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与林
自哥伦比亚共和国首都圣菲波哥大(STA
FE DE BOGOTA)出发,向东南进入梅塔行政省,再渡过瓜维雷河,抵达瓜维亚雷省首府圣何塞,与亚盟425旅的主力部队汇合继续向东南穿过瓜维亚雷,进入沃佩斯,这里是哥伦比亚政府实际控制的最南端的区域,自帕克阿渡过阿帕波利斯河,正式进入哥伦比亚法理上的最南端——亚马逊省。
上次那位警察署长组织大批警力清剿城郊之后,他竟意外的取得了不错的战果,波哥大市区基本获得了安全,尽管阿瓦德对此很不满意,但也无话可说。
自433营抵达波哥大的三天之后,425旅的大部分兵力已经通过空运抵达了圣何塞和波哥大两座城市,最后一批重装甲还在海运赶来的路上,但425旅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去等待装甲部队整编,这次的军事行动不需要装甲部队的参与,重装甲车辆在雨林中的行进速度远远比不上步兵,泥泞的道路时常使坦克陷进地面,错综复杂的树木甚至会卡死炮塔的转动角度。出于这些考虑和阿瓦德的迫切心情,萧邦华决定率领425旅即刻开拔亚马逊省清理叛军和从巴西越界的毒贩集团。
赤道南北附近的区域,在地理上被划分为热带,一年所有的时间里都充分的接受太阳光照射,使得气温一直维持在20摄氏度以上。
在南美洲,赤道穿过北部地区,辐射亚马逊河的广大流域,在亚马逊平原上覆盖满了密集的热带雨林,对南美洲乃至世界的气候都有广大影响。亚马逊河是全世界流量最大的河,当之无愧,其河道非常宽阔,上空整日弥漫着大量水汽,自21世纪中期之后,亚马逊河的河道再次拓宽,中下游地区平均能够达到1.5千米,最宽处有4千米。带来的巨大水量使得亚马逊河入海口两百公里外的海水都能尝到一点淡水的滋味。
河水滋润着这片土地,每年从上游带来大量肥沃的土壤,使得亚马逊平原异常丰饶。
这里是亚马逊雨林,欢迎来到“地球之肺”
车里,433营的成员之间保持着迷之沉默。
由秦舞炫,千惠与天羽构成的“搞事铁三角”差点闯了大祸,她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警方大举出动清剿黑帮的那天神秘的出现在情况最严重的街区,又在阿瓦德赶到现场的时候突然钻了出来,几乎差一点点就要被总统卫队开枪击毙,要不是因为千惠喊的那句:“队长别开枪,自己人!”,或许真的就会命丧友军枪下。
以惠利为首的,由希琳,千夜,雪樱组成的“公审团”在总统卫队的千代的旁听下,进行了为期三小时的对千惠和秦舞炫的批斗,直到说的对方叫苦连天跪地认输才罢休。
千惠至今还记得,大多数时间都很文静的惠利在那晚变了一个人,将自己从京都自卫队开始到上海护航再到长剑行动一直到现在以来所有的黑历史挂出来用犀利的言辞数落了个干净,又把秦舞炫从上海护航以来作为前辈带着天羽干的所有坏事同样拉出来批斗了一番,直到两人不堪折磨签下“认怂书”,才结束了嘴皮上的战斗。
“看的书多就是不一样,数落人都不带重词的……”
千惠晃了晃脑袋,努力将不堪回首的记忆甩了出去。
汽车行驶在密林之间的公路上,刚刚结束的一场大雨将道路淋得泥泞不堪,车轮卷着湿漉漉的泥土行驶,从发动机的声音来判断,它已经竭尽全力。
“气氛不要这么诡异嘛,我总感觉阴森森的……”
诡异的安静终于被无法忍受的秦舞炫打破。
“有道理,来说一说任务的事情吧。”惠利放下书,环视了一圈。
“说吧说吧……”
“咳咳……这次呢,不同于与正规军作战,对方是没有国籍这个概念的,是一伙不折不扣的狡猾的亡命之徒,我代表支部正式传达支部的决定,秦舞炫同志由于自身原因,自愿放弃所有职位,突击组长的事情,暂时交给希琳来吧。有没有意见?”
