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话

费尽周折的诺雅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要塞空间站【圣所】。

“这就是……空间站？”米娅蹲下身去，伸手轻拂了把冰冷的金属地板，眼中写满好奇。

“没想到这座要塞这么大。”福克斯也跟着观察起机库内部的构造，并使出魔导技谨慎地检测周围是否有陷阱或伏兵。

“宇宙里不是应该没重力嘛？”法尔科跺了跺脚，发出清脆的哐当声，结果立即引来福克斯的瞪眼。

“小心点，打草惊蛇了怎么办？”福克斯斥道。

“嘁——”法尔科不以为然地别过头去，“那两只坏兽刚被我们打跑，他们要是还有其他伏兵早就在守塔的时候一并带来了，你何必在这杞人忧天浪费时间。”

眼看双方又要爆发口水战，吉鲁赶紧插入二人之间并对法尔科解释道：“空间站通过维持一定速率的自转模拟了重力。另外，虽然人形坏兽应该只有菿御和培斐，但别忘了它们之前也带来过小型的坏兽幼体。”

“对，就是那个！”福克斯趁机反驳法尔科，“谁都说不好坏兽是怎么成长的，没准它们现在都已经长成完全体了。”

“就算这样也没什么好怕的。”小皮淡定地瞥了福克斯一眼，“经过诺雅的许愿，你们和魔导机的伤势不但痊愈，而且自身的灵力水平也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对付几只刚成年又没什么战斗经验的坏兽不成问题。”

“说到这个，你为什么不许愿直接让这空间站炸掉算了，一了百了。”法尔科好奇地问诺雅道。

诺雅刚要张嘴，小皮就一翅膀拍在法尔科的后脑勺上，“你个蠢货！许愿不需要代价吗？你想让好不容易复活的诺雅再次精神崩溃？你知不知道光是修好魔导机就得承受多大的压力？那不是天上白掉的馅饼！”

“你现在倒知道要护主了？”摁住后脑勺的法尔科义愤填膺地指着小皮的鼻尖，“你要是还心疼诺雅就别再遮遮掩掩的，释放你的全力，要不然当时诺雅也不会死了！”

“我劝过你们的，是你们不听，我有什么办法？臭小子你真想当护花骑士就变强，别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这样只会显得你更无能！”

“哈？！我再怎么也干掉过力比多，比你这……”

“好了好了。”皱紧眉头的米娅介入这一人一鸟间，抬起手心将他们往两侧推开，“都到决战时刻了还内讧？你们就不能考虑下诺雅本人的心情吗？好不容易复活，在这里说什么死不死的。”

法尔科和小皮不约而同地闭上嘴巴，一旁的福克斯趁机发难，用带有些许鄙视的语气说道：“法尔科是不懂规矩的异民也就罢了，小皮你好歹也跟了诺雅这么多年，绝不要再有下次了哦。”

法尔科和小皮本想反驳这自以为中立实则遵循私情大开嘲讽的福克斯，但在与米娅那严厉的目光交汇后，还是只能尴尬地继续保持沉默。

现场终于回归安静后，诺雅这才有了话语权，她用一如既往的天真笑容化解了这沉闷的空气，“谢谢你们，米娅姐、福克斯学长。不过我想法尔科和小皮也是为我着想才那样说的，他们只是选择的方式不同啦。”

“你要老是这么当和事佬，怕只会被欺负得更惨哦。”吉鲁揶揄道。

“不会啦，嘻嘻。”诺雅的笑脸里多了一丝不安，但没过多久，她也恢复了常态，甚至有些忧伤与困惑，“我没有许愿让这里消失的原因还有两个。”

众人将目光一齐投向诺雅。

“第一，我想知道歌德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劝你别白费功夫，他就是个傲慢自大的疯子。”小皮说道，“你想跟他讲道理是纯粹浪费时间和精力。”

“某人，啊不，某鸟也是呢~”法尔科嘀咕道，在注意到小皮生气的视线后，他还露出了一副挑衅的嘴脸，“我可没指名啊，别擅自对号入座。”

“你这脾气如果不改改迟早会惹大麻烦。”吉鲁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给了法尔科脑门一翅膀。

“哎哟——！”

