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戚灼灼（MAD HATTER）

知道自己一个人恐怕很难把少年救出险境。柴郡打开终端飞快的按下通讯按钮，接通了报警频道（1）。

“滴……滴…………”但是不知为什么对方一直占线。

柴郡咬了一下嘴唇，果断的挂掉电话转而给周清留下一串留言(2)：西门，SOS！

“总而言之，得先带着他离开这里。”

柴郡挂掉通讯器，上前费劲地扶起了闫子辰，把他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

“快……快走……”闫子辰困难的开口道。

柴郡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同为超能力者的少年，看起来跟自己的年纪差不多大，此时被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折磨得颇为狼狈。

少女并不知道他究竟惹了什么麻烦而混到如今的地步，但是……

柴郡费力地撑起一个成年男性的体重，只有在此时她开始感激起周清大叔店里的那些奇重无比器材的锻炼来。

她无法放着少年不管，那是从心底里涌现的……一种奇特的坚持，就仿佛在很久以前自己也面对过一双伸向自己求救的双手，那双手后面眼神一样的绝望。

“你们当我是死人吗？”

暗含着波涛汹涌怒火的声音冷不丁的在身后响起，彼时柴郡刚刚抬脚走了不过几步的距离。

“太快了！”柴郡额头上冒出丝丝的冷汗。

逃不掉的，绝对逃不掉的！

“哗！”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哗啦”的金属碰撞声，柴郡只觉着脚踝一凉，紧接着有一股巨大的将她整个人往后一拖。

“呜！”

柴郡闷哼一声，身体失去了平衡，连带着少年重重摔倒在地。膝盖处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踝——那里有一圈黑色的，像是无数小粒子凝聚而成的缎带一般死死缠住了脚踝，而另一头连着身后全身湿漉漉占满白色粉尘怒不可遏的赤眸少女。黑色的小粒子渐渐跳跃、凝聚，最终形成了……一条钢铁锁链！

“金属控制！？”

来不及反应，柴郡被赤眸少女用锁链轻轻一丢，整个人便被扔了出去，重重的跌落在路旁的景观树丛中。

“你知不知道多管闲事很容易丢掉性命的？”

少女冷哼一声，赤红色的瞳孔中散发着嗜血的光芒，黑色的金属离子不安定的在全身四周飞舞环绕，隐隐有炸开的趋势。

“你！”

连带着**粉灭火器喷一脸的怒气，赤眸少女表情狰狞的看向地上失去行动力的闫子辰：“敢浪费我这么多时间，就拿你的命来赔我吧！”

说着，少女周身金属离子舞动，在空气中凝固成一道道尖锐锋利的匕首，随着她一挥手，刀刃划破空气，尽数向少年扎去！

“嗯……”闫子辰绝望地紧紧闭上眼睛，不得不接受了自己最后的命运。

“咚……”

就在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万物无声，闫子辰心脏漏跳一拍，不可置信的感受着萦绕于周身的那一瞬间突然爆发的超强能力。

“这是…………什么？”

如此强大的超能力，突然凭空出现，温柔地包裹住自己，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道坚固的保护层。

但是，这绝对不是属于自己自身的力量。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随期而至，闫子辰忍不住悄悄地睁开眼睛，惊愕的看到锋利的刀锋距离自己的眼球不过一寸的距离，就这样诡异的停在了半空中，就好像时间暂停住了一样。

而站在对面造成如今局面的始作俑者也是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她袭击向少年的匕首此时已然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在半空中几不可察觉微微抖动两下，瞬间瓦解成无数小粒子消散不见。

“你竟然是紫级超能力者？！”

赤眸少女恶狠狠的瞪向一旁——在那里，方才原本应该被摔得不轻的柴郡正扶住路旁的一棵树干，困难地站了起来。她的气息微微有些急促，额头上也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看起来颇为衰弱，从她伸出的右手上发出一团小小的荧光，笼罩在了闫子辰的身上，形成一层微弱的光圈，赤眸少女控制的金属粒子一碰到这层光圈就消散不见。

察觉到赤眸少女的瞪视，柴郡眼中也满溢着困惑，她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掌心。方才自己只是一心的想要救那个少年脱离险境，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有一股十分熟悉的力量接二连三的从后颈处涌现。

就好像这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力量一般十分自然的被利用着。

但是……

柴郡皱了皱眉，周清大叔说过自己的力量太微弱了，微弱到辨别不出能力种类的地步——甚至就连感官敏锐的超能者刘叔一开始都察觉不到，更不能使用，就和普通人无异，更况且自己在东方落阳区住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任何超能力觉醒的预兆。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然而，赤眸少女却并不打算给柴郡太多思考的时间。

“呜！”

那一刻，柴郡只觉着侧腹部突然一阵尖锐的疼，身体被一股大力冲击不由得后退了一大步，喉咙里不自觉发出痛苦的闷哼。

“咦？”

伴随着凉凉的触觉，柴郡瞳孔蓦地缩小，她不敢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那里赫然已经被一束金属粒子洞穿！

这是…………什么？

粘稠的鲜血后知后觉的汹涌而出，很快打湿了女孩大半白色的T恤。痛觉也随着鲜血的流出而姗姗来迟。

好疼，疼得要死了。

柴郡茫然的看着对面同样瞪大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赤眸少女，嘴唇一张一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啊……啊……”

无法开口说话的女孩喉咙里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喑哑。“哗啦……”黑色的金属粒子被撤了回去，而失去阻塞物的伤口一时间血如泉涌。

原本就虚弱的柴郡再也没有了站立的力气，双膝一软，整个人重重的倒在地上。

“喂！你！”

