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大雨之夜的的初遇

“拉菲，告诉我，你认为受害人是怎样死去的呢？”

今夜的红叶市下着大雨，原本死寂的墓地却灯火通明，十几个警察冒着大雨在这里巡逻，不久前他们接到守墓人的举报——守墓人说他在墓地里发现了一处洞窟，在洞窟里有一个死去的中年男子。根据现场的初步调查结果，警方认为死者的死因是自杀，但由于死者身份的特殊性——他是一名魔术师，专攻人偶方向的魔术的人，所以警方还是将案件转交给了乌利克斯的事务所。

刚刚来的路上，乌利克斯已经向警方初步了解了案发现场，并且还了解了警察们的看法，这些警察认为死者可能是生前的研究项目遭受了挫折，所以选择了自杀。但乌利克斯不这么认为，魔术师都是能够忍受寂寞和失败的人，说这样的人会因为研究遭受挫折而自杀，乌利克斯是绝对不能认同的。

今天只有乌利克斯和拉菲上班，为了帮助拉菲更好的适应猎魔人的工作，乌利克斯将她一同带了过来，才上班没几天就有这样一件相对安全的案件处理，对于新手猎魔人来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如果在初次案件中就直接与妖怪面对面交锋，新手很可能会因为犯错误而丢掉性命。

对于拉菲这样的新人，这样的已经结束的案件现场是再好不过的学习的地方了，妖怪已经离开这里，她可以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工作。

“我认为那些警察说的没错，死者确实是自杀的，他用那宽大的手将匕首插在了自己的胸膛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然而……”

拉菲停顿了一下，她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同时她也在怀疑着乌利克斯的能力，为什么自己的初次实战是和这个不靠谱的组长一起出来呢？如果是维吉尼亚的话，一定能带来更多突破性的进展吧？

“我无法理解，死者为什么是将匕首**自己的胸膛呢？如果是靠近心脏的位置我还能够理解，但一般来说自杀应该是选择咽喉部位，死者的伤口无法立刻致命，我无法想象他为何要折磨自己。”

由于没有工作经验，拉菲无法理解那些不同寻常的细节，但是这对于她来说也已经足够了，至少说明她比那些警察要高明一些，怪不得他们送她来这里——如果经常跟随猎魔人出来办案的话，用不了多久拉菲就可以成为一名成熟的猎魔人，但现在需要乌利克斯来告诉她那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拉菲，你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你忽略了一些事情，死者是一名人偶师这周围散落着一些蓝色的液体，恐怕那些是人偶们使用的魔术血液，你认为这说明了什么？”

“这里曾经发生过人偶的战斗么？”

“回答的没错，拉菲，你很聪明，的确有人偶参与了一场战斗，然而人偶究竟是用来袭击的呢，还是用来防御的呢？”

“我认为人偶可能是用来防御的，死者是一名人偶师，用人偶进行防御是在正确不过的行为了，很明显，他使用人偶进行战斗，但是输给了——”

“那么他的死因要如何解释呢？死者身上唯一的伤口为何是他自己造成的呢？”

乌利克斯俯下身去，他仔细端详着死者得双手，那股神情与他平日里的状态大相径庭，一旦进入工作模式，乌利克斯的性格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让拉菲大吃一惊，眼前这个人和之前那个臭酒鬼简直大相径庭。

“拉菲——答案就在这里，他的手臂很特别，拿出放大镜来仔细看一下，那手臂上有一些微小的伤口。”

拉菲也跟着蹲下了身子，她拿出放大镜和手电筒仔细观察着死者的双手，却仍然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死者得胳膊与手臂都已经僵硬，并且也早已没了血色，她只能判断出死者已经死去了一天左右的时间。

乌利克斯究竟想说什么？他不过是虚张声势吧，一个靠贿赂上来的人能够有什么真本事呢——当然这只是拉菲自己的想法，实际上乌利克斯并没有贿赂过任何人，他是一名熟练地猎魔人，是他的实力赢得了这个位置。

“看不见么？拉菲，那条手臂上遍布着伤口，这些伤口肯定和死者的死因有关，等等——这些伤口的位置，看起来似乎和人偶身上的丝线固定的位置十分相似，这是巧合吗？我不这么认为，拉菲，我们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我们回去吧。”

