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内务部

可图拉尔公主号！

伊莎拉！

如果现在突然跟伊莎拉面对面，该说些什么呢？还是说应该装作完全不认识或者干脆逃跑？

不过，安东尼斯所惧怕——或者说所希望——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西海王国到访的舰队由‘可图拉尔公主号’游轮带队接受各位来宾的检阅。可图拉尔公主号是我国设计制造的最新一代游轮，她是南海帝国与西海王国如兄弟一般的关系的象征。可图拉尔公主号曾是西海王国王后殿下的御驾船，但她却把这艘船捐赠给了西海交通部。可图拉尔公主号此次‘回娘家’的真正目的是接受改装。这艘曾经为王后一人单独设计的豪华游轮会被改装成可以容纳数百名乘客的交通工具，而新生的可图拉尔公主号将会定期来往于先驱者堡和尼欧佩尔斯之间，为西海和南海两国的人民提供免费而舒适的航线。王后殿下因为身体状况不佳所以不能亲自出席观舰式，但西海王国的首相西塔博伦阁下却在亲自驾驶‘可图拉尔公主号’。”

安东尼斯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开始吃醋。

伊莎拉最钟爱的游轮是韦林格在驾驶，这是不是说明了些什么？

墙壁上的奥术影像切换到了可图拉尔公主号的驾驶舱，身穿西海海军一级骑士制服的韦林格·西塔博伦正在全神贯注的掌舵。

让安东尼斯惊讶的是，韦林格身边还站在一个穿着海军制服的年轻女人。这个女人跟韦林格之间微妙的肢体语言说明他俩关系肯定非比一般。

刚开始的时候，船舱内的奥术魔镜的镜头一直没有对准韦林格身边的这个女人，安东尼斯一度怀疑这是伊莎拉。但他立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以伊莎拉的个性，不可能说不来南海但却偷偷的乔装打扮躲在船里。

但是如果说伊莎拉和韦林格已经是“那种”关系的话……她未必不会假扮成海军军官陪着韦林格。

安东尼斯的心几乎蹦到了嗓子眼。他虽然清楚的明白现在伊莎拉到底在做什么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但他就是不能完全的忽略伊莎拉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事实。

但是这是事实么？

安东尼斯不知道，他只是希望现在陪在韦林格身边的不是乔装的伊莎拉。

还确实不是。

站在韦林格身边的年轻女人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正脸。

这不是伊莎拉，她虽然也尚算得上漂亮，但容貌的等级却跟伊莎拉相去甚远。

“啊！这……这……”安东尼斯略微平静了一些，希拉却不淡定了。

“你认识她？”安东尼斯也在好奇这个有着淡紫色眼睛的女人到底是谁。

“如果我没瞎的话……这是詹妮茜丝姐姐啊！”希拉张大了嘴说道。

“又是你们修道院出来的？”

“她跟我们不一样。她是父母双全的贵族小姐。她家里送她来莫兹菲拉只是为了学习经书修身养性而已……她每周都可以回家……但她现在在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猜她是首相阁下的新欢。”

“这……真是难以想象。詹妮茜丝可是我们莫兹菲拉最守规矩的孩子，她怎么可能对首相这种八卦满天飞的人感兴趣呢？更何况我记得似乎首相的老婆才刚死没多久吧……”希拉一脸迷惑。

“孩子，表面看上去老实规矩的人内心往往更对疯狂的生活有所向往。”德洛莉丝伯爵夫人突然插话道。

“您这话很有道理……但我还是无法想象这两个人会走到一起……”希拉还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真实的生活往往比编的最离谱的小说还要没有逻辑，你也不必试图想通所有已经在发生的事情的因果。”德洛莉丝伯爵夫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希拉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张了下嘴却没出声，看来他是硬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安东尼斯倒是并不在意这个“老实孩子”詹妮茜丝为什么会跟韦林格在一起，他只需要知道站在韦林格身边的女人不是伊莎拉就行了。

但是尽管他已经基本确认伊莎拉不在附近，他的心情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也许这艘可图拉尔公主号本身就已经能让他想起太多的事情了吧。

西海王国参加观舰式的所谓新型舰船混编舰队还真的是混编。

一共九艘船，领头的可图拉尔公主号是游轮自不必提，其他的船居然有商船、考察船甚至大型捕捞船。九艘船里只有两艘是军舰，而且还只是训练舰。

这画风可是跟别的国家截然不同。安东尼斯瞬间就明白这大概是拜韦林格所赐，他的目的就是继续淡化西海跟南海几个月前的那场莫名其妙但却很惨烈的战争。

如果西海也把最新式的军舰派出来，南海有些人未必不会上纲上线到西海在挑衅或者示威，这对于两国修复关系非常的不利。

安东尼斯不确定如果自己还是国王的话会不会也跟韦林格一样派出一群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船去参加观舰式，但他知道自己肯定也会倾向于消弭战争给两国所带来的敌对气氛。

