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失策

日常的生活还在继续，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的走向。

林辰又变回了一条咸鱼。

课堂上。

林辰托着下巴，望着窗口发呆。

如果他之前的梦可以成为现实的话，那第三个梦，林岑在大火中向着自己流泪的梦，自己在现实遇到林岑后为什么没看见？

是自己忽略了这一点当时没去看，还是这个能力本身就有缺陷？

现在，这个能力依然存在于他的身上。

想到林岑，林辰的目光开始闪烁起来。

现在他校服外套内口袋里面，就放着那把突击步枪。

“拿着它，防身也好，或者像刚刚那样……捍卫世界也好。”

林岑说的那句话再次响起。林辰记的很清楚，林岑在说这句话时，眼神依旧冷漠。

林辰嘲讽般轻笑一声。

现在梦境也消失了，他哪还需要枪来防身。

捍卫世界？

这个世界凭什么要他来捍卫，即使他一辈子都要在这个世界上行尸走肉般活着，即使他无论衣食住行都是这个世界在支撑着，但让他缩在墙角看着来往人群谈笑风生，让他饱受孤独变成了这样一副冷漠无情的鬼样子，不都是世界的作为吗？

林辰又想起学生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都吵闹的场面，想起体育课那群女生不要脸地卖萌撒娇的情形，想起食堂煤气爆炸，同学们依然云淡风轻的嘴脸。不管是想起了哪件事，都让林辰忍不住对世界有着一种极端的厌恶。

这样的世界，凭什么要他来捍卫？他自己过好自己的，不就行了吗？

林辰咬紧牙。

——————

体育课。

“今天练习跳绳。”健壮的体育老师说道。今天的天气格外炎热，即使已经入秋，还有像夏天这么热的一天也算是个奇迹。

高三（7）班就这样在太阳下曝晒着。极不舒服的光芒照在脸上，热烘烘的，能够顿时让人满头大汗。

密集的汗水从林辰的额头滴下，林辰不自觉地皱紧眉头，抬起手将汗擦去。

终于忍受不住炎热的制裁，林辰一把将外套脱掉朝不远处堆满了同学们衣服的位置。外套毫无生气地瘫倒在衣服堆里。

体育委将从器材室拿来的跳绳一一送到同学们手中。林辰接过绳子，暗沉的眼眸有些幽怨地盯着白色中带有黑色条纹的长绳子。

响亮的哨声从口哨中被吹起，震开了树上停驻的数十只鸟。接连而之的是跳绳拍打在地面上“啪嗒啪嗒”的声音，此起彼伏，有缓有快。

林辰双手甩着绳子，而腿脚却跟不上自己绳子的节奏，已经断了好几次，还让林辰气喘吁吁的。

“stop！”体育老师再一次吹起口哨，还不忘秀一句英语。同学们都停了下来，声音戛然而止。

“休息！”

体育老师刚说完，同学们便全都拔腿跑开，冲向那堆校服外套。那堆衣服周围在一瞬间堆上了许多人，都在争先恐后地寻找着自己的那件。

林辰已经走到了衣服堆那里，而他却在一旁将手**裤袋，冷冷看着面前这群你推我挤的人。

一直等到所有人都散尽之后，面前空空如也，见不到一件衣服的影子。

林辰错愕地看了看四周，拿走外套的同学们似乎都在拿着自己的外套，与身旁的朋友交谈着。

林辰蹙了蹙眉。

他的外套不见了。

忽然，一声巨响响彻整个操场。

这响声，是子弹出膛的声音！

林辰猛地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他竟然忘了，自己的校服外套里面还有那把SR-3“Vikhr”！

要是被发现的话，他会完蛋的吧？

当林辰的目光停在声音的源头，他的手猛地一颤。

几个男生正在拿着他的校服外套，其中一个就拿着那把SR-3“Vikhr“，刚刚那声出膛估计也是他扣动扳机发出的。

更重要的是……还有一个男生倒在了地上。鲜血溢出，流遍男生身下的那片草地。几个男生的神情由错愕变成了恐惧。震惊的叫声传出。

“这竟然是真枪！”

“啊啊啊！杀人了！”

而那个拿着枪的人，看着倒在地上的男生，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只有握着的枪支止不住地在颤抖。

“我……杀了人？”许久，拿着枪的男生才一脸不可置信地说出一句。下一秒，他看见那汹涌流淌的血液，腿脚一软，整个人跪了下来，那把突击步枪从手中脱落。

体育老师也很快闻风赶来，操场的所有人，包括别的来上体育课的班，见体育老师走了过去，也一齐聚集过来，议论声不止。体育老师捡起枪，紧皱眉头。被枪击中的男生已经停止了呼吸，再怎么抢救也没用了。

