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的权利

论体型，这个名叫格兰斯的男人比佣兵还要强壮，更何况现在佣兵身上还留有无法无视的伤。

“只能靠师父教的剑技来以巧取胜了吗。”

“剑技？华而不实的东西，现在我就让你明白，能够杀人的技术才是有用的技术！”格兰斯架起他那把庞大的有些不自然的巨剑快速冲向佣兵。

格兰斯内心是有点焦躁的，他必须就在这里夺回他的威严，杀掉眼前这个佣兵，才能够让自己的下属们变得和以前一样对自己忠诚和拜服。

但是格兰斯的这个弱点已经被佣兵看穿了。

只见佣兵步法虚幻，身形如同鬼魅让人捉摸不透，格兰斯的巨剑虽然气势汹汹，但却也笨拙，不消两步便被佣兵轻易躲了过去。

“看剑！”格兰斯没有放弃，擎着巨剑再次劈过来，这一次，佣兵仅仅是横迈一步，以九十度角侧过身子便又一次躲过攻击。

格兰斯的行动其实并不笨拙，从刚刚的攻击中佣兵就察觉到了，虽然格兰斯的剑无比巨大但是却运用自如，速度也丝毫不受影响，这是需要相当大的力气的，所以佣兵从一开始便一直在尝试使用言语激怒对方，在心急和愤怒状态下，格兰斯的力气可能会变得更大吧，但是同时准头也会变的更差，这样一来佣兵会闪避得更轻松，毕竟再怎么说，打不中的攻击是没有意义的。

再这样继续不断闪躲十几下，格兰斯的体力一定会产生不小的消耗，那便是自己反击的时刻！

巨大的剑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格兰斯的每一次攻击都差点将佣兵大卸八块，但总是差之毫米的偏差感差不多已经开始让他烦躁了。

真是让人讨厌的步法，格兰斯在心里咒骂道，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吗，自己的身体似乎比平时要僵硬一些，不……不对，是我的心态问题吗，那个可恶的佣兵竟然敢算计我！

佣兵再一次以耍杂技般的动作惊险地躲开了格兰斯的巨剑，巨剑砸在地面上的声音震耳欲聋，而格兰斯的表情也已然露出疲态，用力过度的话自然是不会支持太久的。

现在正是反击之时！

佣兵确信现在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要赢就只有现在！于是佣兵暗中在双腿聚集力量，驾起刀势，“奥义——天刃缩步！”连续数步踏去，佣兵的身形只在一瞬间便欺近格兰斯身前，刀锋直指对方要害。

不对！这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佣兵心中一紧，格兰斯的表情突然换成了一副得手的样子，“现在你逃不掉了。”他好像在对佣兵这么说一样。

不知道格兰斯到底是从哪再次生出了力量，立刻以迅雷之势提起砸在地面上的大剑朝向佣兵的腰部横扫而来。

故意露出疲惫的状态来欺骗自己的眼睛，让自己放松警惕，为的就是等待自己主动进攻的这一刻吗！然而佣兵现在冲刺的状态已无时间再对横扫而来的巨剑攻击进行躲避，只能把刀竖在身前强行去抵挡这一招。

但是浑身是伤的佣兵不可能抵挡得住原本就比自己还要力大无穷的格兰斯，剑与刀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了巨大的金属声响。下一秒，佣兵如同断线的风筝被狠狠地击飞出去。

“啊啊啊——”佣兵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到了后面的歪脖子树，“喀吱——”是树干折断的声音。

“咳咳……”佣兵用发颤的手擦拭着嘴角边的鲜血，这一下可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恐怖，格兰斯是抱着必中且必杀的信念打出这一击的。

“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个小鬼罢了。”格兰斯大摇大摆地走到佣兵面前，“虽然足够勇猛，但是心机却还不够呢，如何？见识到亚瑟的强大没有？像你这种毛头小鬼一辈子也不可能拔出王者之剑成为亚瑟的。”

“如果要成为亚瑟得是你这样的人的话，那我确实是永远也成为不了呢……”佣兵带着失落的表情说道，“但是师父对我说过……王者之剑是勇气的象征……”

“那你就带着这份美好的憧憬去死吧。”格兰斯举起大剑向着正从树下爬起来的佣兵挥下。

“哦哦哦哦哦！”佣兵双手将刀横在自己头上，强行去挡这一刀。但是终究也只是维持住了两秒而已，毫不留情地，佣兵的刀被巨剑所斩断。

鲜血喷洒了出来，洒在了格兰斯狞笑着的脸上。

啊…………再苦苦多抵抗一秒又如何呢，这么想着的佣兵现在正在用左手强接格兰斯的巨剑，尽管左手有残余的铠甲包裹，但是鲜血依然不住地喷洒。

不知道自己的左手被切断到哪个部位了，反正肯定已经切到腕部的动脉了吧……死亡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佣兵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涣散。相反的，面前的那个亚瑟正逐渐兴奋激动起来，在巨剑上使上的劲也越来越大。