而当安东尼斯看到捕捞船上居然有人装扮成鱼虾螃蟹在活泼的跳来跳去的时候，他完全确定了西海这种马戏团式的风格肯定是韦林格这位没个正型的首相阁下策划的。

西海捕捞船上蹦蹦跳跳的大号海货们把萝塞琳母女俩——以及整个特等观礼区——都给逗乐了。

“哎呦我的神，虽然我觉得在庆祝皇帝登基的场合搞这些有点不够正经，但是这帮家伙真的是……太……太好玩了。”德洛莉丝夫人几乎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如果每个国家都是派这样一支舰队出来的话，我看整个大陆上就肯定没有任何战争了。”萝塞琳虽然也在笑，但语气却有些意味深长。

在西海这支令人愉悦的“舰队”之后，南海排水量最大的军舰们出现了。

主持人介绍说，南海现役一共有十四艘超级巡洋舰，这次参加观舰式的是其中最新的三艘。

这三艘超级巡洋舰——南星、尼欧佩尔斯和龙牙堡——的体量跟皇帝御驾船祖昂号相仿，但是武器装备的密集程度却高了很多。

当然，跟克兰西亚帝国那些大的离谱的军舰比起来，这些在南海海军里算是巨型的船也还是像渔船一般的瘦小。

当这些南海的“超级”巡洋舰驶离视线之后，就该是最后一支外国舰队——来自怒涛王国的水下战舰“海漩”及护卫舰编队出场的时间了。

德洛莉丝伯爵夫人非常的兴奋，她喃喃的说道：“终于可以亲眼看看这条大鱼的样子了……”

怒涛王国的护卫舰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地方，甚至还有些落伍的感觉。

大家感兴趣的都是那神秘的水下战舰。根据主持人的介绍，这艘海漩号的排水量不低于南海的超级巡洋舰。

大船还能在海底航行，这是怒涛以外各国无法想象的事情。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让这么重的一大坨钢铁想沉就沉想浮就浮。”德洛莉丝伯爵夫人自言自语道。

“这应该是怒涛‘鱼人’的技术。”安东尼斯记得以前有次闲聊中伊莎拉跟他说过怒涛王国这个接近完全自我封闭的国家有着一群被称为“鱼人”的长相奇特的人，他们要比普通人聪明的多，他们的特长就是制造各种可以在海底航行的船舶。

“安东尼斯，你该不是小说看多了吧。怒涛有‘鱼人’那根本只是个编造的传奇故事。你是不是想绘声绘色的描述一下他们修长的身段和蓝色或紫色的皮肤？”希拉语气中充满着揶揄。

“鱼人的确是存在的，如果你认为这是编造的，那说明你孤陋寡闻了。”一直坐在后排捂紧了口鼻一声不吭的多丽娅终于开口说话了。

“而且，鱼人们也不都是蓝色或紫色的，很多鱼人看上去跟我们长得差不多，只是他们可以在海里呼吸并且比我们聪明。”

多丽娅的话让希拉十分尴尬，但他还依然嘴硬的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是真的？你见过？”

“怒涛虽然基本不跟其他国家打交道，但和我们南海还是一直保持着一定程度的交往，所以你看他们今天都派人来参加观舰式了——尽管我们历史上跟他们打了三次仗。他们不让普通人进入他们的国家，但他们会特许南海的一些香料商人入境做生意。因此呢，南海是有不少人亲眼见过怒涛的鱼人的。哦对了，其实‘鱼人’这个词是个俗称，怒涛对他们的正规称呼是‘高等人’。”萝塞琳替多丽娅回答了希拉的问题。

“啊……好吧，我确实孤陋寡闻了。”希拉十分不甘心的服了软，而多丽娅不失时机的对他递上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行了行了别争论这个了，大鱼要浮上来了。”德洛莉丝伯爵夫人指着海面说道。

老伯爵夫人话声刚落，原本只有些许波澜——这是护卫舰驶过的痕迹——的海面突然涌起了一个浪锋，紧接着，一个貌似鲸背的黝黑色物体从白色的浪中浮现。

“这也不是很大……啊！”希拉那说了一半的“大”字直接变成了一声惊呼。

那个看起来不是很大的东西只是海漩号水下战舰最上层的类似指挥塔的结构，在它之后浮出水面的主船体是这最上层结构的七到八倍的长度。

整艘海漩号看上去比南海的一众超级巡洋舰还要大，而这条“大鱼”意料之中的引起了观礼区的一片惊呼。

“实在是太了不起了，亏了怒涛每次跟我们打都是见好就收。我看他们只要派个四五艘这种船，我们的海军就得全完蛋了。”德洛莉丝伯爵夫人看上去真的折服于这海底钢铁巨兽了。

“妈，这话也就在自家偷偷说说吧。”萝塞琳表情严肃的提醒道。

“你当我是老糊涂了么？我要是连这点事都不懂的话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当滑稽戏演员呢。”德洛莉丝伯爵夫人用非常不悦的语气回应道。