“咳咳。”福克斯清了清嗓子，偷瞄法尔科和吉鲁的眼神虽有嫌弃，但并没说什么，而是迅速将话题导回诺雅那边，“我同意小皮的说法，能造出坏兽那种怪物的绝非善类，和他沟通风险太大，要是可能的话还是以击溃整个空间站为主。”

“诺雅你是想让他改邪归正吧？”米娅说道，“你这孩子就是这样。”

“我希望他偿还罪过，而不是单纯的一死了之，那样并不能给那些死去的受害者足够安慰。”诺雅认真地看着众人，“而且就算他真的不肯配合，这座空间站里也一定还有很多重要的资料，如果能把资料带回去，对于数域的建设也会有帮助。”

“而且……”法尔科刚要开口，吉鲁、小皮和福克斯的视线便射了过来，吓得他连忙挥手，“我是要讲正事的！这座空间站体积可不小，如果就这么炸了，残骸肯定会落到数域，到时又不知道会有多少地方遭殃呢。”

“你这么一说倒也有道理……”吉鲁思考片刻后转向米娅，“能用魔导技解决这个问题吗？”

“体积太大了，无论是群攻型魔导技还是转移型魔导技，恐怕都很难应对这么大范围的残骸。”米娅无奈地答道。

“那看来我们在这里面不能用魔导机了，威力太大，万一破坏了结构的稳定性后果都很难估计。”福克斯补充道。

“想用也没法用吧？”法尔科摊手，“这里虽然大，但也是相对于我们来说的，魔导机顶多能在这里站直了走几步，但打高机动战可是就做梦了。”

因此经过这一番分析与商议，众人决定了不在空间站内使用魔导机的方案。

“另一个原因呢？”法尔科追问道。

“我想……”诺雅轻轻攥起拳头放在胸前，“多了解下菿御和培斐。”

一行人都为她这个答案而感到不同程度的惊讶，特别是福克斯，他甚至有些不满诺雅的这种慈悲心，“如果说歌德兹曾经是人，又有技术价值你对他感兴趣就算了，那两只坏兽你还想留它们活口？”

“因为是坏兽就该死吗？”诺雅反问。

“你忘了坏兽对你的故乡做过什么了？”

“我没忘，福克斯学长。”诺雅稳定住情绪，尽力不让悲伤的回忆侵蚀了自己的决心，“对于做了坏事的坏兽，我当然希望它们消失。但也不能仅仅因为对方是‘坏兽’就歧视，觉得它们都该死吧？”

“……你可别忘了它们对我们都做过什么。”

“我知道，所以我不觉得能避免和它们的战斗，但我想知道，它们是什么，它们又是怎么想的。”

“怪物能有什么想法？它们肯定只是遵循命令和本能进行杀戮啊！”福克斯眉心紧锁。

“但培斐救了菿御——！”诺雅的气势一下子变得强悍，震慑住了福克斯，“明明自己也有可能死，但它还是去救同伴了，那就说明它有心啊，我们不能随便抹杀掉一个有‘心’的生命，至少我们应该倾听下它们的心声吧？万一……万一坏兽里有心的越来越多，最后变成了一个新的种族呢？它们也有进化的可能，也有获得未来的权利。”

“你是因为复活了所以心境也会改变了吗？”福克斯长叹口气，“总之，坏兽是对数域对帝国都有重大威胁的怪物，我不管它们有没有所谓的心和可能性，我们作为帝国的战士，想守护世界就必须铲除一切威胁！”

“如果只是因为对方立场不同，就不问可能性与原因地消灭对方，那我们和遵循本能杀戮的怪物有什么不同？”

“我们建立了国家，我们拥有文明制度，这就是区别！我们感恩创造了我们的世界，而当我们人类制造了它们，它们却只想消灭我们！这是一群忘恩负义的怪物！是不可能有心、有感情甚至有爱的！”

福克斯的震声让诺雅陷入了沉默，就连米娅也对福克斯如此强硬的态度感到惊讶。

“我要保护你，哪怕会违背你的心意，让你伤心……”福克斯来到诺雅面前，郑重其事地搂紧她的双肩说道，“等这次战斗结束回去后，我有话要跟你说。”

“福克斯……学长……？”被吓得眼角泛泪的诺雅根本不敢抬头。

“走吧，消灭眼前的敌人才是我们最该做的事！”福克斯松开诺雅，率先走向机库门口。

“那家伙知道自己刚立了个死亡FLAG嘛？”

法尔科无语地望着福克斯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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