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冲动与理智的权衡

这里是……哪里？

阴暗而漆黑的环境让白初杰无所适从，浓雾的能见度几乎让她看不清自己的双手，她茫然的迈着步伐向自己都不确定的方向走去，昏沉的意识让她对自己的处境没有任何详细的回忆和思考。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在这里？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白初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而察觉到随着她的前进周围的雾气也愈发稀薄，就在这时，空无一物的前方出现了建筑的阴影，脚下平坦的地面也变得无比泥泞。

前面似乎有人！

隐约透过浓雾的暗红色灯光让白初杰心中一喜，她立刻加快脚步向光芒的位置跑去，一个山间的村落的轮廓慢慢从浓雾中浮现，只是这隐约可见的村落却给白初杰无比熟悉的。

当她终于距离村庄足够接近，村庄的全貌也印入她的眼中，猛然间她的顿住了……这里不是溪头吗？

土屋构筑的村落位于平原之上，一条潺潺小溪字村子后面的后山向南流去，这里正是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无比熟悉，当白初杰从泥泞中踏入到石子铺就的地面时她已经站在了村口的位置，干净的村落几乎看不见丝毫尘埃，寂静无声的村落给人无比的压抑感。

自己回来了？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的村落，白初杰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眼前的画面就好像染上了一片暗红色，下一秒她的脚步也不受控制的朝着前方迈步。越是深入村庄，白初杰的心中越是恐惧，她想要停下，然而已经失去对双腿控制的她却根本不安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

不……不要……

白初杰意识她所前进的方向是后山！那个对她来说犹如梦魇的地方，然而当她目光触及那一片坟冢时，她第一眼所看到的却是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那人影跪在一排排的简陋的碑前，手中摇晃着香像是在祭拜……她是谁？

白初杰隐约觉得这背影十分熟悉，，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迫切想要知道对方身份的冲动，这股冲动几乎盖过了自己对溪头的悲伤，然而当她刚要出声呼喊个人影时，周围骤然泛起的强光却像是扼了她的喉咙一般，让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强光撕碎周围的阴暗，连同那背影也一同泯灭在光亮之中……

“白初杰！”

“！”

耳边爆炸般响起的声音让白初杰蓦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半睁的双眼空洞的看着与她相距不足十厘米的沈翘瑶，耳边的翁鸣让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而白初杰的这幅样子在沈翘瑶看来就是一副还没睡醒的表现，这让沈翘瑶大为焦急：“你怎么睡得这么死？怎么叫都叫不醒！大事不好了！你怎么还想着睡觉啊！你的晴晴姐都走了啊！”

“怎么……了？”

白初杰渐渐回过神来，在她疑惑的同时目光也注意到拿在沈翘瑶手中挥舞的纸张，不等她开口询问，沈翘瑶便将那张纸一把塞到她的手中：“你还问我，你自己看看吧。”

还在云里雾里的白初杰心中生出一阵不好的预感急忙展开手中褶皱的纸张，当她在匆匆浏览了一遍上面的信息后她的精神瞬间僵硬了。高丽？陈晴晴昨晚连夜调入高丽？！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白初杰半晌在缓过神来。

难道说……

白初杰从床上蹦了起来，仅仅只穿着单薄的单衣连鞋子也来不及穿便跑了屋子，她几乎忘却脚板下细小石子所传来的疼痛感，也忘却了单薄衣服无法阻挡的寒意，而在她身后紧跟着跑出小楼的沈翘瑶。

“白初杰？！你还没穿外衣呢！”

白初杰则完全没有听进去沈翘瑶的呼喊，她狂奔在小道上，当她的脚步停下时，她也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沙可镇的战姬全部都离开了，这片战姬居住区空无一人，只有在军官家属区那边才有两两三三的人影。

“你疯了吗！？”

身后跟上来的沈翘瑶冲着白初杰大声怒火，而面对沈翘瑶的怒火白初杰呆呆的站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沈翘瑶……”

白初杰面对眼前沈翘瑶的怒容突然张了张嘴，喉咙中挤出的声音显得十分干涸：“能麻烦你去买一份安东的早报吗？什么报纸都行……拜托了……”

“额……”

白初杰在嘴角努力勾出一丝意在让人安心的微笑，但是目光与没有则是无比的忧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故作坚强的表现，如此无助的白初杰让人格外心痛，沈翘瑶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子的，至此因为气愤而升腾的怒火也不由得消了下去。

