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暴雨

安东尼斯被吵醒之后原不想开门，但敲门声却一直响个不停。

“好了好了，我来了。”安东尼斯一边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一边拖着脚步走到了门口。

门外站着的是八月夫人的杂工莱特。

“是你？还不到交清洁费的时间啊？”

虽然在欧兰的照顾下，黑曜之影剧团成员的食宿费用全免；但是，每个月四十南海券的清洁费他们还是要交的，而莱特就是专门负责收取各种杂费的。

“不不，不是要交清洁费。我就来问你，你有没有驾驶证，会不会开车？”

“哦，我有证，也会开……大概算是会吧。”安东尼斯回答过之后却突然产生了疑问：他问这个干什么？

安东尼斯的话让莱特瘦长阴沉的脸上立即出现了笑意，他双手一拍高兴的说道：“嘿，我从一楼跑到顶楼，终于找到一个能开车的人。得嘞，今晚上进城潇洒的钱有了。嘿，安东尼萨……”

“安东尼斯。”安东尼斯纠正道。莱特每次都会叫错他的名字。

“嘿，对不住，安东尼斯少爷，您跟我来吧。有个挣钱的机会等着您，然后我也跟着沾点光。”

“挣钱的机会？这会是啥？”安东尼斯一边心里嘀咕着一边跟着莱特下了楼。

很幸运，他醉倒之前根本就没脱衣服，所以现在也不用手忙脚乱的收拾仪容。

当然，头发乱了点，不过这样无伤大雅。

到了一楼大厅，安东尼斯一眼就看到了格蕊丝。

她穿着一身亮闪闪的衣服，神情看上去十分的焦急。

她在这干什么？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莱特径直走向格蕊丝，对她说道：“小姐，能帮你的人我找到了！”

格蕊丝在出神的想着什么，莱特突如其来的话让她浑身一颤。

她仔细一看莱特身后的人，脸上的表情从平静变到了惊讶又变到了迷惑。

“啊？怎么是他？”格蕊丝张大了嘴。

“我可帮你问遍了整个八月夫人，只有他才能开车。怎么，有问题么？”莱特表情也有些迷惑。

“没问题没问题，多谢！”格蕊丝从挎包里掏出几张纸币递给了莱特。

莱特蹦蹦跳跳的走了，而安东尼斯在格蕊丝一脸惊讶的对视。

“哦，神呐，怎么是你。你真的能开车？”格蕊丝眼睛瞪的溜圆。

“大概可以吧……只要不是跟那个什么‘林风七型’差别太大的车。”安东尼斯可不好意思盯着格蕊丝的眼睛说话。

“大概可以跟真的可以差多少？跟我说实话好不好，我这是正事。”格蕊丝严肃的说道。

“实话是，我不知道。我真正开过的车就是林风七型。莱特就是问我有没有驾驶证会不会开车，我说有证而且会，这没错吧？你要我开什么型号的车？”安东尼斯表情极其尴尬的说道。

尴尬不是因为他只开过林风七型轿车，而是他看到格蕊丝就会想到依兰。

“唉，你说这……算了，我也不懂。反正不是你说的什么林风七型，你跟我去看看吧，会开就帮帮我，我保证给你满意的劳务费。要是不会开……唉，看在依兰的面子上我也就不对你发脾气了。”

