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起去看海（3）

追随着船尾的海鸥借助上升气流，就可以使自己始终保持在一个平稳的高度，而且几乎不需要扇动翅膀就可以无限的向前飞行。船上的游客会丢食物给海鸥们，它们还会凭借自己精锐的视力捕捉到那些食物并吃掉。当然也有很多笨笨的海鸥，面对同时抛出来的食物时会一时慌乱到两个全丢。

环梓萌迫不及待着想把自己包里的所有食物，什么火腿、面包玉米粒，通通丢进海鸥的肚子里。

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令人惊奇了，面对洁白的海鸥如此近距离的靠近着自己，努力想要接近游船的样子，淑黎糖和环梓萌二人的兴奋值被提升到了极点。就连乐队的其他人，船上的其他人都看起来很快乐，一幅其乐融融的样子。

“我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海鸥会追随大型货船飞向外海，没想到这样小的汽船也会有海鸥跟着飞。”雪烟对若雅说。

船尾的噪音很吵，巨大的发动机发出的轰隆隆的响声光靠一两块钢板根本挡不住，更何况它还连着船尾那两根偶尔冒出黑烟的烟囱。

队员们都减少了语言量，加大了语音量。亦或者光靠手势和眼神大家就能明白什么意思，虽然环梓萌和淑黎糖两个，除了笑就没有别的表情罢了。

茶桐惟冰看了看站在船尾摆拍的淑黎糖，又低头瞧了瞧手机里刚刚拍到的她的照片，真是觉得她俩完全不是一个人。

女孩们三两成群，在船舷边组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连其他游客都不禁好奇，这些女生是从哪里来的？竟然一下子能看到这么多年轻的少女，这一次的旅行也算不留遗憾了。

汽船行驶在四边无涯的海上，一眼望去全部都是海水，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只有水的星球上，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成群结队的海鸥们追随船只的过程中还会半路改航，跑去其他船只的尾巴后飞翔，但后来由于航线的不同，它们也随着船只消失在了天海之间。而一开始的几十只甚至上百只海鸥，也渐渐没了踪影，到最后，连一只海鸥都不见了。环梓萌正朝着天空丢食物，却不知道该往哪丢。

现在，除了这只船，真的彻底只剩海水了。

没有了海鸥也就没了游客们的嬉笑和惊叫，船尾这里迎来了短暂的宁静，只有发动机还在勤勤恳恳的继续吼叫，不辞辛苦的燃着黑烟。

这时中等音量的说话声已经可以被听见了，队员们有了一点点交流，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在看海，或者一边看海一边聊天。

棠裙站在后面看海，她前方的海雨伦和涵珂诗宫正撑着船舷说话。

“你喜欢海吗？”海雨伦问。

“还好，不过这里真的给了人一种宁静的感觉。我不知道沙漠会不会也是这样。”

“这两个地方都很奇异呢。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你可以再想象一下科幻电影里的纯白空间，或者一眼望去全都是白色的雪原。大体上感觉都是差不多的。只有细微的一些地方不一样。”

“可是这里真的很美，不是吗？”

“怎么，有什么灵感了。”

海雨伦嗤笑了一声，“不知道，在我没来过海边的时候我就已经向往了海洋，写了《海螺》，还有一些其他有海元素的歌。而当我真的来到了海边之后，却发现我什么也写不出来了，这很奇怪。看到海的那一瞬间，它带给我的感觉并没有失望，当然也没有惊喜。就好像看到了一个老朋友，什么也没变，还是你认识的样子。你能说出他的名字，能说出他过去做了什么事，能和他静静地谈一整天的心，可当你想为他写首歌的时候，你的大脑里就是空空荡荡的，面对他你什么也写不出来。”

“或许你已经写完了最好的一个歌，所以之后再也写不出来了。”

“哪一个？是《海螺》吗？”

“就是你的名字。虽然不是能够唱出来的歌，但你已经把他放在了名字里，这一生都不会忘记。”涵珂诗宫微微的笑了。

“嗯哼哼，谢谢你，”海雨伦顿了一下，“小时工。”

“又来了……”

“我这还不是怕太煽情了嘛！都怪你说什么不会忘记啊，你就不能正常点？！”

“小鱼鳞怎么好话坏话都不爱听，你这个人真的太难斥候了……”

棠裙用手背微微挡着嘴默默地笑了几声。今天她并没有穿连衣裙，上半身是精简干净的白衬衫，下半身是银花金饰的百褶裙，这种搭配换了一个人恐怕都会显老的很，可惜这是棠裙穿，无论怎么样都不会难看。白色的遮阳帽盖住她圆圆的脸，为了抵消圆脸的“大脸盘子”效应，她留了很长的刘海在额头上，还留了很长的侧发并染了银色，与原本的黑发映衬。蔚蓝色的眼瞳，精致的银耳环，白手套白珍珠项链与裙下若隐若现的白丝袜，配上平底的青春布鞋。这一身亮丽的白色简直晃得人睁不开眼，连上午雪烟看到棠裙这一身后都说：“你这是还怕自己不够白？疯狂往身上贴光啊！”

