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罪者的下场

干净利落的一刀。

等离子切割剑从斯文的眼镜男的右肩处砍下，连带着削断的肩胛骨一起，男子的右臂重重地跌落在了红木做的地板上，血液从切口处喷涌而出。

被斩掉胳膊的男子愣了一秒，随即看向了掉在地上的断臂，下一秒，他用左手捂着右肩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涂满了他的整个左手掌。

这是一座豪华的别墅，希尔达正站在书房里，冷漠的双眼注视着满地打滚的男人。

从别墅的入口到书房的这一路上，光洁的地板上躺着无数具尸体，其中有一具栽在了那两米长的鱼缸里，血液在水中散开，将鱼缸染成了红色。鲜血涂抹着地板与墙壁，更是让玫瑰色的窗帘的颜色变成了妖异的猩红。

男子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希尔达凑上前去，抓住他的衣领，就像提着一只小鸡一样，将他拎起来，随手甩到他之前坐过的那把高级软座椅上。

“闭嘴。”长剑横在了男子的脖子上，男子的叫声就像一段音频被掐断一般戛然而止。就在四分钟前，他还坐在这把椅子上面仔细地阅读由一位经济领域的前辈所撰写的回忆录，但现在他不但失去了一条手臂，还即将坐在这把椅子上接受痛不欲生的拷问。

惊恐无比的男子瞪圆了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精致的少女的脸，嘴巴大张，全身都有些抽搐，左手从右肩的断口处松松垮垮地垂下，似乎剑被架在脖子上的恐惧感让他暂时忘却了疼痛。

“你的名字，是马凯龙？”冰冷的少女音从希尔达的口中传出。

“是……是！”被称作马凯龙的斯文男子急忙称是，同时小幅度地急剧点头，好像生怕点头幅度大了被等离子切割剑给割断脖子。

“表面上是一位商业奇才，但你在背地里参与人口售卖，参与绑架159次，经手人数271人，其中成年女性193人，成年男性14人，未成年女性47人，未成年男性17人。”希尔达如同一台播报机器一般，说出了马凯龙背后见不得光的秘密。

在听到这些信息的那一刹，马凯龙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如果没有一把剑抵着他的脖子的话。

希尔达什么也没说，她已经从马凯龙的瞳孔中读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她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继续说道：“你们的人口贩卖总部位于该城市中心的一家表面上是为社会名流开设的夜总会里，每一个被绑架来的人都会在每周四晚上十一点后被标价拍卖，直到第二天凌晨三点二十五分。”

看着浑身发抖的马凯龙，希尔达并没有等他说话，手中的等离子切割剑向前一推，结果了这个表面斯斯文文的人贩子。然后，她看似随意地顺手拿走了办公桌上那一堆资料中压在最下面的那几张。

踏着一地的鲜血与尸骸，希尔达走到了后门。

马凯龙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连同他的妻子都死在了别墅里，而栽在鱼缸里的那具尸体，就属于马凯龙的大儿子。

剩下还有四具尸体，一具是马凯龙的老管家，另外三具的主人都是马凯龙的保镖。

在后门，希尔达用浇花工具洗干净了身上的血渍，特别是鞋底上的。啊，花匠也死了，他死在了别墅正面的花园里，他的尸体就静静地躺在一簇绽放得鲜艳无比的郁金香里——如果没有被拦腰斩断，那看起来可能会更好看一些。

希尔达没有指纹，她不需要担心自己会暴露。所以，她从容不迫、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旁边的巷子里。

这里是富人区，街道比较冷清，而小巷子更不会有人来。希尔达手持等离子切割长剑，虽然她已经将这把可以收缩的长剑完全收到了最短的状态，它的长度还是有五十二厘米，拿在手上依然会很显眼——虽然乍一看像是一把收缩起来的黑色雨伞，但不被发现总归是好的。

希尔达走到了小巷的另一头，稍微身体一侧，挡住了等离子剑，然后闪身上了一辆车。

“怎么样。”琼斯一边开车一边问道。希尔达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琼斯也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就好，也算是拔除掉了一个隐藏的祸害。”“没有结束。”希尔达机械地回答道。同时，她将从马凯龙书房的办公桌上拿来的文件交给了琼斯。

“嗯……”琼斯一边开车，一边瞟了几眼手中的纸张，然后将纸张重新交给希尔达。“我明白了。”他如此说道，希尔达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反应，琼斯斜了希尔达一眼，说道：“下一个目标，夜总会。”“明白。”希尔达简洁地回答道。琼斯看希尔达回答得如此迅速，立刻再补充了一句话：“不得采用C号方案。”希尔达闻言似乎稍微停顿了半秒，然后点了点头，道：“明白。”

C号方案，琼斯必须得特地告知希尔达不允许使用。

所有参与那场夜总会人口买卖的人，在希尔达的程序中，都是死刑犯，若不禁止希尔达使用C号方案，希尔达很有可能会直接血洗整个会场，到时候，不仅仅会弄得整座城市都人心惶惶，它带来的社会各界的舆论冲击会变成一股汹涌的海潮，并且希尔达暴露的可能性也会加大。

希尔达似乎很明白琼斯在想什么，这让琼斯有时会感到一阵紧张。

……

“美丽的女士，现在还不是开放时间。”夜总会门口穿着西装的男人拦住了希尔达。

希尔达此时正站在这家夜总会的大门口，门口站着一名穿着笔挺黑西装的中年男子。

看着男子的面部，希尔达迅速地读取出了他的信息：陆卓，年龄41岁，夜总会安保总负责人，与买家和卖家都有联络。有一个离异的妻子，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儿子，儿子目前跟着母亲住在一间老旧的公寓楼里。陆卓经常去看他们，但前妻总是拒绝陆卓给他们安排更好的住处。