“依兰的面子上，妙啊。”安东尼斯心里自嘲的说道。

格蕊丝小跑着走在前面，安东尼斯疾走着跟在后面。

几条街过去了，一个规划好的停车场出现在了面前。当然，说规划好也是过誉了，因为这片场地的边边角角停着的都是一些明显年久失修无法运转的车辆。

“喏，就是这辆。你能开么？”格蕊丝指着面前的一辆小型蒸汽客车说道。

很幸运——很难说这是安东尼斯幸运还是格蕊丝幸运——这辆西海制造的客车居然跟“林风七型”小型轿车有着非常类似的操纵系统，虽然它内部的空间要大得多，装了三排座椅。

“虽然这车看上去有点年头了，但是开动它还是没问题。”安东尼斯略研究了一下这辆客车，非常确定的对格蕊丝说道。

“那简直是太好了！赶快去紫夜——你知道在哪吧？哦，你知道是吧，那就好，快去快去。别回头看我！帮帮忙兄弟，我不想迟到！！！”格蕊丝几乎是吼叫。

虽然这辆小客车的外观看上去还挺新的，其内部其实已经明显露出了老态，而它的引擎更是在毫不掩饰的用巨大的噪音和浓厚的煤烟明确告诉安东尼斯它在超期服役。

不过，安东尼斯的确把这辆车成功开动了。

四分之一个钟之后，安东尼斯已经把车开出了“美窝”。

“哎，稍微停一下，我换个位置。我得坐副驾驶，否则会晕车。”一直在后排座位的格蕊丝突然发话。

安东尼斯赶紧靠路边停下，并打开了紧急泊车灯——谢天谢地，这辆车还真是跟林风七型的操作方式一模一样。

格蕊丝从第三排努力的挤到了安东尼斯身旁的座位。

“好了，走吧。”

“哦……诶？你是……”安东尼斯陡然发现自己身边坐的这位姑娘就是之前在公共蒸汽车上见过的那位姿色绝艳的紫夜舞娘。

“对对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就是我，谢谢你帮我捡起首饰。诶，不过，你是不是被我化妆前后的样子给震惊了？”

“呃……确实……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打死也不相信……哦不，我不是说你素颜不好看，我的意思……”安东尼斯实在不知道现在说什么才是最合适的。

确实这是很值得震惊的效果，仅次于当时亲眼见到希拉化妆之后从一个有点流里流气的大男孩变成一个明眸皓齿的漂亮姑娘。

“哈，我本身的相貌是什么德行我自己清楚，你也不用想办法哄我了。嘿，格蕊丝格蕊丝，不化妆宛如路人，化了妆倾国倾城，这是我同事——包括你亲爱的依兰——给我的评价。你觉得贴切不？”

“我……没什么亲爱的依兰……”虽然话是这么说，安东尼斯还是觉得格蕊丝其他同事对她的评价非常的准确，不过依兰这个名字，安东尼斯真的不希望再听到了。

“呃……抱歉，我我我又多嘴了……”格蕊丝的确是一脸歉意。

“……”安东尼斯沉默了，他实在觉得没什么妥帖的话可以回应格蕊丝。

格蕊丝也没再说话，车上的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很久，直到格蕊丝要求安东尼斯打开奥术音频接收器。

“他们都说今天会有暴雨，可天气看上去不像。你能不能按一下这个按钮，我想知道到底有没有雨。”

安东尼斯照做了，而同时他也发现这辆陈旧的小型客车上居然装备着最新式的奥术广播接收系统。

在一堆零零碎碎的新闻和音乐之后，天气预报终于出现了。

“玛卡莫斯历史上最大的暴雨会不期而至，我们必须做好准备迎接这数百年一遇的极端天气。据专家预测，今晚十时许，玛卡莫斯会开始出现降水，而不到八分之一个钟之后，微量降水将会迅速变成倾盆大雨。虽然暂时没有人可以确认专家的话一定会成真，但我们还是要做好抵御洪水的准备。”

“我的神呐，这要是雨下成这样，那做什么准备也是白搭啊！”格蕊丝眉头紧皱的说道。

“为什么是白搭？准备一下总归能有点用吧。”安东尼斯总觉得新闻经常言过其实。

“哈，玛卡莫斯从来没有过极端天气，也就是说，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应对暴雨的设施。准备，他们能准备什么去？最多在一些地方堆点沙袋。但那能有什么用？基本上没用。嘿，玛卡莫斯就等着被淹吧。”格蕊丝一边摇头一边无奈的说道。

“那我们还继续往前开么？既然洪水不可避免，那我们……”

“开开开！”格蕊丝没等安东尼斯说完就焦急的吼道。

“现在全速前进，我还能在暴雨降临之前赶到紫夜。再迟到下去我肯定丢工作了，到时候吃住都成问题了，所以，兄弟，加快速度！”格蕊丝指着前方激动的说道。

目前来看，似乎还没有突降暴雨的迹象。安东尼斯也知道，天气预报的准确率很有限，所以很可能什么数百年一遇的极端天气纯粹只是奥术广播台吸引听众的虚假标题。

然而，这次天气预报准得很。

在一阵淅淅沥沥的小雨之后，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暴雨瞬间就倾盆而下。

“啊，该死！快开快开，洪水来之前一定要把我送到紫夜！”格蕊丝大吼道。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路面的积水越来越多，当安东尼斯把车开到一处丘陵路段的最高点的时候，密集的雨水已经超出了这辆车雨刮的能力范畴。

