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铃

长长的回廊上，澜大人脸色铁青。她步伐匆匆，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

“各位祭司不用考虑澜的意思，祭祀结束我即刻回帝都。”黑色的袍子被震得作响，她冰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身后的人被她抛在后面，面面相觑，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拦她。

好在议事厅的隔音十分精妙，外面的人绝对想不到在里面的争吵。

澜的离去并没有给这个会议带来结束，包括奥尔在内，所有人都坐着没有动，年老的新祭司稳坐在首位，稳住所有人，说了一句澜还是太年轻。会议依然继续。

此时这朵金玫瑰奄奄一息，群狼环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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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法的玫瑰种子被祭司大人埋在神殿最深处，什么时候才会开满鲜艳的玫瑰呢？]

字迹开始停顿，不再流畅，仿佛书写的人开始思考。

[何时才能够得到神启，我们等待了三百年。大人昨晚做了一个梦，他说在梦里，我们终于失去神的庇佑，]

[愿诸神宽宥我们，如同慈父宽宥他的孩子]

[诸神在上，愿庇佑阿尔法，即使在寒冬降临，也期望阿尔法的玫瑰能够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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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冷着一张脸，带着人回到了神殿深处的阁楼。

她终于压抑不住愤怒，冷笑着哼出来。

“一群蠢货，大难临头不自知，奥尔那头棕熊没脑子，这群祭司就跟疯狗一样只看得到眼前的肉，帝君对阿尔法动手难道没有把握么？轮得到他们来分一波？”

科苏给她端了一杯茶，她叹息一声面色平静下来，环伺一下四周，“艾丝呢？”

“回大人，艾丝在房间。”

澜因为气愤，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血色。

“那两个新福呢？”

“回大人，她两人在祭园。”

“我们将所有的祭祀安排换上自己的人手，把艾斯交给那两个新福中的一个，顾不上他的话就让他不要出门了，这一阵会要你去与车马那边交涉，全部换上自己的人，记住了吗？”

科苏点头。

澜终于气消，停顿了一会儿，“我去看看她。”

——————

艾丝坐在地上，日记里是百年前的秘密，让他看的津津有味。虽然部分字迹模糊的原因，让他半猜半认的看了大半，并不时的表示感叹。

并且在部分逻辑问题上，他依然有十分多的疑问，依然是那种【这种大人物的故事好**可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只是一个小人物现在还快死了】的感觉。

————

锁芯细微的声音。

拧开门把。

艾斯安静的坐在地上，一双栗色的瞳仁很大，黑色的裙摆散开，露出细细的脚踝和纤细的双腿。

鞋被丢在一边，他**的双足有点害怕的蜷缩起来。

“怎么又往地上坐？”科苏对艾斯这种喜欢坐在地上的习惯显得已经被科苏了然。

“见过大人。”他站起来，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你的脚怎么了？”澜看着他随意扔在旁边的鞋上有些微的凝固的血迹，视线在地上薄薄的一层灰尘上停留了一会儿。

科苏这才发现艾斯磨破的脚后跟，吃了一惊。白色的丝袜被血迹染红，显然已经凝固了有一会儿了，科苏连忙出去拿了剪刀，将他的袜子从小腿处剪开，撕扯的过程中又流出了鲜血。

接下来就是清理伤口，科苏小小的心疼了一波，她早就发现这孩子浑身上下都是伤口，澜也看到了他撩起来的裙子下，嶙峋突出的膝盖骨周围都是青紫，小腿上也有不同程度的伤疤，尤其是脚后跟被磨得不浅的伤口。艾斯疼痛的将手握拳放在膝盖上，压住膝盖上的黑色裙边。裙摆很大，他笼在腿上。

包扎起来的双脚暂时没穿鞋，他被安置在床上，晚餐也被送到房间，这几天也暂时不用和澜外出，澜大人也给他准备了上好的伤药，足足两罐的用量，多的可以糊满他全身。

但是处理完伤口就没有别的动作了，科苏并不能时刻盯着他，科苏和澜有自己的事情做。当晚，歌铃被从祭园调回来，全天盯着他。

这感觉并不好，本来就是仿佛被幽禁的生活，现在还来一个全天监视。尤其是他现在被迫养伤，不能自由活动，歌铃的任务是照顾到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比如吃饭，睡觉就算了，还比如，上厕所和洗澡。

上厕所可以以尴尬的样子避过去，但是洗澡这一块，艾斯已经崩了一半。

在歌铃端着一大盆热水打算给他擦澡的时候，歌铃的看他的眼神如同杀父之仇，他的冷汗又流了一背。那本日记的羊皮纸还在他的大腿根部丝袜里藏着，无论是什么原因，这裤子都不能脱。

