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3 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控制不住了。”卡奥斯手指一松，隔音罩散去，“没想到消耗这么大。”

“嘶……法拉弗尼拉。”倪仪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重新给书桌添上隔音罩。

“我再确认一下。”说着，倪仪再次翻开书。

“这还需要怎么确认啊？”隔音罩内，卡奥斯恢复正常音量，“锻成灵体时间，未满十七周岁；锻成灵体条件，没有通过冥想。这不就是先天秘法系灵能力么？”

“不，这样还不够。”倪仪摇摇头，忽然问，“点火的键言是？”

“哈玛卡米……不对，我忘了，我早就忘了！”卡奥斯的神色忽然惊慌起来，他想起了一个之前他几乎淡忘掉的问题。

“唉，”倪仪露出疑问得到解答之后如释重负的表情，合上书说，“你虽然最近几年没有碰秘法会的东西，可是在那之前，你可是学得比谁都勤啊。”

卡奥斯苦笑了一声。对于这个事实，他无法否认。

“不管怎么说，你曾经深入接触过大量有关于这个灵能力的知识，有大量的后天成分在里面，这样获得的灵能力不论怎样都不能称之为‘先天’。”

“那照这么说，我通过跑步获得的‘隙间漫步者’也不能算作先天？”卡奥斯反问道。

“不，不一样。”倪仪解释道，“‘隙间漫步者’是小道，循后天之法踏上一条小道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个灵能力的所谓‘详细知识’几乎不可能传授，就算星洲公试图传授也几乎不可能有人能理解。如果通过跑步获得了加速灵能力，那也只是跟‘隙间漫步者’很像而已，并不是同一条小道。”

“哦。”卡奥斯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种说法，“但不管怎么说，我这种情况绝不寻常。”

“确实，”倪仪也不否认，“对于你的情况，我觉得有三种可能性。”

“第一种，你确实是先天的秘法会灵体。但不是说你的灵能力是先天灵能力，而是虽然锻成方式是先天，但锻成内容是后天，即‘先天觉醒的后天灵能力’。”

“第二种，你是个比较天才的秘法会灵师。”

“第三种，虽然我不太愿意这么说，而且可能性也最小，但你有可能是个秘法会受害者。你自己应该也不太认可这种可能性吧？”

倪仪看见卡奥斯摇头。

倪仪紧接着说：“但就算是第三种情况，也不能否认你修练秘法会体系的天分非常高的事实，就算修炼秘法会体系也不亏啊。所以无论是哪种情况，其实结论都是一样的——只要正常报名秘法系就可以了。”

卡奥斯愣了两秒，出了一声：“啊？”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问题么？”倪仪反问了一句。

“不是，如果是先天灵师，不是应该……”

“秘法系并不等于后天系啊。只是，很不凑巧地，修行秘法系的都是些后天灵师罢了。先天灵师的修行是因为大家的灵能力都不相同，根本形不成所谓的‘体系’，所以才笼统地分到一起，但是针对秘法会体系已经有很成熟的培养方案了，没理由不采用。”

“啧……总觉得哪里不对。”卡奥斯抱着头，十根指头抓挠着自己的深色头发，但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仔细想想，其实早在觉醒“秘法低语者”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卡奥斯苦熬了那么久，停了秘法会修行，甚至一点秘法会的元素都不想碰，不就是为了熬个先天么？

然后呢？

“为什么是秘法低语者？我看起来很弱吗给我觉醒个后天灵能力？我练的这一身肌肉跟巫师很配吗？秘法低语者能让我成为像星洲文康一样伟大的灵师吗？”卡奥斯在内心中咆哮。

为什么自己的第一灵能力不是“永恒放逐者”，不是“空之帝王”，不是“剑主杀伐”，不是“虚空之眼”，而是“秘法低语者”？

卡奥斯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为什么？这算什么问题？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得不了第一名？

哼，答案不是一直都显而易见么。

“呵呵，哈哈哈哈哈……”