“我们只能在这等等了，现在我完全看不清前面是怎么回事了。雨太大了。”安东尼斯熄灭引擎之后说道。

“那……行吧。我完蛋了。”格蕊丝颓然倒在了座椅上。

“这是特殊情况，其他人也不可能赶得到紫夜啊。”安东尼斯试图安慰格蕊丝。

“其他人都住在紫夜里面，就我住的远，就是为了他。结果呢，他还不是……嘿，我真是…自作自受。”格蕊丝苦笑着说道。

“……别急，雨下的越急停的越快……”虽然这么说，但安东尼斯自己都不肯相信自己的话。

“别安慰我了兄弟。安心在这等着吧。”格蕊丝故作沉着的说道。

“嗯……等着吧。”安东尼斯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

车外，电闪雷鸣，雨点愈来愈急。乒乒乓乓的声音让安东尼斯担心这辆老爷车的壳子能不能坚持得住。

“你看上去……不太开心，今天发生了什么？”格蕊丝冷不丁的说道。

安东尼斯其实挺想倾诉一下的，但他还是忍回去了。依兰的事大概格蕊丝还可以理解，但伊莎拉怀孕……估计格蕊丝会觉得根本与眼前这位演员安东尼斯没有半点关系，而安东尼斯也不可能跟格蕊丝说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如果实话实说，格蕊丝肯定觉得安东尼斯疯了。

“没什么。我就是累了点。昨晚上看剧本很晚才睡。”安东尼斯挤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好啦，我也不问了。不开心就是不开心，也没必要不承认。不开心又能怎么样。我还不是不开心。”格蕊丝看着窗外说道。

“哦，嗯。还是尽量高兴一点吧。”如果格蕊丝跟安东尼斯很熟悉，他也许还会想方设法的让她不那么不开心；但是，鉴于目前两人几乎算是陌生人，安东尼斯认为如果自己去安慰这位“不开心”的格蕊丝，那气氛就会尴尬的无以复加。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开心么？”格蕊丝似乎并不怕尴尬。

“我就算好奇也不能直接问啊。我也没资格问这问那，对吧。”

“啊，也对。咳，对不住，我自己话多。行了，我不唠叨了，咱们安静的等雨停吧。我是不相信这暴雨会下一整晚。”

但是，快一个钟过去了，暴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格蕊丝颓然的倒在座椅上。

“这次是真的完蛋了。就算雨现在立即停了然后我们全速飞奔，我也铁定是迟到了。”

雨不但不打算停，反而越下越带劲，而且电闪雷鸣的频率更高了。

冷不丁的，一个安东尼斯平生听过最响的巨雷轰然而起。

饶是安东尼斯这种鲜少惊惧的男人，也被这声惊雷吓得抖了一下。

而格蕊丝更是直接一头扎进了安东尼斯的怀里。

当两人的肌肤贴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安东尼斯就意识到这下麻烦了。

但，推开她？不太礼貌吧。

那么不推开格蕊丝的结果就是在一连串的巨雷之后她用迷离的眼神看着安东尼斯。

“你……嘿嘿……”格蕊丝轻笑了几声。

安东尼斯脸涨的通红，因为他知道格蕊丝是发现了他身体的某个部位现在饱胀着“斗志”。

“呃……对……对不起……”安东尼斯实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在这个时候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啊，你要是不这样……那才是真的是对不起我……”格蕊丝一边说着一边捉住了安东尼斯的右手，并把它拽到了她的股间。

车窗现在是彻底被雨水浸湿，而格蕊丝……此时也是湿漉漉的。

安东尼斯心里乱成一团。

身体告诉他：加油，我需要她。

但他的大脑却在提醒他，格蕊丝还几乎是个陌生人，你知道如果做点什么会有什么后果么？你不知道吧。你想想伊莎拉。

哈，伊莎拉。我现在是谁，她现在是谁。不要提她了，我们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伊莎拉和依兰，这两个安东尼斯曾经认为可以充满他内心的女人，现在都变成了无法触碰的镜花水月。

