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只是工具

战火的硝烟逐渐在埃及的上空散去，不光彩的撤退与胜利者的歌唱，一切不过是又转过了一个轮回而已，迎来了多少胜利的笑颜，送走了多少屈辱与悔恨的泪水，差别不过是在这片土地上又有多少魂灵长眠，胜败不过是人为的概念，因为时代总是在不停的改变，没有人可以预测下一次的战役会发生些什么，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战争才无法杜绝，人类对于暴力的需求总是无穷无尽无法被满足的，这也是战争发生的催化剂。

随着十星防御联盟的国旗在亚历山大港的各处降下，久违了许久的协约国国旗又一次飘扬在了城区之上，或许一些别有用心的商人或者政府人员会趁此机会迅速寻求协约国的保护与金钱地位等等，但是对于在这里生活的平民来说，值得庆幸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战争终于结束了，亚历山大港如同一个受伤的巨人，即便疼痛，也最终会再次站起，或许过不了多久就将再次受创，或许能够亲眼见证另一个巨人的陨落，但是这都不过是未来的无数分支之一，在下一个骰子掷下之前，一切不过是这场舞台剧上的预演而已，不过，这场舞台剧究竟应该以怎样的方式演出下去，只有掷骰人才会明白。

在忙碌的协约国总部，大量的工作堆积到了刚刚苏醒的“白”身上，即便仍旧没有从这一切当中恢复过来，但是新的职责却依旧在大量的被传递过来，至于好不容易获胜的德蕾莎，由于功过相抵，所以得到的处罚是勒令退役，成为了一名『退伍』的人形，对于现代这种过度依赖人形以至于有些畸形的社会来说，所有的退役人形都会被当做逃兵看待，虽然有政府的法律保护着，闲言非语以及职位的不公平待遇会一直折磨着这些人形少女的AI，而且，作为战术人形，不会衰老的容颜以及过长的寿命让她们也很难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所以，一旦人形一旦选择了从部队中退役，或者是被『退役』，她们大部分都会被社会无情的抛弃，并忍受着巨大的精神折磨，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算做是被丢进了社会『坟墓』。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关注德蕾莎的事情了，因为对于“白”来说，眼前的工作已经是致死量，让人几乎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然而就在这一片忙碌之间，一封加密的电文被紧急送到了指挥部，而上面的内容则让人有些惊讶——这是一份来自双头鹰帝国的联合军演的邀请函。

让我们的故事回到亚历山大港作战之前。在巴格达，叶卡捷琳娜和凯撒的关系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对于背叛的承受力不足的叶卡捷琳娜，甚至想有直接闯进凯撒的寝宫质问的想法。“莫夏，这一切已经暴露无遗了，私等的凯撒正打算出卖这个国家。”由于过度愤怒而没有调整言辞的叶卡捷琳娜拿着那被出售的四名人形少女的照片对着莫夏这样说到，虽然这四个人形最终在展览会上被叶卡捷琳娜所买下从而阻止了情报的进一步扩散，但是这样的代价也是不菲的，整整4.8亿沙皇律法币被用于购置机体与人形体，这样的代价已经远远高于卖出的价格，而更重要的是，这一切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为了平息叶卡捷琳娜的愤怒，同时也为了解释自己内心的疑问，莫夏在这一次并没有再选择帮助凯撒说好话，而是选择帮叶卡捷琳娜申请了御前接待的资格，并准备伴随叶卡捷琳娜一同前往。“所以，妾身的戏份被你们谁抢走了!”带着赌气的态度，彼得罗夫娜甚至鼓起了面颊，有些生气的看向莫夏，不过很明显的是，彼得罗夫娜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沦为了一个丝毫不重要的角色。“彼得罗夫娜，如果汝很闲的话，在私等出去的这段时间里，汝就负责把基地里的内奸找出来罢，记得，不要让私再在这个司令部里看见她就好。”生气的叶卡捷琳娜自然也不想理会彼得罗夫娜的无理取闹，不过，对于彼得罗夫娜的物尽其用，叶卡捷琳娜并不排斥就是了，毕竟，这种任务，就给彼得罗夫娜，也算得上一种无聊的补偿了。听到了这样的话语，彼得罗夫娜微微一笑，随即拿起了身边黑色的洋伞，步履轻快的如同得到了最爱的娃娃的小女孩一般，微微鞠躬，然后道别到“放心罢，亲爱的指挥官阁下，妾身一定不会让他再一次出现在指挥部里，除此之外，剩下的就随便妾身玩咯～”带着这样恶鬼一般的音调，彼得罗夫娜最终离开了众人的视野，留下莫夏和叶卡捷琳娜在原地等待着来自双头鹰帝国的回复。然而，叶卡捷琳娜不知道的是，在叶卡捷琳娜等待的时候，一个新的计划已经被双头鹰帝国的凯撒所提出，而叶卡捷琳娜，也即将临时受命，开始组织一场全世界最大规模的联合军演。