“莉丝婆婆，我有个问题啊。这艘水下战舰怎么没看到装备有武器啊，而且她为什么航行的时候完全不冒任何煤烟？”希拉突然问道。安东尼斯明白他是想打断萝塞琳母女之间的可能发生的争吵。

“鱼人的武器跟我们用的不一样，他们用的燃料也不冒烟……当然具体的我也不明白，怒涛从来不会对任何外人公布这些。”德洛莉丝伯爵夫人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该死，我真是后悔上次可以跟着香料商团去怒涛的机会被我错过了。”

“不是你觉得要翻山越岭太过于辛苦所以才拒绝了人家么，现在知道后悔了？”萝塞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讥诮母亲的机会。

“我是不想让你年纪轻轻就没了妈！我这辈子什么苦没吃过，你觉得我会仅仅因为山路危险就不肯去怒涛？”老伯爵夫人看上去真的生气了，她蓝紫色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女儿。

当德洛莉丝伯爵夫人真的完全拿出母亲的威严的时候，萝塞琳还是有所畏惧的，她脸上出现了小女孩做错事之后被父母责骂时的表情。

“莉丝婆婆你看，这些船看上去多滑稽，那么小的身体却背着这么大的一门炮。”这次又是希拉来救场了。

希拉所说的看上去很滑稽的船是今天的压轴演员——南海的新型近海重炮舰。

确实这些船看上去不那么正经——一个比普通小型炮舰大不了多少的船体上安放着一门足以供战列舰使用的超大口径主炮。

然而，这些“滑稽”的小军舰却赢得了特等观礼区今天最热烈的喝彩。

主持人也激情澎湃的介绍说，这五艘要塞级重炮舰凝结着南海造船业的技术精华，她们让南海的军力上了一个台阶。

“言过其实言过其实。这些船虽然厉害，但都只能拿来防御，而可以让国家军力整体提升的必须要是进攻性的武器。”德洛莉丝伯爵夫人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萝塞琳微微皱着眉头看了母亲一眼，大概又想提醒“这种话只能私下说说”。但她却把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观舰式结束了。

多丽娅如释重负的长长出了一口气。

德洛莉丝伯爵夫人应该是意犹未尽，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大海，

而安东尼斯此时心中还在萦绕着可图拉尔公主号。

韦林格来驾驶这艘船，这本身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联想起安东尼斯曾经给予伊莎拉的承诺——亲自掌舵可图拉尔公主号带她去欣赏初秋的海上日出，韦林格做的事情就非常让安东尼斯不安了。

看上去韦林格像是代替了安东尼斯。

但是话说回来，在目前的状况下，无论想了多少次，韦林格如果能代替安东尼斯照顾伊莎拉也总归是好事。

然而，这艘船现在已经不是伊莎拉的私人御驾船了，所以好像韦林格为其掌舵也并不代表就真的是替代了安东尼斯在伊莎拉心中的位置。

此外，现在还出现了一个跟韦林格明显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密的詹妮茜丝。这是韦林格在掩人耳目，还是说他真的并没有跟伊莎拉在发展关系？

一切皆有可能。

在从中央港区返回希思曼堡伯爵府的路上，安东尼斯一直在思考该如何避免让脑袋里又充斥着伊莎拉的影子。

其实解决方法似乎也很简单，去想想其他女人不就行了。

可是该去想谁呢？大概只能想前几天遇到的那位活泼开朗的依兰了。

依兰的眼睛是什么颜色呢？安东尼斯想不起来了，他发现自己记忆中的依兰形象还是有些模糊。不过，当这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安东尼斯脑海中之后，他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幸福感。

安东尼斯意识到，他应该是真的喜欢上依兰了。

这么容易就喜欢上一个还几乎是陌生人的女孩，安东尼斯觉得颇有些负罪感。但是，不管怎么说，依兰现在的确有着抵御伊莎拉占领安东尼斯大脑的功效。

当豪华蒸汽轿车到达希思曼堡伯爵府的时候，已经快要接近晚饭时间了。车上的所有人都累了，于是草草的吃了一顿晚饭就各自休息去了——尽管德洛莉丝伯爵夫人还想多跟大家聊几句军舰。