“组长，任务还没有结束，怎么能说工作已经结束了呢？死者的死因还没有定论，我们对凶手也还没有详细的推理——”

“够了，拉菲，今天已经够了，我接下来还要去接一位老朋友，我们还想庆祝一下喝上两杯，而且，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在前方的墙壁上写着一句德语，尽管拉菲无法辨认话语的意思，但乌利克斯对德语稍有了解，那句话的意思是——严禁调查。

“组长——！”

这个乌利克斯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刚刚还觉得他是个对工作尽职尽责的角色，但他立刻就换了一个人似得，现在又吵着说什么要回去喝酒，他对工作就是如此态度么？

“够了，拉菲，你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不能辜负我对朋友的约定，我是一定要去接我的友人的，现在我们回去吧，现场交给警察处理，让他们保管好现场。”

那句话——那句警告语，到底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如果，如果是先前就已经有了的话，警方的调查报告中不可能不提及这件事，然而警方确认为死者是自杀，如果他们看见了这句话，他们还能够如此认为吗！？

乌利克斯与拉菲在一个十字路口草草告别，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与拉菲分离了，看到那句话的只有自己一个而已，不能把拉菲也牵连进来，即使因此拉菲可能会更加误解自己，但这也比让一个新人直接和自己执行生死攸关的任务要好。

确认拉菲已经离开之后，乌利克斯才算松了口气，他站在十字路口旁，由于是雨夜，马路上根本没有任何车辆，他披着一件黑色的雨衣，慢慢的沿着马路向前行进，忽然间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你就是猎魔人么——”

少女的声音十分空灵，似乎没有任何感**彩夹杂在其中，那根本不像是人类的说话方式，人类说话时，多少会夹杂着感**彩在其中，但那声音就像是有着人类声带的机器发出的一样。

乌利克斯环顾四周，他没有发现任何人，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在了敌人的视野中，然而自己却无法得知敌人的位置。监视——恐怕在自己踏入案发现场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然而直到那句话被写下的时候，乌利克斯才意识到这一点。

“不攻击过来么？不如说，你为何要这样问我，直接攻击过来的话不是对你更加有利么？”

“我想要更多的了解你……我想要了解猎魔人是一种在怎样的存在……如果你妨碍了我的生存的话，我必须把你从这个世界上抹除掉……”

没有错——声音的主人绝非人类。乌利克斯更加确信这一点了，整句话没有一丝的感**彩，仿佛是在诵读着判决词一般，生存，这就是这家伙的目的，没有人妨碍，她就不会发动攻击。

但是战斗是无法避免的，猎魔人与妖怪是宿敌，这是千百年来事实，不如说，绝大多数人类与妖怪都是宿敌，而那少数与妖怪互相认可的人会被当做异端被其他人类排挤，在人类的社会中没有那类人的存在。

“就此离去，认可警方的判断，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避免一战，所有人都会获得幸福的。”

“但那对你来说是真正的幸福么？你不是人类吧，就算你不断地躲躲藏藏也不可能获得人类的和平，他们会对一切异己赶尽杀绝。”

乌利克斯仍然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然而由于雨水的声音太大了，他根本无法判断声音的来源，只要对方想战斗，那么率先发起攻击的一定是她而不是乌利克斯。

“那又怎样……无法获得幸福的生活的话，不幸也是可以忍受的、我只是想要生存下去而已……我会把他们都杀光的，就算是他们的尸体堆成尸山血河也无所谓……”

杀光——少女十分平淡的说出了那句话，对她来说人类只是生存路上的石子，如果不妨碍，那么无视即可，如果妨碍了，那么就彻底清除。

“怎么样？就此离开吧，放过我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吗？”

“小姑娘，你这是在请求我吗？如果是请求的话，声音最好再谦卑一些啊！”