“有……我不是自愿的……”
秦舞炫说的很小声,几乎只有自己能够听到。
“那么,就是没有了。天羽和千惠以及某人,这次行动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离开我超过五百米,否则军法处置。”
千惠凑了过来说:“什么军法,没听说过啊……?”
“昨晚刚颁布的,没有来得及通知各位。以后如果有谁擅自行动,扣掉一个月的福利待遇,没收所有娱乐性质的产品以观后效。”
“还有还有,刚刚说什么支部啊?”天羽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党支部啊,还有什么支部。”
“可是党支部不是三个人吗——”两人异口同声道。
“以前是,核心成员的千惠和秦舞炫二位同志暂时停职接受检查。”
“喂喂你以前没有说过什么支部不支部的啊!”
“认怂书第三章第二条……?还有意见吗!”
“别别别!没有了,没有了,坚决服从指挥,我一定努力改造,重新做人……”秦舞炫悻悻地撇了撇嘴,转而去看窗外的东西了。
“K酱……我们可是……”千惠见状,拉住了惠利的衣袖轻轻摇了摇,满是一副乞求的样子。
“不——行!没叫你们去旅部炊事班做饭就不错了,还要怎么样!”
“不,不了……”
惠利心中一阵暗喜,嘴角出不由自主的显露出一丝微笑:“好——下一项,情报分析。敌人的人数,不知道,装备水平,不知道,指挥官,不知道,训练水平,不知道,分析得出,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下一项。我们的任务是用为期一个月的时间里完全清剿亚马逊省境内所有的反动势力,把他们赶回老家,让他们各找各妈。”
“什么用也没有的分析结束了,该批斗的也批斗了,我们是不是该聊一些轻松愉快的话题?”天羽敏锐的察觉到了惠利的心情,试着讨好对方,似乎成功了。
“嗯……好吧。说点什么?”
“当然是女生宿舍卧谈会的首选话题,八卦了!”
“欸,大家虽然认识已经很久了,但希琳和舞炫对京都自卫队来的人都还不是太了解吧?”雪樱笑着向所有人提出了这个想法,一边偷偷瞥了一眼惠利。
“所以说,今天的八卦对象就是我们自己了?”
“没错——先替惠利前辈介绍一下她自己吧。惠利是京都自卫队2支队19梯队的成员,和千惠,千夜还有现在在总统卫队的千代,还有我都是一起的喔。惠利前辈以前经常说那句话的‘神经病才像无良新闻编辑吹的那样天天在地铁上看书,那都是因为以前很多线路的手机信号不好。’”
“可是惠利明明经常看书啊?”秦舞炫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是因为!呜呜呜……!”千惠终于等来了时机一跃而起,想要尽自己所能揭发惠利的黑历史和本来面目,被终于无法忍耐的惠利一把进了怀里捂住嘴。
“你你你你给我闭嘴,不许说!”
“惠利前辈看书完全是因为日本的通讯服务没有接通大陆,她没时间去办大陆的移动网络通讯!前辈以前……以前经常带着我们偷偷溜出驻地去逛漫展的!还有还有,前辈喜欢看本子,百合的那种!以前每天晚上都要抱着千惠一起睡觉!”
“你给我安静——!!!”
“炸毛了炸毛了,本来面目被揭穿,所以恼羞成怒了!”
“呜呜呜!”千惠拼命地点头,用力挣脱开来便大声喊:“没错,K酱每天晚上还会到处乱摸!”
“你们,你们……说好的不说出来的!”
“哇奥——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实名检举,惠利队长的房间靠窗户的书架的最顶层,那一堆经济学理论后面藏的全都是百合本。”希琳及时插了一句话,也给了惠利心理上的致命一击。
“千惠明明是自愿的,雪樱自己明明就是本子画师!”惠利终于忍无可忍,憋了很久的话被大声喊了出来。
“我……你怎么知道!我明明隐藏的很深的!”
“我买的本子在你的桌子下面找到了一模一样的原稿,连右下角的签名都一样!”