事实上棠裙肤色已经足够白亮了，不需要借助化妆品也可以拥有令别人羡慕无比的肌肤。可是这一次她说什么也要把海的颜色配出来。（海的颜色貌似是蓝色来着？）

深水区的海水颜色也要深得多，而且极为平静，如果没有船行过的话，这里几乎不会起一点波澜。

若雅依然在张着大嘴打哈欠，好像对眼前的无际之海根本提不起来兴趣。

“好了，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靠岸了。”视线里已经出现了岛屿群，风平浪静的海平面上犹如神话中的仙山于雾中隐现一般，渐渐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虽然那里不是此行的目的地，却也是一道风景。

雪烟拍了拍若雅的肩膀，起身去告诉大家背好自己的背包，拿好行李准备下船了。

队员们都有背自己的书包，有的还带了行李箱，也就是棠裙。另外再加上手里一定会拿的手提包，用来装化妆品、纸巾什么的，如果还不够就再拿一个袋子装，结果身上基本没有闲着的地方。一队人下船的时候就像是一群穿着精致的逃难灾民，违和感瞬间爆棚。

十三人跌跌撞撞地下了船，站在风吹日晒的海岸上不知所措。她们中除了棠裙有行李箱以外，其他人都没拿。实际上仅仅只玩三天的话，带的衣服根本用不上行李箱，也不知棠裙怎么搞的。虽说她除了行李箱手提包以外没有别的物品就是了，倒是显得很轻松。海雨伦和涵珂诗宫是唯二的没有手提包的女生，涵珂诗宫的化妆品都在书包里，海雨伦之前说过了，她是不化妆的，玢瞳潇的手提包没有化妆品，但是从卫生巾到湿巾，云南白药到红药水却是应有尽有。其他人都是正常配备，其中琴楠臻鸾和淑黎糖好像书包装不下又带了一袋子衣服来。

棠裙从包里拿出手机，带着大家沿着修过水泥路的海岸线向前走。走不到五百米的时候，就看到棠裙的姑姑在向她们招手。棠裙回头叫大家跟上，然后就快步地走过去了。姑姑租来了两辆面包车，大家各自和姑姑打了招呼，就找座位坐了。

车子向岛内深处行驶，视线中可以看到植被的覆盖率很高，而且有两座山头，分据岛屿的东西两侧。离风镰岛不远的海的北边还有两个礁石岛，同样也被茂密的植被覆盖着。岛屿上的渔民生活水平较低，一瞬间让人感觉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但是满格的4g信号还是让人知道，这里是现代世界。风镰岛的面积不大也不小，在两座山的山脚有两处村家，东边的山叫聚风山，姑姑在岛上就住山脚下的聚风村。西边是铁镰山，山脚是铁镰村。

车子驶过的路没有过多的弯道，基本上记住回去的路是没问题的。从东南边的码头上车，绕聚风山半圈来到岛的东北部，聚风村就坐落在这里，一个背靠着山，面朝着海的小渔村。不仅如此，连队员们住到的旅店都是靠着海岸的。浓浓的海腥味从上船时起就一直伴随着她们的鼻子，到了渔村便更浓，因为这里每天都在出产海鲜。有时那味道能让人忍不住呕出来。

这可让涵珂诗宫还有渡苏受了罪了。她们两个立刻被腥成了苦瓜脸，而且胃里一阵难受，捂着嘴不想自己吐出来。

“坚持一下，分到了房间你就去躺一会，休息休息。”大家都这样和她俩说。

十三人分到了四个房间，3x3+4x1。随后环梓萌拉着淑黎糖去找队长要钥匙，结果队长一句我来分房间分配人让她俩瞬间感觉大事不妙。

“没错，就因为你们两个太吵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我怕不管是谁跟你们分一个房间都会疯，你们两个分开住。不许抱怨听见没有！”队长的语气态度突然强硬，让环梓萌淑黎糖两人敢怒不敢言，一点脾气都没有。

“海雨伦，玢瞳潇，你们两个先带涵珂诗宫去第一间房间，这是你们仨的房间钥匙，保管好。照顾好我们的键盘手。”雪烟把钥匙递给海雨伦，后者拿到钥匙后就提起涵珂诗宫的书包上楼去了。

“蔻荆，琴楠臻鸾，我看你们挺会照顾人的，跟渡苏一起，好好照顾她。这是你们的钥匙。”

“环梓萌！”雪烟故意叫了她一声，后者委屈巴巴的抬起头，“我这么做你不会恨我吧。”

“我……”她像是被人掐了喉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随你怎么恨我吧，棠裙，这个钥匙你拿着，我们四个住大间。”

“我们四个？你我若雅蝶悟佳？”

“对，你还挺聪明的嘛。”雪烟笑了。

“那我？”茶桐惟冰不敢相信。

“那我们？”淑黎糖也不敢相信。

“你们三个住一起，茶桐惟冰，如果你实在受不了她俩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去你那住。”雪烟说。