“这样看来谈判是破裂了，抬起头来，猎魔人，至少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乌利克斯抬头望去，在那黑夜中，在那大雨中，在那昏暗的路灯上，一个少女正笔直的站在那里，她有着一头棕色的波浪般卷曲的披肩发，眼睛的颜色像红酒一般，她长着一张美丽的脸蛋，但脸上却没有一丝毫的表情变化，少女的身体隐藏在黑色的雨披之下无法被看到，但是她手臂上的那些蓝色的像纹身一样的魔法散发出的光芒还是穿透了黑色的雨披，也穿透了冰冷的雨夜，映射进了乌利克斯的眼睛中。

“请你去死吧——”

话音未落，乌利克斯便看见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飞了过来，那东西的速度简直堪比离弦的弩箭，乌利克斯本能的向一旁闪去，那东西硬生生的撞在了地面上，它比地面更加坚硬，铺在路上的砖块被它轰飞，散落了一地。

灰尘很快就被大雨打散，乌利克斯看清了那东西的外貌，它像一个大头的玩偶，有着金色的头发，穿着蓝色的洋装，本该是眼睛的位置由被缝成了两个x字，小东西的身高大概有三个苹果叠加起来的长度，它的左手拿着一把迷你的长剑，右手拿着一面迷你的盾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战士。

几个来回下来，乌利克斯仍然没有被迷你战士击中——与其说是乌利克斯躲开了，倒不如说那东西的准头差的很，它就像一个弹球，一旦撞上障碍物就会以同样的角度反弹出去，借由这点，乌利克斯很轻易的就躲开了小人偶的攻击。

“你就这点本事么？如果这就是你的本领的话，那你比起我以前杀死过得妖怪可要差的多了，你甚至比不上人类的人偶师呢，他们可不会选择如此愚蠢的进攻方式！”

整整几个回合过去，少女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这让乌利克斯有一丝顾虑，但这样躲避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他必须做出反击——当他再次抬起胳膊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有什么东西划破了他的手臂，血液从伤口处流了出来，乌利克斯立刻停止了动作。

刚刚并没有东西攻击他，乌利克斯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小人偶已经撤到了一旁，少女仍然站在原地——可自己却遭到了攻击。

只有那些流出的血液在诉说着事件的不同寻常，那些血液并没有像自由落体一般掉落在地面上，它们在空中以一定的角度直线移动着，仿佛是在沿着什么轨迹——乌利克斯终于能够看清楚，在自己周围半径五米的空间里已经布满了细细的丝线，这些丝线虽然细但却异常坚韧，刚刚正是其中的一根划破了自己左臂的皮肤。

“猎魔人，为什么我们非要战斗不可呢？人类与妖怪难道不能和平的共处么？”

“那是不可能的，小姑娘，看来你才诞生没多久吧，居然问出这样的话，我警告你，你如果真的想要实践的话就是自寻死路。”

乌利克斯从衬衣的兜里掏出了一小瓶酒，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他还不忘记自己最钟爱的酒精——那对他来说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但现在他显然不打算将它们倒进嘴里。

“虽然封锁的很密集，但好歹还是给我留了一些空档，这可真是谢谢你了，下次记得有机会一定要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杀死他们。”

乌利克斯将酒倒在了地面上，那瓶酒在刚到出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当酒滴落在地面上的时候，立刻化作了一股不可思议的热量，火焰从地面上升起，一瞬间便照亮了整个街道，封锁在乌利克斯周围的细线也被焰浪吞噬殆尽。

“别看我这样，好歹也是在高等魔术协会就读过的。”

乌利克斯——在成为猎魔人之前是一名优秀的魔术师，曾经就读于德国的克里斯蒂安魔术协会。至于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颓废的样子，有传言说乌利克斯研究的魔术大多和酒精有关，最终沾染上了酒瘾，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但也有传言说乌利克斯在就读克里斯蒂安魔术协会之前就已经是个酒精成瘾者了，他是因为十分钟爱酒精所以才选择和这方面有关的魔术的。

“这可不是一般的火焰，魔力生成的火焰可不会那么容易被雨水扑灭，那上面一定很热吧？”

早在战斗开始之前，乌利克斯就已经对抵御火焰做了准备，因此他的魔术完全不会伤到自己，优秀的猎魔人总是能在一瞬之间让局势转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直到前一秒乌利克斯还是如此想的，但很快他就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