“这短短的几分钟里隐藏的信息量太大,我可能需要重新架构世界观……”秦舞炫被接二连三的惊天爆料吓的开始怀疑人生,甚至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一度喧闹无比的车里重新恢复了宁静。惠利和千惠涨红着脸,谁也不想看谁,雪樱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十分后悔没有把手稿藏得更严密一点,唯有希琳摆出了胜利者一般的态势,也只有她没有被揭发出黑历史和本来面目。每一个当事人的表情都十分复杂,这段简短的谈话几乎把每一个当事人的人设掀的天翻地覆,让人不敢相信。
惠利还是惠利,不管是那个“文学少女”,还是那个“死宅”。
中午,天气阴沉沉的,车队的上空满是凝聚起的阴云。
“感觉又要下雨了……”秦舞炫盯着窗外说。
于是,话音刚落,两颗豆大的雨点掉在了车窗上,紧接着掀开了一场倾盆大雨的序幕。
“……雨下大了,前面会不会有什么桥塌了,路断了之类的?”秦舞炫脸贴在窗上看着前方。
于是,没过两分钟,前面的几辆车,红色的刹车灯亮起,纷纷停了下来。
“不会真的有桥断了吧?”
“叫工兵队来,前面桥塌了——!”窗外的人大喊。
“……”
“你不要再说了,不然一会天上要掉流星了。”
希琳问:“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待不知道多少时间?”
“没错……”千惠回答。
惠利沉思了一会,说:“为了一会不被叫下去把车从泥坑里推出来,我们去帮忙修路。”
“这可是和正规军一起的行动,纪律很严格的,我们擅自下去不太合适欸。”
“正视自己的身份,三星一杠,怎么不也是个连长?六连连长不也才两杠一星,跟萧邦华都敢耍两下脾气,我们不就比他低一级,连主动帮忙都不能了?”
秦舞炫反驳道:“那姓黄的不是一般人啊,国防科大出来的,多少年了结果才是个连长,又披个少校军衔,怎么看都是萧邦华舍不得放人,不然这会最起码也当团长了,我们能比嘛?”
“我不管——他这是性别歧视,就算报上去了萧邦华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们走。”
惠利带着千惠和千夜下了车,从后门的铁架上抽走了两把工兵铲,有意的把衣领立了起来,露出里面的军衔给自己壮胆。
一路上无人阻拦。惠利顺利的走过了前面的十几辆车,河水的冲刷声已经在耳边徘徊。
果不其然,这是一座坍塌了的公路桥。说是公路桥,其实这是铁架木板桥,勉强容纳一辆汽车单向通过。腐烂的木板早已被冲的不见踪影,铁架自正中央截断,两头倒在河床中央。
“过了这条河,再走二十几公里,就是今天安排的驻地了,下午之前必须赶到,工兵队从后面上来之后,想办法重新把桥架起来,实在不行就让所有人带装备下车,把车开过去是大事,人大不了趟过去。”六连的黄连长正站在河边向身边人吩咐着。
“他姥姥的……什么鬼地方,路又破,天又热,还下雨下个没完……”黄连长小声说完,用袖子擦干了脸上的雨水,继续站在路边查看情况。
“黄连长,有什么我们帮忙的?”
“哦,你那个……叫什么,惠什么来着?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叫什么了,你们在后面待着就好,萧旅长不让你们干这种破活,这本身也是我们当开路先锋应该面临的情况。”
“连长,萧旅长好像没说什么忙都不让她们帮吧?”
“你给我把嘴管住,一个个天天扎男人堆里,天天这样将来怎么娶老婆?当一辈子单身狗不成?这叫绅士风度,善意的谎言……”
“那我们可以去对面看看么?”
“去对面?只要你们能过去,去白宫我也支持。”
惠利给了千惠一个“你看吧!”的得意的眼神,率先顺着公路边的坡下到了河边。
从桥面到河面,约有四五米的高度差,原本的桥墩早已被河水冲的不见踪影,想要重建起一个五米高的承重桥墩,恐怕不是一会能解决的。
千惠顺着坡跑了下来,到惠利的身边问:“不是说给工兵队帮忙吗,去河对面干什么?”。
“一个装甲连,算上以前开坦克的装甲兵,一共才一百多人,有这个专业技术的能有几个人?等他们修好,估计要明天了。”
“我军效率哪有那么不堪……”
“平时快,是因为有那么多协同部队,实在不行了一通无线电空投一座桥下来就过去了,哥伦比亚有这本事?听我的,过河,跑步去驻地的那个破镇子再想办法。”
实在拗不过惠利,剩下的四个人很快也跑了过来,众人忙起过河的问题。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尼龙绳拴着腰和河边的树,或干脆叫两个人拉住,徒步过河。
黑色的尼龙绳一头拴在腰间,一头被千惠和天羽拉着,惠利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壮胆,走在河边试了试水——很凉,凉的人直打哆嗦。
惠利坚持自己打头阵,这个选择也是正确的。河中央湍急的水流已经让人站不稳了,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河……根本不用架桥也能过去。
河床正中央的水深也不过勉强没过腰,军用吉普车三两一队很容易就能过去。
惠利扭过头去朝着桥头的黄连长喊道:“黄连长,水深过腰,直接开车过吧!?”
