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地底的亡灵

“清洗？”

佩姬听到让代尔的话语，眉头皱得更紧了。

后者所谓的“清洗黑龙血血脉的污秽”，让她觉得很刺耳。

因为让代尔反叛的对象，是自己的父亲，也就是说，他认为自己的父亲才是真正背叛了自己血脉的人，他不过是在清理叛徒而已。

这种想法，让佩姬无法接受。

“谁才是真正的污秽，一目了然。”

她冷冷地对让代尔说道：“起码，不会是过去二十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复兴家族却被自己的亲兄弟下毒暗害的人。”

“那会是谁呢？”

让代尔闻言，饶有兴致地问道。

“自然是某个掀起叛乱、用无辜者的鲜血为自己铺路，更是勾结拜龙教谋害亲人的卑鄙者！”

少女恨恨地瞪着让代尔，眼眸中燃烧着灼热炽烈的火焰：“事到如今还想狡辩吗，让代尔？”

“狡辩？”

让代尔笑了，笑容有些冷漠：“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了某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轻轻伸出手，打了个响指：

“啪！”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下一刻，地面开始颤抖，碎石砂砾在暗夜里不断震颤，发出噼里啪啦的细碎响声。

震颤来自四面八方，除了佩姬他们脚下的土地外，整个大地似乎都在抖动。

“什么！？”

少女面色微变，目光匆忙一瞥，从四周扫过。

“噗！”

低沉的闷响传来，少女火红色的瞳孔中分明倒映出了一只狰狞的手，手臂粗壮却干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血色，并且还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黑色鳞片。手掌上，则有宛如野兽一般锋锐的利爪生长，于银月光辉下闪烁着廖人的寒芒。

手掌破开坚硬的地面，而后死死地扼住冰冷的土壤，开始用力，像是地面之下埋葬着不朽的亡灵，正拼尽力气想要回归现世。

不止是眼前，四面八方也有手掌不断破土而出，噗噗的闷响声不绝于耳，给人一种永远不会停止的感觉。毫无血色的苍白手臂宛如一棵棵失去了生机的亡魂之树，扎根于死亡，散播着恐慌。

粗略扫去，大概有上百只亡灵正亟待归来，重返人世。

“咕噜！”

少年克洛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脸色发青：“那是……鬼吗？”

声音有些颤抖，表现出他内心的恐惧。

这当然不是鬼。

佩姬面色冷漠，她知道这是让代尔搞的小把戏，他刻意营造出这种景象，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心生畏惧。

不止是克洛，就连一直跟在佩姬身边的特里等家臣，面色也有些难看了。

显然，这种诡异的景象对他们内心的冲击并不小。

反倒是芙维尼娅，面不改色，甚至还用颇感兴趣的目光望着这些破土而出的苍白手臂。她仔细打量着这些手臂上的黑色鳞片与野兽般锋锐的利爪，忽然若有所思道：“这些……不是之前那什么拜龙教的信徒吗？”

“轰！”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说法，轰然一声爆响之后，埋藏在地下的亡灵终于挣脱束缚来到现世，他们冲破厚重冰冷的土层，首先显露于夜色中的是已经扭曲到看不出人样的脸庞，黑色鳞片覆盖，头发尽皆苍白，眼眸中瞳孔暴突，猩红的血丝密密麻麻看上去狰狞无比。

他们的身形高大而强壮，甚至已经到了诡异的地步：明明有两米多高，但头颅以及身躯却比正常人更小，与之相对应的是其粗壮到几乎占据了身体一半重量的手臂与双腿，黑色的鳞片密密麻麻地覆盖着他们的身体，从脸庞到身躯再到四肢，没有一处遗漏。同时，他们还像野兽一般四足着地，锋锐的利爪从手掌与脚掌处生出，死死地扣着脚下土地，在尾椎骨的最后一节，细长而狰狞的尾巴生出，其上带着无数根黑色的倒刺，逡巡游弋着，宛如毒蛇一般，不知何时便会突然窜出来，一口咬在你的心脏处。

这些人，或许已经完全脱离了智慧生命的范畴，他们没有理智，眼中只有疯狂与嗜血，野兽的本能在催促它们去杀戮，所以它们也一步一步地朝着佩姬等人逼近，毫不掩饰自己杀戮的欲望。

从某种意义上，这是比亡灵更恐怖也更让人心悸的存在。

“什、什么怪物！”

克洛的手脚都在颤抖，脸上带着分明的恐惧。

他本已做好了与让代尔的叛军殊死战斗的准备，可没料到即将面对的根本就不是同为人类的士兵，而是一些……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怪物！

相比起这些怪物，他更宁愿去面对狼母之森的狼兽！

“无需紧张，”反倒是特里等人冷静了下来，他们之前便与拜龙教的教徒战斗过，对这些怪物有所了解，故而反倒没有那么畏惧了，特里更是安慰克洛道：“只是看起来可怕而已，其实也和我们一样，会流血，会受伤，你用你的枪捅破他们的脑子，他们照样也会死。”

“是、是吗？咕噜！”

克洛再次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说起来简单，可真的要鼓起勇气把枪捅进这些怪物的脑子，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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