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话 请您口下留情？！

真正的一年以后，接受实验的小白鼠毫无征兆地暴毙。科学家们陷入了慌乱，永生实验的参与者们更是如遭受晴天霹雳。起初，抱着侥幸心态的人们自我安慰厄运不会降临，然而该来的躲不掉。第一个接受注射的人两年后痛苦地死去，几乎在同一个时间段，所有注射人员相继猝死。章振兴本以为冯燕会被逮捕，但这件事却莫名其妙地收了尾，只有作为技术合作的某药厂被问责。即便如此，死亡的阴影压垮了冯燕，她逃一般地离开了实验室，躲在家里几个月不愿出门。后来，在章振兴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冯燕的精神渐渐恢复正常，章音的诞生更是给冯燕带来了无上的幸福。

甜蜜的三口之家本该一直幸福下去，然而某天，冯燕突然提出要回到实验室，继续当年的实验。章振兴大吃一惊，他坚决反对妻子，并告诉她不能一错再错。可冯燕坚持，她说，那是她的理想，她不会放弃。

“我想不到那么多人因此丧命她却仍要继续研究的原因，后来我们貌合神离。”

章振兴记得那之后，冯燕就常常不回家。他不愿原谅妻子的任性，也就对她不闻不问。乔和章音现在知道，她是去了在外面的实验室。

“可她从未告诉过我，当年的对人实验，她完全没有涉及过，全是她身边的人在做。她不擅长拒绝，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阻止。”章振兴轻抚手中笔记本，悲痛地说：“在我误会她的时候，她也没有和我解释过，她重回实验室所要研究的，也不是那个所谓的永生计划，而是她本来就一直投身于的植物细胞研究。她……其实很笨拙，可我却完全忽视了，忽视了她不会拒绝，忽视了她的善良，忽视了她对科学的热爱，忽视了她不善于解释。”

“我想妈妈是那种只会用结果说话的人吧。”章音哀伤地看向那一摞摞实验记录，“她把她想说的一切全都放进了这些笔记里，此刻终于传达给你了。”

章振兴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感情，他终于泪流满面，和女儿相拥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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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后，乔倍感迷茫。

“从章校长的话来看，二十年前只有一枚怀表出现，不涉及到其他驱动法器，这件事算是结束了？”

“是的，少爷。”

罗伯特心不在焉地回答。

“但是难以置信当年那么大的事，竟处理得如此草率，死了那么多人，研究人员却无一被问责……”

“一定是有权力介入吧，有钱有势的人硬把事情压下去了。”

乔听了闷闷不乐。

“罗布，我发现怀表是永生计划实验进行的前提，没有怀表，研究就进行不下去。”

“除非耗费几倍的时间。”

“那么抢夺怀表的人是不是打算重启这个计划？”

“可能性很高。”

“我感觉很不好，罗布，我觉得我们可能迟了一步。我们来不及阻止他们的计划了。”

“阻止他们不属于我们的工作范围，少爷。”罗伯特遗憾地摇着头，“我们只要回收驱动法器就好。”

“可是我看得出你非常讨厌这个计划。我要去查清楚，然后阻止它。”

“少爷，仅靠我俩是不能阻止人的欲望的。”

罗伯特紧绷而严肃的神情有所放松，他因少爷为他着想而感动，但还是决定不要多管闲事。

“你知道吗，少爷，人类自古以来就渴望战胜死亡。有的人渴望眼前的美好生活永存，有的人不满现状，一次又一次向生活发起挑战，追求理想的人生。但是，当死亡来临时，这一切就不能如愿了。死亡是阻拦人类理想的万丈深渊，无数人想要越过这道深渊，我见识过人们对此如痴如醉，那不是我们可以轻易阻止的。”

“我知道。”乔注视着罗伯特的眼睛，认真地回应：“人只有对真正珍视的事物才会不顾一切地去追求。我并不认为追求永生的人们是错误的，因为他们珍惜生命，既认同生命的美丽也包容生命的肮脏，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执着于阻碍生命的流逝。可是，生命之所以美好，正是因为它有限而短暂，它在死亡的黑影前展现出的灿烂才是最宝贵的。我不知道追求永生究竟是对是错，也许这根本不该用‘对或错’来判断，只是‘想或不想’的问题。可你不一样，罗布，你厌恶关于永生计划的一切。如果有什么惹你生气了，我便不会认同它，我会为了你阻止他们。如果你不想再和这些事有所牵扯……先回家等着我吧。”

“说什么傻话，少爷，我当然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罗伯特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摸着乔的脑袋，“原来不知不觉间你已经长这么大了，少爷，已经可以为我着想了。”

“我一直都有为你着想！”

“谢谢你，少爷，我不该一直把你当成小孩子。你早已不再是那个遇到一点小事就发脾气、脾气暴躁却整天和我撒娇、任性又心里没点数、遇到开心的事情摆臭脸、遇到不顺心的事就骂街的臭小鬼了，我真的很欣慰。”

“您就不能口下留情吗？！”

“少爷，你知道在遥远的过去，驱动法器是为何而诞生的吗？”

“你这问的有点突然，但我最近好像在哪听过……”

哔哔哔——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乔接起电话，是沈振宪打来的。

“有人死了，被刀片割破大动脉失血过多而死。警察在现场发现多枚指甲大小的刀片，根据刀片和周围墙壁及地面的痕迹判断，刀片是被弹射而出的。”

沈振宪一开口便直说重点，听来很急。

“弹射？！和赵青他们用的刀片发射器一样？”

“是的。”

“你等着，我们马上过去！”

乔一下子感到后背发冷，他想起火车上罗伯特说的话。当时他惊喜地发现赵青使用的口哨和空巷的探测器出自同一人之手时，罗伯特却认为这是个坏消息。

“既然没有联系的两个陌生人就能拥有同一人提供的驱动法器，谁知道这人还把量产的驱动法器分给了多少人？”

最麻烦的事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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