周末过完了。

第二天一早，安东尼斯和希拉穿上正装跟着萝塞琳前往南海帝国内务部办理入籍申请手续。

内务部位于尼欧佩尔斯新城内专门规划的政务区内。这里的建筑都是高大且几乎毫无装饰的浅褐色水泥大楼，而内务部就是其中的一栋。

“以前贵族给亲戚申请入籍，只要提交一份表格就行了，现在却必须要把申请入籍者亲自带来面谈，真是越来越麻烦了。”在急躁的寻找那间小小的移民办公室的萝塞琳无奈的说道。

萝塞琳也曾试图向幽深的走廊里偶尔碰到的工作人员询问移民办公室的所在，但得到的答复基本上都是：“七层，那边。”

“我也是内务部的工作人员，但这栋楼一直对我来说就跟迷宫一样。太惭愧了。”迷失在七层的萝塞琳苦笑着说道。

“阿姨，不急，休息一会再慢慢找。”希拉安慰道。

最终，在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在内务部大楼七层撞了好半天之后，移民办公室奇迹般的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萝塞琳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推门而入。

其实这间办公室一点都不算小，里面甚至还有四五排联椅——应该是申请者的坐席。

但是现在没有任何申请者，而五个“移民服务”柜台其中只有一个有人在工作。

萝塞琳带着安东尼斯和希拉快步走到开放的柜台跟前，微笑着把申请表格递了过去，说道：“我的两个远房侄子想要归化入籍，他们的信息在表格上填写的非常清楚，如果还需要其他信息请尽管说。”

有些秃顶的中年移民官皱着眉头看了看萝塞琳的表格，在上面涂写了一些字符之后，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问道：“他们有没有合法入境许可？”

萝塞琳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安东尼斯和希拉。

两人齐刷刷的摇了摇头。

“他们……没有……”

“那这事我办不了。”移民官把表格丢回给了萝塞琳，又接着说道：“非法入境的，要申请入籍必须去找副部长特批。他的办公室就在我的楼上。”

说完这句话，移民官就把一个“暂停办理”的立牌摆在了桌子上。

萝塞琳长叹了一口气，只得离开。

好在副部长办公室倒是并不难找，而且这位名为赛利娅的女副部长还跟萝塞琳有着一面之缘。

“伯爵女士，您真是……唉，想来递申请您可以先跟我打个招呼啊，您就不需要去移民办公室浪费时间了。”矮胖的赛利娅副部长故作亲热的说道。

“副部长，我是真的不想麻烦您。不过现在是说必须要您特批，我也只能来打扰您了。”萝塞琳恭敬的说道。

“嗯……政策嘛……始终是在不停的变化的。您的这两位侄子，嗯，没有合法入境证明真的是，嗯，不太好办，最近陛下在抓移民规范化。我马上就会签发特别许可，然后呢，按照流程我的许可和您侄子的申请需要发去移民办公室由他们的一个特别委员会进行审核，审核通过之后才能提交给皇帝陛下签字。如果他们审核不通过，或者审核通过但陛下却不批的话……我就真的……”

“我明白，请尽管照章办理。”萝塞琳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同时递上了一份包着牛皮纸的礼物。

赛利娅副部长把礼物收进了抽屉，也面带微笑的说道：“真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要去开个会，所以就不能再陪几位聊天了。如果伯爵女士对贵族亲属归化入籍的程序还有什么疑问的话，请去七层移民办公室获取详细信息。”

“我们……”希拉刚刚说出这这个词，就被萝塞琳的手势打断了。

安东尼斯明白希拉是想说“我们刚才就在移民办公室，是他们要我们来找你”。

但是说这些，在现在没有任何意义。

萝塞琳再次道谢之后，转身对安东尼斯和希拉做了个愁眉苦脸的表情。

就在三人马上就要走出内务部副部长办公室之前，赛利娅提高了些许音量喊道：“哦对了，我忘了跟您说了。虽然入籍申请还得等一阵子才能有结果，但我可以给您这两位侄子里面年过十六岁的那位颁发一个全国驾驶执照——这可是比身份证都好用的东西……”

“那就是他了。”萝塞琳推了推安东尼斯。

三人走出内务部大楼之后，萝塞琳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离开首都没多久，很多事情却都在发生变化——当然，我相信陛下做出的决策都是对国家有利的，只是平白给我增加了很多麻烦……唉算了，至少今天没有空手而归。安东尼斯，你可要珍惜你的这张驾驶执照哦，累积九次严重违规执照就会被吊销，想再申请就得等三年……。”

萝塞琳的语气让安东尼斯莫名的感到有一种母爱，但是这也让他非常的尴尬，毕竟其实几乎是同龄人。

那么这张驾驶执照，又能有什么真的用处呢？

安东尼斯知道至少自己现在手里这点钱，连最破的车都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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