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安德森看着观众席上的观众。
3架摄影机围着整个舞台,摄影师藏在这就笨重机器的后面,仔细的调整着焦距。
灯光忽明忽暗,是玫瑰绯红和魅蓝的相互交错,他瞥见角落里的灯光师操控着按钮,待主持人念出他的名字时,一道白色光柱打在了安德森身上。
舞台无疑是神圣的,它是潮流的中心,是人们舆论的工厂和控制器,也是过滤话语的工具。
安德森打望周围,这里的道具,服装还是墙上都写着格言一般的广告词,或者一句笑话,比如:“啤酒时间到了,下台吧,哈哈哈哈。”一些则带着庄严感。要么就是有两个乏味的神话故事,再在画面的角落加上彩色的格言,油画,抽象画,超现实主义... 他们挥手道,随你如何定义吧。
当然,舞台是市场的需求,诞生的目的就在于提供群体娱乐,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但时间越久,人们就越开始追寻起了曾经的“文化遗产”,于是发行商开始想方设法的加入艺术,将商业利益和之结合起来,不停的啃着死人骨头,维持着边缘化的文化现状。
这种追寻不是崇拜,与之相反的是彻底的践踏,狠狠的践踏,换着花样,将过去的骨灰扬在空气中,扬在人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里,钻入骨髓,渗透灵魂,践踏花样越多的人,则会被人们带上了批判家的头衔。然后随之而来的新概念,新思想占据头条。
这些新思想,新概念,就好像知道目前社会需要消费什么似的:消费着文化,习俗,意识形态,乃至暴力本身。
新思想带领人们高举着泡影的木牌,呼喊着正义来了。
正义来啦!他们说。
时代的高速列车要撞上咱们了,我们全都要死啦!
这便是狂欢,是历史已逝之物和非存在他者的狂欢。
托马斯•安德森自然知道规矩。
他扮演的角色,正在产业链上抖着钱,没人比媒体更清楚这一点了。
而笑点和热情取决于观众,他们笑了,就愿意掏钱,否则这个舞台上的人就必须卷铺盖滚蛋。
他深呼吸一口气,接着音乐响起———事情总是这样开始。
跟着音乐的节拍,他起立,向黑暗微鞠躬,得到观众们回应的鼓掌,安德森又再次坐下。
坐下后,主持人便说安德森有一种亲切感,他能感受到人民的热情。
安德森开玩笑说,这是当红演员才有的待遇。
台下的观众们笑了。
“哈哈哈哈...但我们也没法给你颁奖了,安德森。那个....说起来我记得你在之前的节目有提到过关于流亡者和移民的问题。”主持人打哈哈的同时,一直紧拿着手中的卡片,上面已经是早已商讨过的话题。
“节目播出后,你的观点确实引起了很多反应。我们之后也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据我们所知,有些声音不太认同,比如社会边缘人群。”
“是的,哪怕现在我依然坚持我的观点。”安德森笑道。
“在节目正式开始前,能再向我们复述一下你的观点吗?我相信现场和..电视机前的人们肯定想听。”主持人把电视机三个字说的有些慢。
“当然,我很乐意。”安德森整理了一下领带,他的目光看向台下的黑暗,安德森看不清台下的情况。
黑暗是安德森永夜的梦,他在之中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还有沼气味。
舞台是被遗忘者的故乡。
有可能在之中的暗黑里有着许多贪婪,许多和他谈过话的让•吕德 ,许多追求改变的“新青年”。
许多随时准备上台杀死他的人。
安德森摸摸鼻子,笑着继续侃侃而谈起来....
—————
莫哲回到家,房东太太就告诉他,今天有几个人在找他。
“什么样子的人?”莫哲问,顺势把钥匙插 入了门锁里。
“穿着挺正式的。”老太太说“他们说想找莫哲先生,我说你出去了,可能是上班去了。你现在还在上班吧?”
“我辞职了。”莫哲道。
他拧了一下钥匙,咔嚓一声将门打开了。
“不上班了?你被开除了吗?那些人是你的上司?如果你被开除了,最好想办法把下个月的房租给...”
莫哲说:“我等会儿就走,康斯克姆斯特太太。等会儿就走。”
房门打开。
“你不会惹到某些人了吧。”康斯克姆斯特太太谨慎的问。
“是啊...”他从兜里套出一支烟,叼在嘴巴上“回去吧康斯克姆斯特太太,把门关严,拉上你的窗帘。在我走之前就不要出来。”
打发走康斯克姆斯特太太后,莫哲打望了一下一团乱麻的房间,走了进去。
他踏过被扔了一地的R18录像带,跨过被掀翻的茶几和破碎玻璃,坐在了沙发上。
烟雾从他的嘴里冒出,很快一股劣质烟草味很快就覆盖了整个房间。
电视机是他从老市场里淘来的,老旧的如同这房子一样,用的依旧是电视线接收着电台发来的电信号方式。
莫哲打开电视机,在屏幕雪白的花屏了几下后,出现了画面。
【...那些移民者,拾荒者.....他们喜欢讨论人权,好,他们认为我们夺走了他们的权利,好,他们又一而再再而三的称呼自己为民众,那我不禁想问一下他们...根据数据统计,移民者和拾荒者的疾病携带率高达百分之68%,政府单独做出的隔离区仅仅是隔离瘟疫,又没有否定他们公民权,难道你要让我们城市在一个物质紧缺的环境下,拿着全人类的生命安全去开拓你们部分人的舒适感吗?很显然是荒诞的,这个社会人们往往过于物质主义,缺乏牺牲精神.....】
莫哲闭上眼睛,试图回到曾经的状态。
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已经没有梦了。
也许是方程式改变了他,也许是他自己选择了放弃。
窗外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路灯闪烁不断。
这注定是一条不归之路。是一次穷尽一切的挣扎和赌注。
【我一直认为,力量来源于团结....任何破坏他的人终将被正义打倒....】电视机里的人说道。
莫哲望向窗外。
灵魂已经无处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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