“你放在那里吧，我可以自己来。”他思考了一会儿，低声说。

“澜大人命令我来侍奉您。”歌铃生硬的说，一字一句。

少女你这满脸的不情愿就不要了吧，我可以自己来的啊——

艾斯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依然拉着衣服不让她脱，歌铃终于委屈的将沾了水的丝帕一把丢到艾斯的脸上，愤怒道：“你装什么装？！不过是个下贱的奴隶！有本小姐伺候你心里一定心里偷笑了吧？！你就侮辱我吧！反正你和你那奴隶哥哥也活不了多久了！”

说完这少女自己却哭泣起来，她这细皮嫩肉的样子不输于斯菲洛尔，一看也是大家族出来的新福，结果被选过来就是伺候奴隶，祭园里脏乱，几乎熏得她们哭泣，那些奴隶男性肮脏又粗俗，她们几乎恨不得死去，到现在她还要来侍奉这个女人。委屈和愤怒让她终于爆发，但是她又不敢对艾斯做什么，只能蹲下来嘤嘤的哭泣。

艾斯有些尴尬，他将湿漉漉的丝帕拽在手里，拧干了一些给歌铃递过去，想了想安慰道，“你就在澜大人面前装装样子，不用真的这么认真，如果你累了，可以休息一下。我可以自己来。我真的不是侮辱你，你知道我是奴隶，你这样我也会很不习惯，还让你这样不舒服。”

歌铃拿过丝帕擦了擦脸，委屈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可是我不敢，我很怕澜大人，她是辛德尔家的天才，若是惹怒她，我的家族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不会告诉她的，”艾斯想了想，又继续说，“反正我很快就要死了，你不用这样对我，我对诸神发誓，我不会告诉澜大人。”

歌铃擦了擦眼泪，一双蓝色的眼睛像琉璃一样好看，通红的鼻子抽了抽，“哪有你这样说自己的，你不要说了，我还是不敢。”

“那你帮我擦背吧，我待会儿想去小便，你帮我擦一下背，我自己……待会儿去小房间……”艾斯尴尬的含含糊糊的说，歌铃又蓄满了眼泪，她想起自己每天要帮奴隶们清理尿壶和便盆，又感到十分委屈，但是艾斯的安慰起了一点效果，她还是点了点头。

在她的坚持下，艾斯平静的脱下了上衣，腰封被解开，让他整个人都喘过气来，他舒适的叹息一声，因为歌铃靠的近，听得耳尖一红，手上麻利的解开了他的裙子上领，然后松开了整个裙子，没有一点血色的胸膛，锁骨十分突出，不知道为什么，歌铃觉得脸上的温度就是降不下去，她看了一眼艾斯，这“少女”垂着头，栗色的眼眸藏在浓密的睫毛之下，显得十分乖巧，就像一个洋娃娃。瓷白的脸就算隔得这么近却也看不到一点瑕疵。

歌铃解开他的上衣，看到他细瘦的上半身，苍白没有血色，但是却有细微的伤痕。新旧的伤疤叠在一起，他左半边还有前不久被熊男奥尔一巴掌甩出来的淤青。歌铃又觉得眼前湿润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带了一点哭腔，“我在祭园看到了你的哥哥，他的头发和眼睛和你一样，一眼就能认出来，澜大人很善待他。”

艾斯点点头，虽然他没有半点对他哥哥的记忆，但还是道谢，“谢谢你。”

歌铃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用丝帕给他擦了擦背，但是因为也是少女，第一次这样侍奉别人，手法格外生疏，就像擦一张桌子。

艾斯并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全部放腿根的那张宝贝上，他在想换完衣服之后要把这宝贝藏在哪里。

歌铃敷衍的擦了擦，转到前面给他整了整衣服，注意力在他平坦的胸前停顿了一下，用手去戳了戳，略有些得意的说，“呀，你看你，都十三岁了，还没开始发育啊。”

这话题拐弯较大，艾斯脑海一时没有这个概念，就见眼前这金发碧眼的少女挺了挺胸，一脸别扭的得意，深蓝色的眼睛像是云雾里的星星，纤细的腰身显得前凸后翘的，虽然年龄还小，但是也能看出她长大了之后的惊艳，尤其是眼前的胸脯，确实分量十足。

艾斯有点尴尬，不大想接受来自异性的这种嘲讽，故作害羞的拢了拢身前的衣服说，“你扶我去小房间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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