杀了人的男生精神似乎崩溃了，他一直不停地盯着死去男生的尸体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啊……玩笑而已啊……不要抓我……不要啊……”

众目睽睽之下，无论那个杀了人的男生说什么，都解释不清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持枪男生一人。

“天啊！杀人犯！”

“什么人啊！竟然干出这种事情！”

“快滚出我们学校啊！”

“打110啊！这种人就应该关到派出所！不，死掉更好啊！”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杀了人的男生捂住头，可还是捂不住耳畔的各种恐吓，责备，辱骂。

林辰看着这一切。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了。如果他冲过去说枪是自己的，他和杀了人的男生估计要一起受罪；如果他没有，他可能还会保住自己。

“不对！”杀了人的男生好像突然醒悟过来了什么，他猛地抬起头，在密集的人群之中寻找着某个人的身影，最后停留在没有穿校服的林辰身上，白色的眼球中布满了癫狂的血丝。

“这把枪不是我的！这把枪是林辰的！我们错拿了林辰的外套，从里面翻出来的！”男生嘶声竭力地吼道。

站在不远处的林辰一怔，无数人转过头，目光聚集在了自己身上。

“……”林辰咬紧唇。

“我以为这把枪只是玩具枪！玩具枪！才发射的！这不能怪我！怪林辰啊！”男生吼道，口水飞溅，强硬地将一切都推给了林辰。

“……是我。”林辰知道自己逃避不了了，承认道。

“非法携带枪械，是要触及刑事责任的。”体育老师拿着SR-3“Vikhr“严肃地说道，但严肃中还带有一丝于心不忍。

林辰只是沉默，沉默。

——————

最终，林辰和杀了人的男生还是一起被带到了派出所。

而杀了人的男生父母以强大的社会地位帮杀了人的男生摆脱了，并立即办理了转学手续。

林辰被判有期徒刑3年，孤独地被关进了监狱。

无人问津。

林辰走进一间较大的房间。里面放置着14张床，有9张床是躺着人的。自己的床，是在左边。

林辰低垂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发呆。

他的突击步枪被没收，现在和一群罪犯共处一室，况且还要共处一室3年。

他没有别人家庭雄厚的资金支撑，没有在这个社会中高大的地位，也就算了，可是，他背后连一个靠山都没有，父母早已双亡，没有朋友，别的亲戚也对他不闻不问，不把他当做亲人看待。自从父母双亡后，林辰压根就没有再见过那些亲戚了。现在，他只能一个人默默受着苦，承担着一切。

监狱的生活度日如年。除了睡觉，就是干活。而林辰作为一个新来的，被那些罪犯指挥来指挥去，像个奴仆一般卑微。

来到监狱的第一天结束，林辰疲惫地躺到床上，舒了一口气。

他本这平凡的人生，或许会因为蹲过牢而改变吧。

只不过，似乎是在往坏的方向发展了。

林辰缓缓闭上眼睛。

三年而已。

他已经做了19年的咸鱼，还等不起这三年么。

只不过估计他的学业……要一落千丈了。

——————

“这是什么鬼地方。”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林辰被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

他的目光落在床旁房间的过道中一个高挑的身影上。

没有灯光的照射，林辰只能看见那个身影朦朦胧胧的身体，但长长的及膝黑发让他一眼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林岑站在那里，回过头看向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林辰小声问道，四下张望着，同寝的罪犯们此时都处于沉睡状态，响亮的鼾声时不时响起，貌似并没有因为林岑的出现而被影响。

“我……”林岑才说了一个字，牢房门口中的小窗口闪烁起白光，林辰心头一紧，将林岑一把拉到床上，用被子蒙住。

“你干什……”林岑话说到一半，嘴就被林辰一下子捂住。林辰使劲发出“嘘——”地一声，继续说道:

“看守人来了。估计是听到有说话声。”

“……”林岑嘴抽搐了一下，在黑暗中发出一道凶光。

“那你能不能从我身上下来？”

“啊？”林辰一愣，这才发现林岑在自己身下，两人都裹在被子里，这姿势让人很容易想入非非。

林辰忙翻过身，小心翼翼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反正林岑只是另外一个自己罢了，虽然性别不同，但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牢房的门被一把钥匙打开，轻微的“咯吱”一声，门似乎被拉开了一条缝。

不料林辰一旁的林岑猛地掀开被子，跳到地上，接着一个箭步冲到门前，刀光闪动，伴随着来巡查的人倒下，是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怕什么。”林岑不屑地拿着偃月刀，说道。掉落在地上看守人的手电筒滚了两圈，镜罩中散发的直直一道亮白的光将地面照得雪白，从门口一直到房间过道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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