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

【——阿尔法是不会被神所背弃——】

【总有一天我会带着烈焰和绝望到来！！烈焰会焚烧你们的每一寸皮肤！绝望会吞噬你们的每寸灵魂！！神眷永远属于阿尔法！！！】

漆黑的环境当中，他看到那双碧色的眼眸里如同燃着熊熊的火焰——

【旧神陨落！圣印泯灭！庇佑者已死！！——杀死他们——！！】

他睁开眼睛。

窗外稀疏的光亮印出一个虚无的月亮的轮廓。

他浑身是汗，平静的坐起来，剧烈起伏的胸膛让他有一种缺氧的窒息感。

他缓慢的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唯一的光亮是外面的月亮，他走向窗户。

窗户是不能够被打开的，自从一百年前，祭祀前夕，那个恩慈跳楼自杀之后，这扇窗户已经被焊死，玻璃外面还有长长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护栏。

艾斯睡不着，他扯了扯汗湿的衣服，长长的头发很难受的贴在脖子上，他低下头，从衣服里摸出那张羊皮纸。

但是很快，他停止了这个动作，因为他发现有人影在阁楼下。

隔得太远，因为阁楼很高，他看不清，但是几乎能确定那就是一个人，全身包裹在一片漆黑的衣服当中，露出抓着领子的一截细白的手腕，匆匆的往远处走去——

这个方向是那片荒废的玫瑰园。

他记下的方位是不会错的。

他往远处眺望了一下，转眼就不见了那个黑衣人。

这栋楼里面住着的只有十个人，他，澜，两个侍女，四个使女，加上两个新福。至少他没见到其他人。艾斯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他没有等到那个黑色的影子回来的身影，于是他拿着装了水的杯子躺回了床上。开始进行了一个骚操作。

。

过了一会儿，科苏听到了旁边房间里一声清脆的声音。

她值夜班的时候，一般耳目清明，她点燃了油灯，打开了反锁着的艾斯的房门。

艾斯苍白着一张脸，躺在柔软的被褥当中，细弱的呻吟显得十分痛苦。地上有一杯被打翻了的水。

“艾丝，你不舒服吗？”

她询问，同时点亮了房间里的灯。

不一会儿，一个值班的老使女也被吵醒，睡在一边的歌铃也被叫醒，但是另一个新福因为每天都要去祭园，太过劳累，睡得很沉。歌铃轻手轻脚的爬起来，就见艾斯捂着肚子靠在床上，脸色苍白。甚至四肢和躯体都有一定程度的抽搐。

“她有些不舒服，我已经让人去请宫廷师了。”科苏的脸色十分严肃，最近有人并不希望祭祀顺利举行，她生怕出什么事情。

歌铃端了一杯水过来，艾斯却喝不下，他抿了一口就开始剧烈的咳嗽，并且更大程度的抽搐。他的这个反应让科苏紧皱眉头，直接一掌打在歌铃的脸上，少女白嫩的脸转瞬通红起来。

科苏神色冰冷，“你们应当都知道恩慈意味着什么，如果她出事，后果你们一个家族都担不起。”

歌铃跪在一边，不再敢有过多的举动。

等到宫廷师过来又是一阵忙碌，艾斯已经开始平复，宫廷师只说艾斯受了惊吓，留下的药科苏并不敢贸然的给他吃。这番忙碌一直到深夜。却并没有惊动澜大人。科苏的说法是澜大人已经十分疲惫，等待第二天澜大人醒来再做决定。但是她又十分慌张，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艾斯旁边，艾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她焦灼的视线。

直到第二天天亮，澜大人方才出现。

澜大人依旧冷着一张脸，她先是看了一眼艾斯，并且询问了宫廷师一些问题之后，却并没有让艾斯吃药，折腾了一夜的艾斯脸色如菜，神色也萎靡，澜大人过来看他的时候，他强打起精神告诉她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妥，自己也并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澜大人的眼神冰冷，仿佛一条看穿了他所有的蛇，他仿佛在对视当中看这双瞳孔蓦然的竖了起来。

“那你好好休息。”

澜平静的说。

——————————

在艾斯装病的过程中，又度过了几天，很快就到了祭祀最后的准备期。

每天雷打不动的一起吃三餐，科苏开始为艾斯收拾东西。

他两手空空的过来，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但是这并不妨碍科苏的热情，科苏给他带了十几套衣服，全是新作的，还有一些日用品，包括首饰。

知道的人知道他是去送死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去度假的。

在此期间艾斯也表示想去看他哥一眼，但是实际上并没有成功，澜是不会放他出门的。

他胖了十多斤，终于等到了祭祀出发的那一天。

和他所猜测的一样，祭祀的神殿并不在城里，而是在有几天路程的圣殿里，装车的祭祀品有牛羊马，还有人。

部分的祭祀道具和工人会提前启程，提前五天的时间，刚好去布置祭祀场地，清理打扫，并且整理好路程，开拓道路。

艾斯和澜大人一同出门做最后的检查，然后送走了这批人。

恩慈为什么要和主持祭祀者同吃同住？

官方说法是同情这个祭品，但是实际上他在替死。

几百年前的大祭祀，最后的祭品是一位祭司。但是因为帝国的长久延续，是承受不起每九年一次的祭司死亡的。之后为了混淆视听，一百年前的所有祭司都会养育“恩慈”，这种从小养育的恩慈享有祭祀所享有的一切礼遇和权力，唯一的作用是替死。也就是在祭祀结束之后会被留在祭祀场所，然后等待下一个九年去给她收尸，很多“恩慈”甚至是祭祀的老婆。但是后来这种习俗再次被更改，变成在祭祀前夕同吃同住，然后去替死。

越来越潦草的祭祀形式，不知道应该说是发展还是应该说是对神的越来越敷衍。

他的作用就是每天和澜大人黏在一起，企图在死的时候让神以为他是澜大人本人？

这他妈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艾斯只觉得荒诞可笑，但是他好歹还是明白了自己是为什么死的。故而他才敢得劲的作，因为不会死，所以往死里作。

他的这种心态一直维持到祭祀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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