让我们把目光转回到埃及，在十星防御联盟撤退的纵队里，玛丽娜在经过了48小时的昏迷之后终于醒来，顾不上依旧隐隐的头痛，玛丽娜立马开始询问战役的战况，很显然，玛丽娜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而对旁边的众人来说，这确实难以开口的话题，因为很显然，没有人有勇气直接告诉玛丽娜亚历山大港失守的事实，不过，玛丽娜还是察觉到了异样，因为EVA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这样的话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EVA因为运算国度而损坏了，另一种就是，十星联盟在战役中落败，现在正在撤退，不过，根据玛丽娜的推算，EVA在这样的工作强度下还不至于彻底崩溃，所以答案只有一个。“不需要再隐瞒了，我想，我们失败了不是么。”玛丽娜这样轻声说到，周围的众人则更加安静，没有人愿意，也没有人敢于承认并再去说些什么豪言壮语，失败就是失败，是无法抹消的存在，仅仅是这样，就足以让他们所有人闭口不言。开罗的城墙已经临近，收容着失败的军队以及失败的钢铁，这是一场令人痛心的失败，同时，也不可能是十星联盟遭遇的唯一一场失败，钢铁的长城还未崩塌，一切还有希望，然而，就在此时，一封同样的文书传达到了开罗，是邀请十星联盟参加由双头鹰帝国组织的军演的官方邀请函。

同样的文件也在其他的各个势力的前线指挥部被收到，甚至是联盟，令人匪夷所思的做法让各国都有些震惊，但是从震惊中回复过来以后，冷静的思考回到了众人的大脑。除了使用战争强行让别的势力服从于自己，或许举办这样一场联合军演，并在军演中展示自己强大的军事实力来压倒对方也会是不错的选择，而且从长远来考虑，也是一个更加经济，并且获得更少政治非议的选择，这么想着，带着确认答案的回执被送往了双头鹰帝国，而这一切，都是在叶卡捷琳娜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

直升机的螺旋桨轰鸣着，叶卡捷琳娜的请求得到了允许，正在前往双头鹰帝国的北极基地，或许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北极基地的原因，叶卡捷琳娜仿佛忘记了它的模样以及它的存在，那个曾经被她当做最后的祖国并为之拼命战斗的地方，却给予了她这样的背叛，以叶卡捷琳娜单纯的AI很显然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行为，明显的愤怒在她的面颊上起伏着，让莫夏也不禁为此担心起来，常年的相处让莫夏比任何人都更了解叶卡捷琳娜，如果是她的话，生气起来，即便自己面前是凯撒陛下也是会冲上去把他从宝座上拉下来的，所以，在事情发展到更严重更坏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安抚叶卡捷琳娜，最少让她不继续在愤怒MOD当中。“叶卡捷琳娜阁下，或许一切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坏，这不一定是陛下的所作所为，也有可能是陛下的某个近臣搬弄是非，只要您和陛下说明情况，我相信陛下会察觉到这种事情的。”莫夏竭尽可能的温柔的这样的说到，防止刺激到叶卡捷琳娜本就脆弱的情感MOD，叶卡捷琳娜却出人意料的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凝视背叛者的眼神看了一眼莫夏，随后又一次看向窗外，而正是这样简单的眼神，更让莫夏难以忍受。

直升机螺旋桨声渐渐变小，门外的穿着着双头鹰军服的少女拉开了直升机的舱门，礼貌的伸出一只手将叶卡捷琳娜牵出直升机。“私等何时能够见到陛下?”叶卡捷琳娜切换了MOD，这样冷静的说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叶卡捷琳娜的语音比平时显得更加冰冷，让人的血液也仿佛可以结冰一般。“叶卡捷琳娜阁下，凯撒陛下现在正在会客厅等着您的到来，请您和我们来。”穿着军装的少女这么说到，礼貌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在莫夏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少女却阻止了莫夏。“陛下有令，此次只接见叶卡捷琳娜阁下一人，身为副官的莫夏小姐，只好委屈您在这里等待着了。”虽然少女的话语十分温柔，但是却不乏威胁的成分，无奈之下，莫夏只好默默的站到了一边。“不用担心，莫夏，私保证，这场会面很快就会结束。”叶卡捷琳娜这样冰冷的说着，回眸和少女一起走进了位于北极的水下基地。熟悉的建筑，熟悉的楼层，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牵引着叶卡捷琳娜的回忆又连接着叶卡捷琳娜的愤怒，随着电梯的缓缓降低，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一个穿着着军装的男人正在等待着叶卡捷琳娜的到来。

“陛下，叶卡捷琳娜阁下已经到了。”“很好，你可以出去了。”『凯撒』尼古拉三世轻轻挥手，少女会意的点头，随即离开了会客室，只留下叶卡捷琳娜和凯撒二人。叶卡捷琳娜刚想说些什么，尼古拉三世便打断了她的话语。“如果你来的目的是来询问有关展览会的问题，那么朕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朕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别人理解朕的国家的强大，同时打破联盟的谎言与封锁。”尼古拉三世这么漫不经心的说到，同时观察着叶卡捷琳娜的反应。“可是陛下，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会有人形少女被出售。”“你懂些什么?看来你愚蠢的机器人大脑很久没有更新了才会这么迟钝。如果我们只拿出图纸或者模型而没有实物，又怎么会有人真正知道她们的价值?”尼古拉三世这样轻蔑的说到，同时吸了一口烟斗。“朕不想和你解释什么，不过现在，有一个新的任务告诉你，1月12日，全世界各国将在双头鹰帝国举行一场联合军演，而这场军演的指挥，朕已经决定好是你了。就这样，退下罢。”尼古拉三世摆了摆手，叶卡捷琳娜明白这场会面已经结束，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够再说的了。于是，向尼古拉三世敬了一个军礼，叶卡捷琳娜离开了会客室。

冰冷的雪粒从空中飘落，叶卡捷琳娜的步伐显得有些零落，一切不过是工具而已，这样的思考在她的AI中跳动着，挥之不去，然而，即便这样 身为人形的责任感告诉她，接下来的责任是不可推卸的。

于是，这场军演的准备，就此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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