“我明白，但我需要确认我的货物。”希尔达收起手中的会员腕带，模仿着那些老江湖的语气说道。

陆卓做出一副明白的表情点了点头。只有一些老会员才会私底下和夜总会的总负责人达成交易，为自己留一份“货”，既然希尔达这么说了，陆卓也觉得她应该是老会员，只是，自己似乎没有见过她。

“女士，请问您光顾我家的生意有多长时间了？”陆卓小心翼翼地问道。希尔达用没有感情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陆卓在那一瞬间感觉全身被看了个通透，不禁打了个小小的冷颤，希尔达移开目光，看向门内，道：“你这么多嘴，高老板知道吗？”

高老板。

整个贩卖人口集团的创始人，最高的掌权者。

听希尔达提到了高老板，陆卓立刻有些惊慌地道歉道：“对不起，女士。”希尔达抬手，示意让他不要再说了，然后走入了夜总会的大门。

陆卓陪同着希尔达走进了位于里面的一部电梯，本来他才是领路人，但一路走来，希尔达似乎对这里相当熟悉，陆卓也不再怀疑她的身份，就像一个小弟一样跟随着希尔达。

希尔达的电子大脑一直在高速运作，她能够极速判断出周围的地形，同时记录下走过的路。这些数据会一直记录在存储盘里，可以上传给总部，但显然没必要这么做。

随着电梯门打开，希尔达和陆卓来到了地下一层。

这里是给VIP客户的包间区，VIP客户可以在这里享受各种高级服务。

地下一层除了VIP包间，在一扇隐蔽的暗门后面就是“仓库”——里面关着那些被掳来的人们。

希尔达就像是经常来这里似的，很轻易地就打开了开关，甚至都没有让旁边的陆卓动手。

这个“仓库”大约五十平方米，整体还算干净，放着一些比较厚的垫子——被绑架来的人们就睡在上面，右手被铐在每个垫子旁边都有的一个铁环上。

仓库里躺着五个人，都是年轻的女子，见门打开了，纷纷坐起来，看向门口，只见门口是那个保安队长陆卓和一名没有见过的小姑娘。刚开始的时候，她们觉得这是又来了“货”，但很快她们便发现，陆卓似乎对这个小姑娘有些恭恭敬敬的。

希尔达扫视了一圈这个仓库，转身直接离开，陆卓见状，赶忙关好暗门，快步跟上希尔达。“您确认了吗？”陆卓问道。希尔达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走到了电梯口，按下按钮，电梯门打开，她走进去，陆卓也跟了进去。

“保存得很好。”在电梯门就要关闭的那一刻，希尔达才吐出了这样一句话，陆卓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保持着微笑回应道：“感谢您对我们的信任和支持。”

希尔达接过了陆卓递过来的名片，陆卓脸上保持着笑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温和的大叔。“希尔达小姐，感谢您的支持，我们周四晚上见。”陆卓说道。希尔达一言不发，拉开已经等候在门口的那辆黑色轿车的车门，坐了进去。

目送着希尔达的黑色轿车远去，陆卓重重地喘了口气。每次接待高老板的贵宾时自己都会感到巨大的压力，谁能想到一个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的小姑娘居然是高老板的贵宾呢？

……

“他还挺老实的。”琼斯对希尔达说道。“嗯。”希尔达淡淡地应了一声。

轿车的后备箱里，此时正绑着一个人，他是人贩子集团高老板的一位老客户，经常在这里购买处女拿回去作为娱乐的工具，玩腻了之后就打晕扔到荒山上让她们自生自灭。

希尔达的会员腕带就是从他这里来的。

会员腕带没有实名制，这也是为了保护客户的人身安全而设置的规则，希尔达这才得以用他的腕带混进夜总会。

至于高老板的信息，那是在希尔达对这个人进行了严刑拷打之后逼问出来的。

“接下来我们做点什么？”琼斯问道。希尔达头也不回地吐出了三个冰冷的词语：“保证秘密不被泄露。”（说的是英文：Keep the secret）

琼斯明白了希尔达想要做什么，他开车带着希尔达前往了一家殡仪馆，这里火葬设施里的工作人员中，有两位是重力公司安排在这里的接头人。

很快，接头人就出现在了视线里，琼斯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两位接头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愕。

此时的这名后备箱里的男子全身充满了血迹和伤痕，**官已经被割掉，四肢向背后弯折，全部扭成一团，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抱成团的蜘蛛，别提有多瘆人了。两位接头人看着这种惨状也感到了头皮一阵发麻，二人小心翼翼地将他打结的四肢解开，放平，然后抬到了搬运遗体的床上。

“麻烦你们了。”琼斯点了点头，用带着北欧口音的中文说道。两位接头人点了点头，将尸体运了进去。

坐回车上，琼斯松了口气：“希尔达，你是什么时候补的刀？我记得他没死啊，只是被暂时迷晕了过去。”“我没有补刀。”希尔达回答道，她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

琼斯似乎反应慢了半拍，然后，他瞪大了眼睛：“你把活人……”“没错。”依然是冷漠无比得少女音，希尔达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火葬区，两位接头人熟练地将那名男子的“遗体”推进了焚化炉，打开了炉子。嗯？似乎听到炉子里有咚咚咚的声音？也许是机器老化了吧，回头该检修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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