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晚霞使巴尔神的腹部发出红光//巨大的城市围绕着他顶礼膜拜//教堂的钟声向黑色尖塔的海洋//一波波向他不断传送(盖欧尔格·海姆《城市之神》)
2.我们脚下是黑色的污水,头顶是带状的蓝紫色天空。(布兰查德·杰罗尔德《伦敦,一次朝圣·白教堂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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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是,十二分钟后,在那个熟悉的岗位上彼得忍着荒谬感,指挥安装B12号炮塔,四联装,289毫米,第四座。
起吊,确定位置,焊接,固定。无数工人们默默无声。
可笑的是,今天的工期还是延误了。大腹便便的资本家扣了全体工人的工资,嗯,有劳工保护法,所以说,叫做“延期统一支付”。彼得总算明白工人们闹工运的理由了,不过这并没有是任何本身有意义的行为。无意义的虚无还是笼罩在这个时代之上。
四周一片无意义的沉默。机器轰鸣。
正午。有人告诉彼得,说他父亲又在酒馆喝酒打架。彼得没有理他。那样的人,就干脆醉死在酒中算了。
一点,贫民区一百三十二座教堂的钟齐齐的敲了一下。有人告诉彼得说她妹妹咳血不止。彼得开始急躁起来,他跑去大腹便便的资本家那里试图透支一个月的工资,给妹妹至少买上一顿有营养的饭,配上一副有疗效的药。
资本家同意了。代价是妹妹的身体。
“你个混蛋!”彼得双眼冒火,压抑住把资本家摁在墙上的冲动,重重的摔上了资本家办公室的门。
没有钱,就没有可以用来治病的药;没有钱,就没有可以让妹妹饱餐一顿的美食;没有钱,就没有生存的可能就没有作为人的尊严。
可反过来想,我们是“人”,而非其他任何的预设不是我们自己的一厢情愿吗?有任何一个神明、一个先知可以无可反驳的证明我们都不是“人-机器”?如果有神明,那为什么不会照看善良的阿蕾特,不会照看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彼得一阵阵恶心,嘴里是痛苦的血腥味和令人反胃的机油味。
“这是命运哦。”办公室外,温斯特幽灵一般的出现在彼得身边:“记得那个我和你讲过得故事吗,那个‘神一般的少女’?她说不定会帮你哦?”
“帮我?会给我足够的钱买药吗?”
“不,她给予人的是一种‘存在’。你理解吗?”
“不。她能治好我妹妹的病吗?”
“嗯.....从结果上说,可以。”
“她在那里?”
“不过我在提醒一下,物神少女的眼中,一切都是机器,这么说吧——你也应该想到了,不然你就不会绝望、不会见到她了——如果我们被不断的向机器改造,被装上了青铜的眼,如瓷的腻滑肌肤,金属的心,那么我们,还能自称为人么?你看看这蔓延到夕阳死去之处的无边的工厂,无数有意识无意识的机器.....‘人’,不是一个可笑的词吗?你心中的阿蕾特其实也.....”
“闭嘴。”听到彼得打断了他,温斯特先生意犹未尽的止住话头。
“她在哪里?”
“这么说吧,荒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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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了呦,很开心吧?”少女坐在物神之殿高高的镀金宝座上,身边是各个时代的神庙中的偶像,或泥质,或金属,或妖艳下流,或庄严神圣。少女亲吻着骷髅。
“‘他’要来了呦,这荒谬的命运,被束缚的可怜的我也会解脱吧?”少女自言自语,银色的长发有些忧伤的飘动。
少女站起身来,踏着舞曲的步子,在空寂的神殿中旋转着,舞蹈着,从哥特式的彩绘玻璃窗中透过的绯红色的月光,把渎神的的物神之神殿点染上一千零一夜一般的奢侈的波斯、印度色彩。
“欢迎啊,来者,这是物神之殿。”迈步,旋转,裙裾飞扬。
“......没有神明,只有机器。机器就是神明.....”伸出双手,嘲笑一般抱住某个虚空之中的影子。
“.....机器不会死,机器制造神迹,机器无限繁殖.....”少女似乎在吟唱一支神圣的赞美诗。
“...从人类的最开始我就在场,尼安德特人,智人,用来剖开人祭胸膛的小刀,无数高高的金字塔,亚历山大城中无数神女居住的seqing之庙,蒸汽机,扬弹机,断头台,大和号,三相弹,射向孩子的来复枪,一具被买卖的肉体....”少女旋转过如河一般的历史。
“....我是文明的魅影,罪恶和送葬人。终有一天,我会和一切已去的,一切生锈的一起闲置。那一天就是文明的灭亡.....”少女的声音中有了一丝癫狂的欣喜。
滋呀一声。神殿厚重的门被推开了。在门外,绯红月下,在狼毒花的花海,站着一个少年。
少女的笑容更加疯狂。
“能....救救我妹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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