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夜间漫步

『老翟，到你了。』

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白浪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看向我说到。

「……」

然而在我面前的是只在下半身围了一条浴巾就直接走出来的男人，不过腹前的那几块腹肌倒是看起来有点东西。

『看什么？被爷的腹肌亮到了？』

白浪看着我，邪魅一笑，两排白色的牙齿差点戳瞎我的眼睛。

「如果你想恶心我，不要用这么直接的方式，我还是个孩子。」

强忍住呕吐的冲动，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拿起白玥早就准备好的换洗衣物向那边走去。

『我先去睡喽。』

白浪又打了一个哈欠，一边走、一边背对着我挥了挥手。

『和，你今天在这过夜吗？』

此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温柔声音，我不自觉地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了。」

要说为什么？——某个可能晚上突然回来的小丫头如果没带钥匙，就只能在外面干着急了。

『那衣服留在这吧，我正好一起洗了。』

白玥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声音下藏着一点淡淡的无奈。

「……好。」

顿了一会，我还是应答了。

◇

『那和哥哥，我先去睡啦。』

「嗯。」

电脑中传来黄兰依调皮又带有困意的声音，简单的答复之后，双方就断开了语音，而“好友列表”中的一列绿色字符也暗了下去。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间:22:10。虽然是有些晚了，但对于夜猫子黄兰依小姐来说现在是刚刚开始才对，但最近感觉她似乎很累，睡得也早，只是又一直嘴硬着不提，所以我也一直没有问过。

「唔哈……」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感染了，我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困了，于是伸了一个懒腰，把头上的耳机拿下来放到桌上，打算去外面拿杯水。

“咚、咚、咚。”

才刚开门，就听到门口那边传来一阵阵叩击声，我挑了挑眉头，向着门口走去，从猫眼看向外面。

门外站着一个十分规矩的人，她站得笔直，黑色的校服外套披在外面，其上那和我同校的校徽因为多余的设计而在夜间显得那么明显，她似乎是有些冷，一只手把校服向自己身上拉了拉，另一只手则是放在我的门上。

「会、会长大人？！」

这一秒我才反应过来门外是谁，忙不迭打开了门，对着来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手不自觉挠了挠后脑勺。

「抱歉，让你久等了。」

『小和同学，这么晚敲你门的我才是应该道歉的一方吧。』

门外的丽人看到门被打开了，那只手有些不自然地放回自己胸前的三股辫上，对着我这边微微低头，不知为何，总感觉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先进来吧。」

探出头的我立马就感受到了街道上冷冽的风，急忙向后缩了缩。

『那个……』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移动，只是依旧低着头，看起来有些反常。

「有什么就说吧，会长大人，这么扭捏可不是你的个性啊。」

我则是笑着说到，同时因为漏进来的冷风缩了缩脖子。

『小和同学，你……』

说着她抬起了头，正好对上我的视线，而我却也看到她平时那么明媚的眼眸中却写着一些慌张，眼眶也是红红的。

『愿意陪我出去走走吗？』

「乐意至极。」

看到她这一副模样，我的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先行回答了。

「不过你先进来吧，我去换套厚点的衣服。」

『啊……』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我轻轻地把她往里面拉了拉，而她好像完全就没有戒备，被我这么轻的力气一把拉到了里面，甚至直接摔入了我的怀中。

「这个……我不是故意的。」

我露出十分尴尬的笑容，赶忙把双手举起以免触碰到她的身体，看她站稳了之后才向后退了退，带上外门向里面走去。

「你随便坐，我很快就好。」

留下这么一句话，我便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

◇

「吓死个人了wdm。」

一进卧室门，我才是终于松了口气，将自己的睡衣脱下，丢在一旁的床上，随意从衣架上拉了一件大衣下来，又从手边的衣柜里拿出一条黑色的围巾。

「对了，王阿姨好像给过我一条……」

我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在衣柜里翻找起来，还好白玥有时会来帮我整理一下，我很快就找到了那一包未拆封过的东西——以及上面挂着的价格牌。

