轻咳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在这寂静无声的场合下，却显得格外的刺耳。

“姑且先放下你为什么凌晨两点钟出现在我家楼下的这个问题。”修一顿了顿，问道：“你的身体没事吧?”

一时沉默，女孩只是低垂下柔顺的银色长发，嘴唇微启，低喃轻缓而出，面色虽能维持的平静如水，无奈心中却不能。

“零你已经看到了吧……”

“你又在我身上哪放摄像头了?”

“比起那个“零”你会更相信我吗？”

灼烈的目光，一闪而过，她的眼底流露出沉黯的神色。

修一点了点头，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似的，含笑反问道：“我如果不相信的话又会怎么样?”

塞莱斯特站在路灯下，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她虽神情自若，可周身的气氛好似一下跌进了冰点。

“那就没办法了呢……”她的口吻依然是淡淡的，淡得让她自己都感到有些害怕。

……

她不知道是自己以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

正如她同样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的。

明明应该镇定自若地在幕后操作着一切，可看见那熟悉面孔的一瞬间她极度的惶恐不安。

就算是面对栾宾家的那个人时她也从来没如此慌张过，慌张到忍不住跑了出去

【剥夺了我享受白天的时间，又抢走了我唯一的爱。】

【零啊……你明明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的出现……】

塞莱斯特独自一人漫步在空无一人的街旁小巷。

明明与午夜的酒吧街相隔不到十几米，可这条清冷的道路上空荡荡的没半个人影。

一进小巷，墙高巷深，隔绝了外界的喧闹，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

“……”

耳畔传来了一声他人闷哼，她的胳膊好像碰到什么人，这本是行走无意中的小碰撞却好似点燃了对方的内心的不满。

“我*，你丫走路不长眼睛的吗!”刚才酒吧里出来的年轻女人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少女。

年轻女人和她的同伴身上都弥漫着浓浊的酒味，让人很不舒服

她有些敷衍地道了歉，并勉强微笑着对醉酒女人说道：“抱歉，我还有事。”

“真是TM晦气!凌晨碰到过个看起来快要死的人。”恼怒的女人转头对她的同伴说道。

还未离去的塞莱斯特听到了。

她脸上柔和的笑立刻消失了。

甚至眼神都变得非常奇怪若是要说的话那是种暴怒之前的狰狞。

塞莱斯特淡淡扫了她一眼，眼神非常冷漠。

她轻抬起苍白的手腕握拳，在女人不解的目光下，手背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朝女人击去。

“轰”的一声，女人一口鲜血喷出，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使她的身体弓了起来，顿时击飞出去，身体撞在了一旁的墙壁，鲜血再次从女人嘴里喷出，她的身体擦着墙面倒了下去，空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怔然瘫痪在一边完全吓傻的同伴眼中不断闪过的震惊、绝望、恐惧……

她轻抬起那人颤抖不止的下巴温柔地问道：“我看起来真的像死人吗？”

PS、本作战力的两个巅峰都已经出场了（赵政和小塞）

这章码的我这是要猝死了也让我意识到了一个的问题，转场似乎不太妥协顺畅，以至于有些读者看起来有点懵逼（意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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