“呼……我知道了，我去买，你先回去换衣服吧。”她只有深深的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并领着落寞的白初杰返回小楼，当白初杰换好衣服后，沈翘瑶的邸报买来了，一并买来的还有在附近铺子里买的早点。

刚换好衣服的白初杰迫不及待的拿过报纸，辽省日报？白初杰并不在意这是哪一份报纸，她更关心的是报纸里面的内容。果然她打开报纸的第一眼便看到‘高丽国内乱跌宕，高丽诚邀大萌天兵平乱’的字样，这种事情果然已经有了报道了，和陈晴晴在信中所说并没有多少出入。

报纸上大致描述的便是高丽大元君一党汉江两万余孽围攻汉城，而高丽其他地方并没有响应，多半是摄于李儃正统的地位以及大萌的态度吧，报纸上对这次大萌出兵高丽的行事预估相当乐观，似乎这次大萌出兵平叛高丽叛军轻而易举。

虽然报纸上讲的并无错误，但是白初杰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如果真的是一片大好的形势那为什么在这信中陈晴晴会要求自己离开安东返回扶桑，作为出征战姬之一陈晴晴显然知道什么，即便没有人向她说明白初杰也明白那是什么原因，扶桑人。

扶桑人觊觎高丽半岛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了，高丽半岛上出现这样的局势扶桑人绝对不会错过，他们必然会有所动作。

扶桑不是罗刹，罗刹人精力还在西边无暇东顾，但是扶桑不一样，他们可以将所有的力量全部用于高丽半岛，大萌想要在这半岛上取胜极为困难，这也就意味着作为第一批前往高丽半岛的部队一员，陈晴晴的处境十分危险。

“我们该怎么办？回学馆吗？”在一旁的沈翘瑶眼见白初杰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不由得出声问道，沙可镇里熟识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这里很快就会戒严成为大萌军队的重要据点之一，等到那个时候想要离开安东回到女学馆肯定会变得极为困难。

“我们……回去吧……”刚才那一瞬间白初杰有种想要渡过马訾水前往高丽的冲动，但是最终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她也在这时候熄灭了这种想法，陈晴晴写这封信的原因就是为了让自己乖乖听话不要让她担心，自己这么做肯定是辜负了陈晴晴的期望。

而且这一次和上一次生女真州不一样，那次自己之所以前往生女真州一是对家破人亡的复仇，二是神姬之事事关重大，已经知情的她无法置身事外，第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她知道自己留下的线索一定会吸引来大萌的军队，自己一个人所需要做的就是不断留下准确的关于神姬踪迹的线索向萌军传递信息即可。

而这一次不一样，高丽半岛上将会真正的发生战争，而她一个人能做的又有什么呢？见到了陈晴晴只会让对方在战场上分心，这种任性的举动最终只会酿成一系列的惨剧罢了。

沈翘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她已经做好了动用战姬之力强行带白初杰离开的打算，虽然在学馆里并没有看到过白初杰不理智的行为，但关心则乱这点她还是很清楚的，不过既然白初杰这么说了，那么就是自己多虑了。

“先吃了早饭吧，我们待会儿就坐车离开。”沈翘瑶将油纸装着的煎饼推到白初杰身前，即便没有胃口白初杰也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下去。

两人在简单的收拾好东西之后便赶往了码头，这小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安东，她们相信徐丹凝已经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果不其然，她们还没有走进海关便看见背着行囊的徐丹凝，而在她的背后则是送她出来的徐子休。

不等白初杰两人喊话，那徐子休便已经率先招呼她们道：“两位便是那一日宇儿的同窗吧，既然来了就和宇儿一路一起去火车站吧，我还有事情不能多待了。”徐子休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在和三人别过后便立刻返回海关，不用说，肯定是继续在自己的办公署里闭关了。

“你也是知道高丽的事情准备出发的吗，看来你也信不过报纸上的话啊……”沈翘瑶难得找上徐丹凝谈话，虽然讨厌对方但她也肯定徐丹凝的博学，对于这场战事沈翘瑶也行听听徐丹凝的看法。

“这官报报纸所说的了朝廷想要百姓知道的事情，所谓高丽君无人响应叛军已经是场笑话了。”

“什么意思？”听到这里白初杰忍不住问起，因为急切声音也显得高了起来。

看到白初杰这个样子徐丹凝很是不解：“你难道没有听到吗？高丽义州那片传来的炮声明明挺响亮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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