“我……我还没能完成那孩子的委托……”

“啊？！”

“……”血液覆盖住佣兵的眼睛，那孩子会一直呆在那里等待我的好消息吗，可是我却什么也无法为他做到，他会憎恨我吗……希望他在悲伤过后可以重振精神啊。

抱歉了，你的英雄也许不是我。

正当佣兵打算就这样放弃的时候，自己后仰的身躯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佣兵用余光打量了一下，是之前死在火球下的山贼的尸体。

……啊，看来还远没有到应该放弃的时候呢。佣兵的眼神中再次恢复了生机，尽管剑刃已经撕裂了他的左手手腕。

“你大意了呢！”佣兵宣告道。

“是吗，梦话就在死后世界说吧！”

“不，我可没骗你。”佣兵小声嘀咕了一句，右脚伸向尸体左侧的大刀上。脚尖轻轻一踩刀柄，刀身瞬间直立在地面上，“不看四周，这就是你最大的弱点！”

佣兵一脚踢在刀背上，被施加动力后，这把刀立刻旋转着刺向格兰斯的腰部。

“！！”巨大的疼痛感传至格兰斯的全身，低头望去，自己的左侧腰竟然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裂口。

“啊啊啊啊！！”格兰斯伸手去堵住自己左腰侧的缺口，大惊失色的模样甚至会让人误以为他在参加自己父母的丧事。

佣兵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迅速拾起被格兰斯劈成两截的刀身，“天刃缩步！”只一步就冲到格兰斯身前。

“唉？”当格兰斯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用来捂住伤口的手臂已经掉在了地上，“不可能……”

佣兵站在格兰斯背后，“怎样，这份肉体分离的感觉，有没有感受到你赐予过别人的痛苦。”

“不要，不要杀我！”失去一只手臂的格兰斯根本无法抓住巨大的圣剑保持平衡。

周遭的残兵们见状赶紧想要跑上来支援。

“啧。”佣兵伸手掐住格兰斯的脖子，“谁敢上前来，我就杀掉你们的老大！”

“别……别过来，都退下！”格兰斯摆着剩下的那条手拼命地命令道。

“你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真是帮了我大忙啊。”佣兵摇了摇自己差不多已经快报废的左手。

“那是因为……因为，是啊，是因为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照顾，所以我现在不能死在这里！”

“你这样的家伙居然也会有正常的家庭？”

“是啊，我妻子貌美如花，女儿活泼可爱，她们现在一定正在等待我回去，那么小的孩子就失去父亲的话，太可怜了不是吗？”

“那被你们杀掉的人们呢？他们难道没有自己的家庭吗！你在破坏他们的幸福的时候有想过这些吗！”

“我发誓！”

“你在说什么？”

“我以后绝对不再做这种事情了……没错，我洗手不干了！我抓走的人也全部放掉怎么样！你的目的就是这个吧？”

“……”佣兵陷入了沉默，的确如他所言，自己这次行动的最终目的只是救人而已，反过来说，如果在这里杀了他，恐怕自己已无力再对抗剩下的山贼，车里的人们也很难救下来。这个男人若是以后真的洗手不干从良了自己也没有一定要处死他的理由，哪怕……哪怕他杀了那么多人。

“开什么玩笑！”但是即使如此，佣兵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愤怒，“那些死去的人们，那些本来还拥有幸福的人们，你要如何去偿还他们！！你应该去地狱里给他们磕头！”

“不要！”格兰斯单手护住自己的头，眼看刀尖就要**他的头颅里，抓住刀身的流血的手却停了下来。

那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过的对话……

“正确能够给人行使的武力范围也是有限度的，记住，超过这个限度的话，你就不再是正确了。”

“听好了，佣兵，你既不是法律也不是神，人没有权利随意去决定他人的命运，不要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即使你今后拥有了力量也要记住这一点。”

“不管你对一个怎样的混蛋进行最后的制裁，你都要时刻记住，你要夺走的，是一个生命的重量。”

“当然，愿不愿意背负这个重量是你自己决定的，去选择不会后悔的决定就足够了。”

……

“求求你……”格兰斯充满横肉的脸上落下了两行长长的眼泪，“我的女儿……还在等我回去啊……”

“不会后悔的选择，说的倒是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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