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话

“回答我一个问题……”沉默良久的诺雅终于抬起头，泪眼婆娑的她眉心发颤，纠结的心情由此可见一斑，然而她的目光中仍留有最后一丝期待。

“我必将诚心诚意地回答。”小皮严肃地答道。

“那时为什么偏偏选择救我？”

小皮凝视着诺雅，始终没有开口。

就在诺雅眼中那最后一抹期待之光即将消逝之际，小皮发出了声音：“因为我想救你。”

“……”

“我不想让你死在那。”

“这就是答案？”

“如假包换。”

“你还是在转移话题，为什么不是别人？”

“因为其他人没你重要！”

这一刻，诺雅突然从小皮那目光中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焦虑，这只平时看起来高高在上、傲视万物的使魔是真的对眼前的局面感到了棘手和恐惧，它害怕失去诺雅的信任，因此这几乎是从内心直接涌至喉咙并响亮的回答真假不容置疑。

“为什么？”与小皮一起成长的诺雅相信了它的答案，然而好奇心并未因此止住脚步，反而向着小皮的内心深处继续挖去。

“因为我想活下去。”小皮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诺雅，“以我的力量不足以对抗歌德兹，所以我选中了和我相性很好的你，通过我的辅助，你所操控的威扎德能激发出强大的潜能，那是足以对抗坏兽的力量。结果也正如我所料，幼年时期的你便能打倒低级坏兽，而成年后虽然需要我的控制，但你确实打败了人形坏兽。”

“我是你的求生道具？”

“你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但我确实对你抱有期待，你是那么与众不同，体内的魔法潜能强到让我无法忽视，因为你驾驶了威扎德，所以坏兽们不会放过你，现在的我们已经是命运共同体了，我想活下去就必须保证你活着，你想生存也需要我的辅助。”

诺雅欲言又止，她眼中的迷茫近一步加剧。

“诺雅·赛科莱丽！我一开始确实是在利用你，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活下去，我想以此赎罪啊！”

“赎罪？”旁观的法尔科双手抱胸，冷漠地说道，“就算你能通过保护诺雅来赎关于她的罪，那其他人怎么办？‘星陨事件’我也有所了解，那场因你而起的灾难可是有数千名受害者，他们的名字至今都还刻在纪念碑上，你倒是问问他们肯不肯原谅你啊。”

“无关人员给我闭嘴——！”小皮释放出的杀气甚至影响了周围的时空结构，法尔科本能地感受到了恐惧，颤栗不已的他光是能保持站姿都已实属不易，在这股压倒性的威严面前，他唯有瞠目结舌的份。

“别这样……”诺雅脸色惨白，满头大汗地向小皮伸出手去。

“糟了！”小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连忙解除杀气，可就在法尔科重获自由的瞬间，诺雅也因支撑不住庞大的精神负荷，双眼一闭倒向前方。

小皮刚想飞过去接住诺雅，法尔科却抢先一步与其擦肩而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结实的胸膛接住了诺雅的上半身。

看到这一幕的小皮愣在半空中，嘴巴紧闭，竖起浑身羽毛一副即将喷发新一轮怒火的状态。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闪至小皮面前并展开力场，吉鲁目光严厉地瞪着小皮，“够了吧，你别再铸下大错了。”

“……！”小皮的怒火虽因吉鲁的插手而暂时得到控制，却无处可泄。

“你去冷静冷静，这里交给我，再这样下去别说让她重新接受你，光是你的破坏欲就能吞噬掉她的灵魂了，你也不想变成那样吧？”

小皮阖上双眼深吸口气，羽毛这才缓缓降下。

吉鲁也放心地吐出口长气，力场随之解除。

小皮转过身去，依依不舍地看着诺雅。

然而最终它还是选择了向着那片蓝天振翅翱翔，只是留下一句：“有事联络我。”

“我会的。”吉鲁目送着它的背影消匿于天际尽头。

与此同时，在蓝天之上的区域，庞大的空间站正在环绕这风云莫测的魔导世界飞行，它的名字是【圣所】。

而以黑雾形态回到圣所的培斐在机库凝聚成人形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桀骜不羁的笑声震耳欲聋，回荡在硕大的机库里。

“吵死了！那么想笑给我滚出去笑。”身着暗红色武士甲胄的黑长直御姐走进机库，一脸嫌恶地训斥培斐道。

“外面可没声音，那一点也不过瘾嘛~”培斐敞开怀抱走向她，结果她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随后照着他的腹部直接就是一脚。

“哇——！”培斐被踢出了十几米开外，疼得捂住腹部半跪在地，“还是那么暴力啊，菿御~”

“你怎么不去死？”菿御左手叉腰侧视培斐，眼里没有半点同情，“没接到命令就擅自出击，还浪费了珍贵的坏兽！”

“命令？呵呵……谁的命令？”培斐嘴角上翘，像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摊手问道。

“当然是歌德兹大人的！你是被打傻了？连主人的名字都忘了？”

“是~是~歌德兹大人万岁~”培斐一边摇头一边走向菿御，“他是创造了我们不假，但谁规定他就能命令我们呢？”

“不需要谁规定，这就是我们的活法！”

“墨守成规不会无聊嘛？”培斐绕到菿御身旁耸了耸肩苦笑道，“是不是非要我抢到皮斯特大人你才肯相信我呢？”

“皮斯特也是歌德兹大人的产物，你别弄错主次了。”菿御瞪着培斐道。

“天知道呢~那个男人就没对我们说过真话，我们不过是他的兵器而已。”

“你再这样不守规矩真会被销毁的！”

“哎呀？”培斐眯起眼睛，深情款款地问道，“难不成……你是在担心我？”

菿御的眼神里流露出杀气：“信不信我真把你踢到外太空去？”

“哇，可怕可怕~我信了，我全信了~”培斐面无惧色地干笑道，“不管是你的威胁还是歌德兹大人的创世神话，我都信~成了吧？让我好好休息休息吧~”

培斐就这么大咧咧地走出机库，而目送他离去的菿御则捏紧了拳头。

“这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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