那个少女真的是因为不想和自己战斗，所以才故意留出了空档的吗？这么想未免也太过于简单——很快，乌利克斯便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了，它正伸向自己身体的右侧，那个位置正是自己佩戴手枪的地方。

“原来如此，你就是这么杀死那个人偶师的啊，你要是能进入魔术协会的话，一定会成为一匹黑马的！”

必须要做些什么，乌利克斯有些焦虑，已经没有多余的酒了，就算有，也不可能直接倒在自己的手臂上——防护魔术阻挡的是热量，但阻挡不了氧化这一现象的发生，如果直接对自己的手臂释放魔术，这条手臂还是会废掉的。

高处，少女伸出了她那纤细的左臂，她只是活动了一下手指，乌利克斯的手臂就做出了极大的反馈，现在它已经握住了那把手枪并将它缓缓举起，只要让它扣动扳机，乌利克斯就会在这里死去，并且没人会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人们会认为他是自杀而死的，就算有再多的疑虑，但是乌利克斯的死因会是由于自杀，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只要乌利克斯死掉，那么诅咒就会流传开来，警方恐怕会草草结案，估计没有人敢再调查这个案子了。

“猎魔人，为了我能更好的生存下去，你必须得死去…”

少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悲哀的神情，很明显那不是装出来的，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杀死别的生命，这让她感到痛苦。

“喂，小姑娘，我们在战斗吗？”

“难道不是吗，大叔？”

“大叔”这个称呼让乌利克斯的内心颤了颤，他今年才二十出头而已，却被这个小姑娘叫成了大叔，就算被叫成叔叔乌利克斯都能够勉强认同，然而大叔这个成为却让他感到无比刺耳。

“不对，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妖怪，但是恐怕你一定才没诞生多久，那个人偶师是你的什么人，他一定是背叛了你吧？”

移动着的左臂停了下来，这表明乌利克斯的话说中了，那位少女停止了动作，她似乎表现出了好奇心——年幼的妖怪和人类的孩童无异，它们都对新鲜事物感到好奇。

“你是如何的出这个结论的呢？大叔。”

“想要得出这个结论很简单，我现在并不是在与你战斗，而是在告诉你，这才是人类与妖怪正确的相处方式，人类这种生物啊，说到底是不可能和妖怪共存的！你要是还想活下去，就不应该带着这种软弱的表情！没错，猎魔人与妖怪的命运正是如此的！互相厮杀，最后只有一方能够活下去！”

多亏了妖怪的好奇心，乌利克斯的魔术才得以顺利展开，寒冰顺着那些看不见的丝线一路冻结，最终将少女的左小臂完全冰封了起来，如此一来，少女不光无法控制乌利克斯的手臂，就连自己的手臂也要搭进去了。

失去一条手臂，这对生存来说有算得了什么事呢？

“[自我解体]——”

随着少女的话语，她的左小臂从胳膊肘的位置断裂开来，以失去一条手臂为代价，少女挣脱了寒冰的束缚，那伤口无比整齐，在伤口处露出银色的骨骼，蓝色的血液很快就停止了滴落。少女不是在挣脱过程中扯断了自己的左臂，而是在截断左臂后完成了逃脱。

“你竟然是，人偶！？你的主人究竟是谁！卑鄙的人偶师，你究竟躲在哪里！？”

“我不是什么人偶，我是人类。”

少女的语气很悲哀，她的表情很痛苦。

然而乌利克斯不会被骗到，这分明是一个人偶，然而先控制一个人偶，再通过这个人偶控制另一个人偶，这种技巧之精湛另他感到震惊，这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偶师，并且他还是自己的敌人，这个案子恐怕要变得异常艰难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人偶了！”

少女的语气突然强硬起来，很明显她被激怒了，一直被当做人偶忽视，也就是说她自己连敌人都已经失去了，猎魔人会以人偶师为目标展开搜查，他们认定的敌人不再是自己，而是那个不存在的人偶师。

“不得不杀死你了，你必须死在这里了！小爱丽丝啊，进攻！”