“水深到腰?你大概多高?”
“连长,她叫惠利,一米六六,日本路自东京部队的。”
“嘿……你小子知道的快比人家自己都多了?”身边士兵的话令黄连长开始对他“刮目相看”,甚至以一种看待尾行痴汉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一米六六,那按五五开来算是多少?”
“八十……反正不到一米。”
“你给我说说具体是多少?”
“连长你等我列个算式……”
“这特么还列算式,八十三厘米,你上过小学没?我说你活该当大头兵当了三年,连个排长也没混上。我说申请送你去军校,读个硕士出来少说也是加强连的连长,你还不去,弄得连个三位数的除法都还列算式。”
“我舍不得老部队嘛……跟着咱425旅六连,万一出来了给你分个什么驻印度部队,那不天天吃咖喱吃成傻子?”
“那你说,你是舍不得萧旅长,还是舍不得你的好连长啊?”
“那还用说……肯定是咱的好连长!”
“得了吧你,前几天还嫌弃我没让司务长买龙虾给你们这群混小子过什么纪念日,今天就念你连长的好了?赶紧去给车队帮忙系绳子。”
卫兵被连长笑骂着赶去了给步兵帮忙用缆绳连接车队。
大雨还在下着,而且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我们也回去帮忙吧,别整天叫工兵和步兵替我们干这种活。”
工作仅仅持续了两三分钟,六连的十四辆车已经全部用缆绳首尾顺次相连,连长的指挥车在车队的最前面,带领后面的十三辆汽车做开路先锋。
“那十几个混小子们都给老子听好,发动车,听我的命令,一起踩油门下河,尽可能抓稳方向,无论如何也不能停。如果前面的车死在河中间,后面的车别给我省钱,踩足了劲往前撞,完成这次任务之后,回国了你们要的啥波士顿大龙虾还是可以考虑的。”
“好——”
随着连长一声令下,领头的指挥车冲下路边坡,借着加速度径直开进了河里,溅起来足有两米多高的水花,淋了半个身子在车窗外面的黄连长一个透心凉。后面的车也几乎同一时间启动,整个车队像一条巨蟒一样一头扎进了河水。
蛇头很快上岸了,拖带着满身的水花从各个缝隙中流出。第二辆,第三辆,随后的每一辆车都很顺利的渡过了这条带来不少麻烦的小河。尤其是中间的几辆车,前有拉扯,后有推进,尽管被河水冲偏了不少,但还是跨过了河。从天空的角度来看,车队自中央被扯成了一条弧线,直至最后一辆车上了岸。
“你们谁有多余的衣服,一会给我一身!”见到所有车都顺利的渡河,黄连长探出身去向后面大喊。
“连长成落汤鸡了!”
见到黄连长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六连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每一辆车里都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
小镇建造在雨林之中,有一条湍急的河流将小镇一分为二成南北两部分,这里仅仅有几十户居民,是这里除城市以外最大的聚居点,也是六连未来几天的驻地。
在车队到达之后不久,425旅的直属航空队的六架直升机也赶到,据说是萧邦华派来辅助六连展开未来几天的作战任务的,其他片区的连队都没有这项福利。
大雨下了一个中午,又一个下午,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渐渐停了下来。六连的炊事班在黄连长的授意下,找镇长借了几条摩托艇,工兵队在北岸用半天时间夯实了几块地基,成了一个简单的停机坪。
军队如此大摇大摆的入驻毒贩集团的势力范围,萧邦华又是怎么想的,他是否低估了毒贩集团的实力,这是一个未解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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