因为我就是个废……

不对，不是这样。

卡奥斯自己打断了自己。

那是因为，秘法低语者并不弱啊。

那是因为，就连……

卡奥斯自嘲地笑了一下。最后那句话，只是单纯地在脑海里想一想，都会让卡奥斯觉得自己狂妄自大。

“妈，你直接告诉我事实吧。”卡奥斯身子前倾了一些，“你觉得我修炼秘法会体系的天赋究竟到了什么层次？”

“呵呵，别拐弯抹角的了。你是我儿子，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倪仪瞧着卡奥斯的样子说，“一点秘法会的东西都不想碰，还整天把星洲公挂在嘴边，你不就是嫌秘法系弱嘛！”

“嗯，就是这样。”卡奥斯坦然承认了，“所以您觉得我按照秘法会的体系修炼，能到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倪仪看了一眼卡奥斯，微笑着说，“八阶保底，九阶有望，你满不满意啊？”

“不满意。”

“嘿！”倪仪跨过桌子敲了一下卡奥斯的脑袋，“你还真敢说啊，九阶灵师你都不满意？”

“不满意。”卡奥斯也是破罐子破摔，固执地摇摇头，“我要成为十阶灵师，占据百阶堂的一席。”

“你这孩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倪仪翻了翻白眼，“百阶堂有什么好的？为了一点虚名，成天被卷进各种事物里抽不开身，你没看到前几年那个星洲文康的直系后辈成了十阶灵师都拒绝进入百阶堂吗！”

“人各有志。”卡奥斯不依不挠，“何况就算不进百阶堂也是十阶灵师。人人都会记得十阶灵师，但有谁会记得九阶灵师？”

“呵呵，你倒是敢想啊。”倪仪继续微笑，“那我倒要给你泼盆冷水了。”

“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把后天灵能力修炼到二阶及以上的人成功进阶到十阶的。就算你的天赋比会长更胜一筹，也没法保证你能突破最后的门槛。”倪仪收敛了笑容，“妈妈可要先把这点给你说清楚，免得你日后反过来埋怨我们。从经验上说，反倒是把自己当作秘法会受害者，直接读灵修系这条路，确确实实有着先知这个成功案例在。”

“但另一方面，只有万里挑一的存在才能通过先天小径踏上十阶。虽然有先知这一个成功案例，但有成千上万的秘法会受害者就此沉沦。何况从理论上说，秘法会受害者爬到十阶的难度比起正常的先天灵师，只会高不会低。而且一旦蹉跎了岁月，想要再次回到秘法系这条路上，也不知道能不能达到那么高的高度了。”

倪仪顿了一下，“这两条路的利弊我都给你交代了。总的来说，都不好走，想成为十阶灵师本来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至于最后要走哪条路，还要你自己决定。”

“我来？”卡奥斯指着自己反问道。

“这是你的人生，我们身为父母只能给你指条路，没法对你的一生负责。”倪仪把报名表推到卡奥斯面前。“再说了，我给你指定，你就会乖乖同意么？”

“我……”

我该怎么办？卡奥斯很想这样问一句。

但卡奥斯知道，他不会听到满意的答案的。

结果到头来是问我吗，真的可以吗？我说是就是了？

怎么可能我说是就是呢。

卡奥斯嗤笑一声。

要是康庄大道走到头，发现是死路一条，自己会后悔么？

废话。

要是明明看得见终点，却发现自己没有爬上去的才能，会后悔么？

废话。

这样思考，根本得不到结果。

换一个角度吧。

我的灵师之道，究竟是怎样一条道路？

我说是，就是了么？

卡奥斯微微一笑。

我说是，好像还真就是了。

但……不太敢说。

虽然不太敢说，但卡奥斯的心里清楚，那条道就在那个地方。

要我说的话……

“哼，”卡奥斯咧嘴一笑，“我修行的是先天觉醒的后天灵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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