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潜入克莱斯顿

“准备好了吗？”萨米尔在队伍频道中对小队全员说。

“2号艇准备完毕！”

“4号艇准备完毕！”

“3号艇准备完毕！”

“1号艇准备完毕！”萨米尔接通了舰长：“所有单位准备完毕，请开始投放。”

“准备投放，3、2、1，投放！祝好运。”舰长的声音随着一声震动消失了，五艘斐尔维亚级运输舰抛下20个救生艇，这些救生艇逐渐向橘红色的星球坠落下去。

正在经过火星大气层，摩擦的震动比想象中的要小很多，只有大约2到3级地震的强度。

萨米尔、希令、鸭华和西子卡洛夫坐在一艘救生艇中，救生艇内部的空间很狭小，所有人只能靠着边缘的椅子弯着腰坐下，中间的操作台占了很大的空间。

“这是我第一次强行突入大气层！太空电梯可没有这种感觉。”鸭华仔细地研究着中间的操作台说：“火星重力比地球小得多，大气也比地球稀薄，所以摩擦产生的震动和热量也远不及地球，这次强行突入是很安全的，这艘救生艇的隔热层可以抗住地球的大气层摩擦。”鸭华拨弄着操作台上的拉杆说。

“我们预计还有多久着陆？”希令对鸭华说。

“加上打开降落伞后的时间，嘛……十几分钟吧，预计会在克莱斯顿市以南47公里处的市郊降落。”

“会不会太远了？这样我们前往市中心的路上会增加不确定性。”希令对萨米尔说。

“不会，20艘救生艇降落在克莱斯顿市周边，离市中心距离越远，警察的注意就会越被分散。”

“马上要进入平流层了，准备着陆。”鸭华打开了降落伞保险盖，观察着高度表。

救生艇离开大气层后，震动逐渐消失了。高度表的数值在飞速下降，降低至12km时，系统发出提示音，要求在10km高度打开减速伞。

高度将接近10km时，鸭华按下了开伞按钮，随着两次震动和超重，速度表的数值明显降低了。

十几秒后减速伞脱离了救生艇，主伞打开，速度在继续减少。

此时舷窗外已经展现出了深红色的地平线，现在是太平洋时间6时22分。

“克莱斯顿市现在处于夜晚，室外温度低于负150度，救生艇里应该有室外作训服的吧。”萨米尔对鸭华说。

“当然，在每个座位下面。”鸭华从座位下的隔间内拿出室外作训服。

“糟了，这是求救用的室外作训服，所以是黄色的！”鸭华拿着作训服说：“这样我们会不会很容易被警察锁定目标？”

“不至于，作训服上没有明显的求救标志。”希令立刻把作训服穿上了：“那上面挂着的哨子和信号发生器给扔了。”

所有人穿上作训服后系统发出了着陆警告。

“我们要着陆了。”鸭华坐回座位上，重力明显在迅速变大。

最终随着一阵轻微的震动，救生艇接触了地面。

“快快快，出去出去！”萨米尔打开舱门，立刻钻出了救生艇。

这里是克莱斯顿市市郊，周围都是不高的楼房，未开发的地区很多。远处市中心高耸的建筑群和肆虐的灯光和这里的荒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围开始有平民围观了，还有人在拿着手机通话，萨米尔感觉不太对劲。

“看来火星警察的出警速度也不快嘛。”鸭华刚说完，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快，跑起来跑起来！”萨米尔向一旁的小巷冲去。

几辆警车拐过最后一个弯道，闪着红蓝灯急停在了救生艇前，车灯中有四个穿着黄色作训服的人在跑向旁边的小巷里：“我们是克莱斯顿市警视厅，你们涉嫌非法入境，请放弃抵抗……”警车上的扩音器开始喊话。

“该死，这样他们就知道我们是未接受改造的旧人类了！”鸭华对萨米尔说。

“别管那么多，快跑。”