而眼前的格蕊丝，确确实实是实在存在的。

但是……

没什么但是，因为格蕊丝已经默默的把安东尼斯最敏感的部位含在了嘴里。

“我难道还在期盼自己变回西海国王和伊莎拉卿卿我我，还是在希望依兰能够舍弃她在首都的美好生活跟我一起？拉倒吧，这俩方向都跟我无关。我能抓住眼前的愉悦就很幸运了。”

想通了，然后安东尼斯就毫无障碍的放手去做了。

最先主动的格蕊丝被他压在身下。

格蕊丝惊叫了一声，安东尼斯也懒得去细想这是因为恐惧还是愉悦。伊莎拉怀孕了，格蕊丝走了！一场空！他现在要的就是释放自己。

窗外狂风骤雨，车内也是翻云覆雨。

当雨逐渐停住之后，安东尼斯和格蕊丝也归于平静。

“你不能对我稍微温柔一点么？你这样会让我后悔我……我主动的……”格蕊丝喘着气说道。

“我其实已经很温柔了，你想不想见识一下完全不温柔的我？”此时的安东尼斯已经彻底释放了自我。

“嘿，其实有点兴趣呢。不过不是今天。我今天为了表演的时候看着好看一些所以专门没吃晚饭，所以如果你……你太……太那啥的话，我现在是招架不住的。不过，嗯，有机会等我体力充足的时候，我……我……”格蕊丝突然语塞了。

“你就会体验一下，对吧。”征服欲得到极大满足的安东尼斯自信的说到。

“你，嘿，你干嘛非要说出来呢，你明白就行了嘛！”格蕊丝轻轻的锤着安东尼斯的胸膛娇嗔的说道。

安东尼斯攥住了格蕊丝的双手，顺势又把她揽到了怀里。

“还想再来么……我……我会疼……我我……我受不了……”格蕊丝声音颤抖的说道。

“想什么呢，根据雨声的密集程度，很可能一会雨就停了，我们要准备出发了。”

“真！的！嘛！！？如果马上雨停，我可能确实有一线希望……”

格蕊丝话声刚落，瓢泼大雨与电闪雷鸣真的就是逐渐消退了。

安东尼斯启动了引擎，把车向山坡下开去。

然而，没走多远，安东尼斯又不得不把车停了下来。

“雨虽然停了，但下面路上的积水还很多，直接把车开下去肯定会被淹没。你真的必须要去紫夜么？”

“是的，今天就算迟到再多，我也必须要在紫夜出现，否则肯定就丢工作了。那样我就要饿死在街头了。”格蕊丝的语气中充满着焦急和不安，

“怎么会让你饿死！如果真的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我这里还有一些积蓄，足够你渡过难关的。”安东尼斯诚恳的说道。

说来奇怪，在这之前格蕊丝对于安东尼斯来说真的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

而现在，安东尼斯却已经开始想着怎么能够最大化的帮助格蕊丝了。他甚至已经决定倾其所有让格蕊丝快乐。

肌肤之亲，真的是可以让关系突飞猛进。

不过似乎格蕊丝并不是跟安东尼斯步调一致。

对于安东尼斯掏心窝子的话，格蕊丝只是简单地回应道：“哦，到时候再说吧。我怎么好意思动用你的积蓄……如果真的很不顺，我有自己的办法。”

现在还是除了在车里等着，其他什么事也不能做。

安东尼斯和格蕊丝静默了片刻之后，又拥吻在了一起。

然而，当安东尼斯再次准备把格蕊丝摆在适合用力的位置时，她却轻轻的推开了安东尼斯。

“对不起，我一会不想花太多时间整理衣物和补妆……所以……当然……如果你实在是非常的想……我……我可以……”格蕊丝一边喘息一边说道。

“你说什么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安东尼斯突然开始有点后悔他之前在车上对格蕊丝所做的一切。

“她有男友，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我这是到底做了些什么啊！依兰和伊莎拉给我的双重打击所带来的抑郁我全部发泄在了她身上。我简直是禽兽不如啊！”安东尼斯在心底对自己怒吼道。