赤眸少女也完全没有想到柴郡竟然把力量都用到那个废物少年身上，对自身却没有一点保护。她低下头看着刚刚洞穿了少女的右手——那里正在微微颤抖着。

“啧…………”赤眸少女用力咬紧嘴唇，努力压抑住想要上前检查柴郡伤势的欲望。

明明应该是紫级超能力者，明明应该是这样的，怎么可能这么脆弱？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柴郡倒下去的那一刻，赤眸少女心中涌现出了不知名的慌乱。

她竟然不想伤害那个看起来圣母到不行，没有脑子的**女生？即便她还阻拦了自己执行任务？

这要是放到平时，无论男女，若是胆敢妨碍自己，她早就该暴躁到把他大卸八块了，又怎么会这样一再忍让呢？

不，应该是从见到那女生的第一眼开始，自己就有点不对劲了。

赤红色的眸子里涌现出太多的情绪，却尽数被少女压下，到最后，她只是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薄唇轻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活该。”

而柴郡的意识，此时已经逐渐变得模糊。体温随着鲜血的流失而一点点消散，她费力的张开眼睛，望向闫子辰的方向，视线却没有焦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而另一边，少年无力地不停呢喃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女眼神越发涣散。

他实在是太弱小了。

闫子辰此时再一次的意识到：他实在是太弱了。弱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自己连累的女孩受重伤倒下，弱到只能依附着限制器才能在社会上立足，更是弱到无法守护自己身边重要的人。

“啊……”所以，他这么多年都做了什么呢？从那一天开始就没有一丝长进一直停留在原地踏步吗？

的确是这样的。

“呜……”

少年攥紧了拳头，带着满腔的悲愤狠狠地锤了一下地面。尖利的指甲深深陷在皮肉之中，他整个人像只陷入困境的狼一般在胸腔中发出哀鸣。

他无能为力，甚至自身难保。

原本萦绕在闫子辰周身的淡淡荧光闪烁几下，最终消失不见。

柴郡在疼痛过后，却只觉着疲惫感像是海啸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最后也就这样了。

女孩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休息吧，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会这么累呢？她真的困到不行了。

一切的一切都有种奇怪的既视感，无论是这种力量，还是身体剧烈的疼痛，还是熟悉的悲伤，肉体疲惫到极限的感觉。

可是女孩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那个时候，好像……发生了什么绝对不能忘记的事情？可是，是什么来着？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那一刻，柴郡有一种预感：或许有什么东西就要来临了。

赤眸的少女淡然的看着失血过多晕过去的柴郡，心中却早已掀起滔天的巨浪。

女孩给予的庇护已经消失，此时应该抓住机会砍了那个细胞再生的废物，然后回到失乐园总部才对。可是不知为什么，赤眸少女只觉着握住镰刀的右手仿佛有千斤重，抬都抬不起来。

幸好在这时，只听她别在耳后的通讯器发出“沙沙”的响声，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十分温柔的声音：“灼灼，听说你又没听完整任务书就跑出去了？”

随后，那边传来了模模糊糊的对话声，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淡淡的无奈：“梅丹佐在哭诉你拿危险刀具威胁他？”

“他在阻拦我，不让我出门。”戚灼灼翻了个白眼，康川堪太郎怎么不亲自来说，就知道去跟上面那位告状。

“所以你现在已经把目标消灭了吗？”

“不，还没有。”

“是这样啊。”另一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惊讶，不过随即正色道：“那么，接下来请听好你的任务，MAD HATTER在今天19点以前，把目标任务 活 着 ，带到失乐园的审讯室。明白了吗？”

戚灼灼看了一眼地上要死不活的少年，和生死不明的女孩，有点心虚的别开目光“收到。”

总之……幸好晚了一步把少年大卸八块，戚灼灼用赤红色的眼眸恶狠狠的瞪了闫子辰一眼：算他走运。

“啧……”戚灼灼烦躁的抓了抓刘海，首先快步走上前，轻轻地把失去意识的女孩从地上抱了起来，动作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心翼翼。

戚灼灼看了一眼柴郡被洞穿的腹部——那里流血还没有被止住。

她在口袋里乱七八糟的摸索一番，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巧的安瓿药瓶，里面装有透明的粘稠液体。

戚灼灼“啪”一下折断瓶颈，下一秒就要往女孩嘴里灌，却突然发现柴郡的牙关咬得死紧，要是这么硬灌恐怕大部分药液都会流到外面。

“真是麻烦。”

戚灼灼嘴里嘟哝一句，却不曾犹豫地仰起头将药一仰而尽，尽数含在口中，然后扶起了柴郡的脑袋，对准女孩性状姣好嘴唇，轻轻覆了上去。

等到柴郡把止血剂尽数咽下，戚灼灼直起身子，用拇指抹去女孩嘴角处滑落的一滴药液。

这样的话，这家伙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然后…………”她转向了一旁一脸落魄的少年。

注：1、柴郡因为无法开口说话，因此她与周清大叔之间的联络一般都是周清先接通。如若柴郡有急事，她一般不与周清通话而是在他的列表中留言。

周清把柴郡的信息一律都设为最优先处理，因为他知道少女除了十分紧急的状况一般是不主动联系他的。

2、东方落阳区排斥外界的一切先进科技，在各个方面都是“自给自足”的封闭状态。唯有报警频道十分的落后——因为居住在东方落阳区的人们普遍团结，偶尔有邻里间争吵也会由周记杂货铺的周清大叔帮忙调和解决，因此在柴郡忙得时候，大叔也不会闲着，他在忙着处理东方落阳区居民们的种种小矛盾（笑）。所以，东方落阳区被“特殊超能力执行部队（Superpower executive force，SEF）”划分为“报警信息后处理区域”，因此报警频道常年处于占线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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