“立刻停下！否则将对你们执行旧人类管理法，我们有权利立刻执行死刑！”身后追来的警察对他们说着，同时掏出了手枪。

“拐进去拐进去！”萨米尔拉着鸭华拐进弯道，身后传来的枪声，几颗子弹立刻击中了墙角。

“是下水道，下去！”萨米尔打开井盖，顺着梯子爬下去。鸭华最后一个下去，迅速把井盖盖上了。

“他们在哪？”

“不知道，继续追。”几个警察在上面跑了过去。

“看来暂时甩掉了。”鸭华对下面的其他人说。

“我们下去吧，下水道一定能通往市中心的。”鸭华继续向下爬下去。

四人来到了下水道底部，这里没有灯光，完全是黑的。作训服里配备了应急手电，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很近的距离，远处仍然隐藏在黑暗中。

“手机都在吧，事先都已经下载了克莱斯顿市三维地图了吧。”萨米尔对大家着，同时操作着手机地图：“这条下水道确实能通向市中心。”

长条状的黑暗通道，有四个微弱的光点在缓慢移动着，脚步声仿佛被放大了，好像能传到很远的地方。顶部有时会传来汽车声，有时会有轻微的震动。

“说起来，火星的重力还真是大呢，脚踩在地上比在冥王星有实感多了。”鸭华打破了沉默说。

“更有实感吗……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明明出生在冥王星，从小接触到就是冥王星的重力，但对1G重力还是留有类似的既视感。”萨米尔边走边说。

鸭华突然露出异样的表情：“不要告诉我是因为对地球的眷恋。”

“嘛，我也不会这样说的。”萨米尔再次尝试与其他队员联系：“我是萨米尔，有别动队队员能听到吗？”

耳机中只有静电声。

“还是无法联系到其他人。”萨米尔关闭无线电：“应该是超出局域频道范围了，或者说下水道有无线电干扰。”

“别管那些了，只要到了市中心，就能和他们汇合了。”希令对萨米尔说。

五小时后，四人早已进入了市区，上方汽车的声音开始络绎不绝，下水道也从原先的窄小的支路变成宽敞的主干道，中间的水渠足有6米宽。期间萨米尔多次尝试建立联系，但都没有回应。

“啊啊，我们都走了5小时了，其他人应该也进入了通讯范围了吧。”鸭华对萨米尔说：“看来下水道一定是干扰了无线电。”鸭华的声音降低下来：“加藤君，你也注意到了吧。这里的墙壁上有明显的子弹痕迹，地上有洒落的弹壳和弹匣。”

正如鸭华所说，墙壁上有时能看到弹孔，地上也有许多不同口径的弹壳，不同型号的弹匣，甚至有破损了的武器，有时能看到废弃的军火箱堆放在墙边。

“看来队长说的没错，火星仍然存在抵抗势力，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萨米尔捡起地上的一颗弹壳，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是老旧的5.56毫米突击步枪子弹。看来他们的武器也不是有多好。”

“计划中提到过火星反抗军会帮助我们，但我们不知道怎么与他们建立联系啊？”鸭华对萨米尔问。

“因为我们不需要知道，火星反抗军绝对不会和火星政府军正面对抗，他们也许混杂在这个理想乡中，秘密筹划着恐怖活动。当然，有如此伪装能力的组织，一定在社会中穿插了眼线用于搜集情报，我们的一举一动也许都会被他们察觉。”

突然远处的下水道中传来了脚步声，萨米尔立刻做出手势，他们躲进了过道傍边的阴暗处。

“这一带曾经是恐怖分子的驻扎地，你可要小心点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现在火星的恐怖组织是越来越头疼，他们混在人群中都无法分辨出来，旧人类的伪装技术真的这么高超吗？”

“可小看他们了，他们也是与我们实力相当的敌人，该怎么在这个社会中生存下去，是作为一个人类基本的技能。”

“嘁，终究是低级的社会蛆虫，我们的情报组织也不是吃白饭的。”