停放在一旁许久没有动静的小人偶突然运作起来，它朝着乌利克斯猛扑过去——然而一切为时已晚，拖延了如此之久，乌利克斯的援军已经赶来。他今晚本来打算去接的老朋友，在等待了他很久之后决定亲自前往案发现场寻找乌利克斯。

一颗子弹击中了飞在空中的人偶，将它打飞了出去，子弹引发了人偶的一些故障，在飞行过程中它产生了剧烈的爆炸，火焰与浓烟吞噬了它。

看到不知道在何处的援军已经赶来，少女只好选择暂时离去。

“我不是什么人偶——”

少女又露出了那种悲哀的表情，酒红色的瞳孔显得空荡荡的，她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只留下了这句令人无法理解的话语。

乌利克斯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的老朋友是一位狙击手，现在正在百米开外的位置，由于不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他决定先打电话询问情况。

“乌利克斯——”

“听我说，你现在立刻去警局，他不可能只对我一个人发起了进攻，那个人偶师一定对新人也采取了同样的办法！”

“好，我们一起去，现在去的话，半小时之内一定能够赶到！”

可恶，半小时的时间太长了。

“你不用与我会面了！情况紧急，我们到警局外再见面吧！”

另一边，拉菲已经看见了警局，但她被一个陌生人拦住了去路，他身穿黑色的雨衣，有这一头白色的短发和一双暗红色的瞳孔，以人类的审美来看，他绝对称得上是帅气了，可拉菲却不敢再往前走了——她知道，这家伙不是人类！

他就那么笔直的站在雨中，他的个头比拉菲高，大约有一米八左右，额头的位置长着两根红色的小角，在他的身体右侧佩戴有一把太刀。拉菲不敢轻举妄动，她知道眼前的妖怪绝对不是自己能够对付得了的类型，恐怕今天自己就要命丧于此，难道这家伙就是杀死那个男人的凶手吗？

拉菲又听见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在杂乱的雨点声中，她听见了明显有规律的滴答滴答声，声音来自后方，她下意识的回过头去——一个东西正朝着她缓慢行进，那是一个人偶，长着金色的头发，然而嘴巴和眼睛却都被缝合起来，在这雨夜中显得异常恐怖。

前后夹击？自己究竟是惹上了什么麻烦了！？

“呼——总算是赶上了，现在我——要上了啊！”

拉菲急忙拔出自己的佩刀，可她刚拔出一半，那个妖怪就已经冲到了自己的面前，这是何等的速度，拉菲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进入了自己毫无防范的区域——拉菲感觉自己的胸口被碰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衣领。

“劫、劫色！？”

拉菲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要被妖怪绑去做压寨夫人了——在大人们讲的故事里，鬼族会绑架人类的年轻女子，恶龙会抢走美丽的公主，总之妖怪总是会盯上人类女子，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事实却证明是拉菲的想象力太丰富了，那个妖怪的目标并不是自己。

他冲向了拉菲身后的那个人偶，带着它一下子窜出了几十米开外。

拉菲很快反应过来，那个人偶就是所谓的[自律型魔术]，它有一个更细致的名字叫做[爆炸人偶]，以那种力度冲击它的话，它一定会产生不可收拾的爆炸。

果不其然，火光迅速吞噬了少年，可是拉菲却看的很清楚，那个少年仍然在烈火中笔直的站着，他的右手提着那具残破的人偶，爆炸十分剧烈，警察局迅速响起了警笛，在第一名警察赶出来之前，少年就消失在了火焰之中。

那个妖怪——被那种程度的魔术攻击也毫发无伤，那个魔术少说也能把整个警局炸飞，如果他有袭击拉菲的意思，拉菲恐怕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可他却没有攻击自己，这让拉菲大为吃惊。

拉菲呆呆的站在原地，人类之于妖怪，真的只是被欺凌奴役的对象么？这件事对她的冲击甚大。

“我的身份卡呢？请问您看到了么，可能掉到这附近了！？”

拉菲很快就陷入了忙乱，可能是刚才的爆炸产生的冲击过大，将她作为猎魔人身份的证明卡跟吹走了，她好不容易从组长那里得到它，现在却因为这种原因丢失了，那个组长会那么好心给自己补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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