“我发誓，这一路上我再也不碰你了。”安东尼斯严肃的说道。

“你……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格蕊丝现在的神色倒像是做错事的一方。

话虽这么说，但安东尼斯如果不一直摁倒格蕊丝的话，她确实有着充足的时间修复自己的高级舞娘妆容。

前方低处大街上的积水也在逐渐流向别处，当格蕊丝基本上补妆完成的时候，安东尼斯也觉得可以继续前进了。

最终，虽然一路上走走停停甚至不得不绕道，安东尼斯还是在天亮前把格蕊丝送到了紫夜美宫俱乐部。

“啊，真不容易，居然还是赶到了。这次我真的要好好的感谢你！”格蕊丝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刚才你都已经把你最宝贵的东西给我了，所以，其他的感谢……还有必要么？”安东尼斯知道这么说话有点像在调戏格蕊丝，但是他现在确实有点希望她真的能属于自己。

“嘿，你这人，说的跟我吃了多大一个亏似的。一码归一码，该感谢还是要感谢。嗯，你原路返回吧，这辆车还是停在它之前所在的那个停车场。”格蕊丝急匆匆的下了车奔向她的工作地点。

“诶！谢谢你！我……我喜欢你！”当格蕊丝几乎快要消失在安东尼斯的视线中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挥手并大声喊道。

“她喜欢我”——这成了安东尼斯把车开回“美窝”的路上一直反复咀嚼的话。

暴雨过后玛卡莫斯一片狼藉，很多街道都不能通行，安东尼斯花了非常多的时间才回到了“美窝”。

他太累了，根本记不得自己是如何从停车场走回了八月夫人。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一度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个长梦。

他从未离开过自己的房间，所有的一切都是梦境。

但是，当格蕊丝再次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安东尼斯明白了这暴雨之中的经历并不是虚幻的——格蕊丝的脖子上赫然有着他留下的吻痕。

“嗯，我去的太晚了，我丢了工作。我不要你拿你的积蓄资助我，这会让我觉得我在卖身。我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在你们的剧团拿到一份管吃管住的工作？我对于表演还是有点研究的，实在不行我可以当你们的化妆师。我有通用工作许可，不需要黑曜之影再帮我申请。”格蕊丝看上去有些疲惫，但情绪却还稳定。

“我可以帮你引荐，但我在这个剧团的资历也很浅，所以……”

“我明白！尽量帮我引荐吧！如果不成也没什么，我大不了真的去卖身好了，那样赚钱还更快。反正以前刚来玛卡莫斯的时候我也差点去干这事。”格蕊丝看似毫不在乎的说道。

虽然貌似无所谓，但格蕊丝的这番话却直接戳了安东尼斯的心窝子。他现在已经觉得自己和格蕊丝有了不一般的关系，他怎么可能眼看着格蕊丝去卖身而不施援手。

于是安东尼斯就尽全力的说服团长巴拉德和剧团大股东欧兰接受格蕊丝。

巴拉德团长笑嘻嘻的说了些东拉西扯的话，对于黑曜之影能不能再加入新的成员不置可否。

而欧兰直接表示剧团暂时没有扩编的计划。

安东尼斯几乎绝望了。尽管格蕊丝一再跟他说如果黑曜之影不要她其实无所谓，但安东尼斯却总觉的格蕊丝不能成为剧团成员的话他就非常对不起她。

然而，最终格蕊丝却如愿加入了黑曜之影。

这是因为希拉的出现，他看到格蕊丝先是吓了一跳，而后知道她的来意之后，希拉认真的对欧兰说道：“格蕊丝姐姐会让我们表演时的舞台妆整体上一个很大的台阶，而且，很多莎尔娜姐不适合演出的少女角色格蕊丝姐姐也能胜任。我保证如果她加入我们，莎尔娜姐会非常的高兴。”

欧兰听了希拉这番话之后立即就同意让格蕊丝加入剧团。

“欢迎成为黑曜之影的一员。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马上就搬来八月夫人——当然你也可以继续住在你自己原来的房子里。丑话说在前面，试用期三个月我们不会付给你工资，但你可以免费住在八月夫人，吃饭也可以暂时赊账。如果三个月以后你离开了剧团，你需要支付八月夫人的房费；但如果你不离开，那就一分钱都不用给了。”欧兰懒洋洋却严肃的说道。

“我知道啦！谢谢你收留我！”格蕊丝给了欧兰一个大大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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