“不要啊队长！我还不想死！”茶桐惟冰开启戏精模式。

而另外两个人就化身小魔鬼，接过钥匙之后把茶桐惟冰一步一步拖到了她们的房间里。“放心吧茶姐！我们不会害你的！”茶桐惟冰只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拖进深渊里，雪烟四个人捂着嘴看着她们三个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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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一躺下，涵珂诗宫就能感到全身传来的惬意。不管这床有多硬，被单有多潮，只要能让全身松懈下力气，连胃疼几乎都消失了。

“我说啊，你是不是晕车加晕船啊？”海雨伦收拾着背包，在找晕车药给涵珂诗宫吃。

“很有可能，”玢瞳潇也说，“这一上午加一中午的舟车劳顿，体质差的人很可能就倒了。更何况我们十三个人都是女生，体质比男生差了不是一点点。反正啊，我是已经累到不行啦。”她说着也躺下去，闭上眼睛小憩起来。

涵珂诗宫一句话也没说，连眼珠子都懒得转。海雨伦拿来晕车药给她，她半坐起来吃下后又躺了下去，然后还短暂的抬了一下脖子和头，好像胃里的水又倒了回来。

海雨伦剥出糖果，塞进涵珂诗宫嘴里，又塞进玢瞳潇嘴里，最后才给自己吃。好在这仨人都有睡觉也能吃糖的能力，否则这个动作不建议模仿，很容易噎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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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雨伦说她们仨睡觉了。”若雅从群里得到消息后说。

四个人将物品放好之后就各自躺在床上弄手机，本来打算一会儿就去看看那个正在开放的海滩，结果所有的房间都传来了已睡眠的状态消息。就连环梓萌和淑黎糖两个都先茶桐惟冰一步睡着了。

茶桐惟冰半懵半困的告诉队长：本以为这俩孩子还会兴高采烈地继续去海滩玩，结果看见床就离不开了，像是被胶水粘住一般，一动也不动。而自己也打算睡觉了。

四个老队员看到这里都有点扫兴，没想到年轻人精神头还没她们几个多。可是房间一安静下来，话一少，她们四个也都渐渐睡着了。

至此十三个人全都睡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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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船的时候是下午十四点，那是太阳最狠毒的时候。不过队员们车接车送，并没有过长时间地暴露在阳光之下。但即便如此她们每一个人还是预涂好了防晒霜。

随着海水的潮落，海岸线渐渐向前推进，阳光渐渐倾斜，日暮西天，海天相接处的太阳显得比平时要大几圈，海上的天空燃烧着红霞，火云一般映照着空荡荡的西边天空。

落潮之时，渔民们便开始准备起网，收获一个白天的等待换来的收成。

渡苏是十三个人里第一个醒的。起床之前还躺了很久，此时她感觉自己已经能适应得了海鲜的腥味了。慢慢爬起床，喝了一大口水，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旅馆的正门后，迎面而来的便是咸湿的海风，她已经能够适应这个味道了，甚至还感觉有点好闻。生活在这里的不全都是渔民，服务于旅游业的要更多一些，饭店的服务员或者单纯的村民都有，他们看起来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十分忙碌的穿梭在大街小巷里。面前是山，并不高，放在其他山系里只能算个小山丘。植被很茂密，这一点刚上岛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渡苏转身走向旅馆的后门，那边是海。

旅馆靠海而建，离后院十几米远是停放在海湾里几百艘木船。放眼望去大大小小全都是有着两三桅杆的船只，在随着海波静静地漂浮。

此刻退潮，最近的一排渔船全都搁浅在了海滩上。有几位渔民正拖着不短的渔筐，大概是刚刚从水下捞上来的，上面还挂着海草和海藤一类的植物。不过最主要的是筐里的东西——海蛎。

渡苏好奇的走过去看，渔民似乎是习惯了每天都有不同的游客来观赏，并没有在意渡苏的存在，而是一心一意的继续着从筐内壁拔下海蛎的工作。

循味而来的还有一队鸭子，刚刚渡苏没有注意到，其实这群鸭子一直在海滩上闲逛，一旦有哪家渔民捞上来了海蛎，它们就会来捡些剩的吃。果不其然，老渔夫挑出去的烂海蛎或者空壳都被扔到一旁，而鸭子们就用宽扁而长的嘴捣来捣去，虽然不知道它们能吃到什么。但做鸭子能天天吃到免费的海鲜，这生活还真不错。

有了渡苏做“头羊”，不一会儿身边就聚满了来看热闹的游客。而渡苏看了一会儿也离开了，因为那刺鼻的海腥味到底还是有点不适应。看来，她这辈子都和海鲜无缘了。

回去的路上，她扭头看了看红霞，想起来玢瞳潇那天突然对她说晚霞很美。虽然渡苏至今不知道玢瞳潇那天发什么“神经”，但是此时此刻她是真的觉得这个地方很美。

天空中几只海鸥掠过，又让她想起了王勃的那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景象。虽然孤鹜变成了海鸥，秋水变成了碧海，但那股意境却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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