“是啊，现在只要抓到一个就立刻处死，情报局才懒得跟他们谈什么改造呢。”

“地球的中央情报局也给我们加派了人手，看他们还能拽到什么时候。”

两人走了过去，消失在了黑暗中的转角处。

萨米尔四人走出来，四目对视。

“我们可以上去了。”萨米尔说。

“上去！在社会完全变成理想乡之前警察可不是摆设！”鸭华对萨米尔说。

“你觉得我们在德雷克监狱的测试是无意义的吗？是时候了，我们还要和队员们建立联系。”萨米尔走向不远处的梯子：“而且之前的几个警察没有看到我们的脸，我们可以继续伪装下去。”

萨米尔翻开顶盖，爬到了路面上。

这是个很狭小的小巷，只有几米宽，但两侧的建筑都异常地高，好像身处一道巨大的峡谷裂缝中，天空之露出了很窄的一条缝，以至于无法估计建筑物的高度。小巷前后，有很多彩色的灯光照射进来，远远望去，是遍布整个城市的霓虹灯。

四人来到小巷的出口，此时克莱斯顿市市区的面貌才完全展露出来——恐怖的建筑密度，每个建筑都高到吓人，纵横交错的高架公路，布满整个视野的霓虹灯，巨大的车流量，密集的人群。

萨米尔感觉到了异常，带着三人往后退入了阴影中。不久后一辆闪着警灯的警车从公路上驶过。

“巡逻警察。”萨米尔说：“看来克莱斯顿市警视厅已经开始戒备我们这些非法入境者了。”

“再次尝试联系其他队员，现在。”希令对萨米尔说。

萨米尔接入了队伍频道：“我是第五小队所属，萨米尔·加藤，能听到吗？”

“能听到，很清楚。”无线电终于接通了：“我是冲田海狸，你们在哪里？”

“GPS坐标已上传。”

对方静默了半晌后说：“我上传了我们的坐标，我们已经成功分5批汇合，就差你们了。”

“明白，无线电静默。”萨米尔关闭了无线电：“我们走吧，在我们和其他人汇合后就可以继续执行任务了。”萨米尔刻意回避了“钓鱼”这个词。

四人行走在克莱斯顿市市区中，萨米尔看着这个铺天盖地都是霓虹灯的超级都市，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周遭的嘈杂声中若隐若现的警笛声总会告诉萨米尔这就是现实。

他们进入了一座大厦，通过电梯来到43层后，从小门进入了连接大厦的巷道中，大都会中的巷道几乎隔离了外界的繁荣，而显得昏暗且肮脏，就在这脏乱的巷道中，萨米尔找到了目的地——一扇门，门上一块很小的牌子上写着“游隼酒吧”。

萨米尔推开了门，立刻想起了铃铛声。里面同样很昏暗，比基地的咖啡屋还要暗，有几个穿着略显粗糙的顾客坐在里面，他们的表情有些阴沉，相互间要么不说话，要么说话的声音非常小。

吧台后面的招待员看了一眼萨米尔四人：“是隼……吗？”

“是。”萨米尔简略地回答道。

“跟我来。”招待员走出吧台，向店面后方走去。

“请进。”招待员打开门，让萨米尔四人进去了，随后关上了门。

“哦呀，终于来了。”吉尔吉斯坐在沙发上说：“我还以为你们被条子带进局子了呢。”

罗宾拿着一把不知哪来的手枪，头也不抬地把玩着：“快坐吧，时间不多了。”

萨米尔清点了人数，第五小队除了乔尔和埃德蒙，其他人都在这里了。

“乔尔和埃德蒙呢？”萨米尔对罗宾问。

“他们和第一小队汇合了。”罗宾把弹匣插上手枪，递给了一旁的雅克：“希令，你现在状态怎么样？”

“我很好。”萨米尔看了看希令，她看上去很冷静。

“那我们就开始吧，开始我们的‘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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