「这……会长大人会收吗？」

我嘴角的笑容有些凝固，因为这价格牌上的数字并不是什么小数字。

不过随即我便是假装没看到，把那价格牌解了下来丢进垃圾桶。

◇

「我们走吧？」

看向伫立在玄关处一动不动的会长，我语气俏皮地出声到，她还真就一直在门口等着我，甚至都没因为冷往里面站一些。

『嗯。』

她在听到我的声音之后，机械性地转过身去，刚打算迈出脚步，却因为自己的肩膀被按住而无法再向前，而在她转过头来之前，脖颈又感受到一股毛绒的触感——我正把那条围巾直接套在会长的脖子上。

『唔呃……』

会长少见地发出了慌张的声音，旋即却是乖巧地站在原地，等我搭好了之后，才伸出手来自己完成最后一步。

『谢谢。』

对于她简单而又诚挚的道谢，我只是笑了笑，随后侧身向前，拉开了门。

「这边请，这位美丽的小姐。」

说着我对门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终于是逗得她展露了原本的笑容。

她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又再度恢复了往常的明媚。

『那小和同学，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语气轻佻地对我做出了答复，声音中伴随着笑意，仿佛之前所站在这里的并不是她，又迈着她自信的脚步向外走去。

我周遭的紧张氛围也顿时放松了下来。我笑了笑，跟了上去。

像这样什么都不问，跟在她的身后，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了。

◇

『呼，有点冷呢。』

结果会长才刚走几步，就已经开始对着自己的手吹气了。

而我这边可能是因为穿得比较多，倒没感觉到特别明显的寒冷，但双手却是一直插在口袋里不敢拿出来。

「喏。」

她循声看来，发现眼旁多了一副手套。

「你说，在这种随时都可能进入冬天的日子里只穿个校服就敢晚上出来的人能有几个？」

『谢谢。』

她似乎直接无视掉了我的毒舌发言，简单地戴上了我所递去的手套。

『你这边晚上真安静。』

她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过我也早就习惯了类似于这种的异样对话，略微顿了一下之后，还是接上了回答:

「还好吧，我晚上也没有怎么出来过。」

而且在我记忆中，只有一条晚上的街道是那么容易占据我的脑海——温暖的火焰、冷冽的寒风、聚在一起的人群、摇晃着的大地，以及我的家人。

「……」

于是我沉默了，一提到这一话题，我便是无能的。

气氛便突然又再度安静下来。

这时，街道上的三阵脚步声才是愈发地明显起来，我看似随意地把头撇向一边的药房，便是看到了一根水泥柱后漏出来一点的鸭舌帽和羽绒服。

「天要变冷了。」

我也无缘由地发出一阵感慨，引得身旁的少女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而我理所当然地对她露出笑容。

◇

就这样俩人走在无人的街道上，路上只有微弱的路灯光，昏黄的光芒为夜晚添了一丝祥和。

有时她会故意找话题似的问些什么 但更多的时间里都只是沉默。但这沉默的感觉缺并不令人讨厌 反而让人不禁扬起嘴角。

『天上也是，什么都没有呢。』

走着走着，她有时也这样爆出一句没有缘由的话语来，我也缓缓地接话，然后与她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于是，听着她的话，我也抬起头来，确实，天空只是一种更加偏向于灰色的黑色，没有灰蒙蒙的云朵、没有能够发光的星星和月亮。

『你说，人死后真的会变成一颗星星，挂在天上看着她的亲人吗？』

「会吧。」

我看着她十分认真的表情，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并不想说些破坏气氛的话语，于是也没有拆穿。

只是或许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我也没有注意到，我自己的眼睛也在不经意间看向了天空。

「化作了……星星吗？」

默默地自言自语，不知让自身感到放松了几分。

『我们好像绕了一整圈呢。』

她突然又换掉了话题，在一旁站定，看着眼前十分熟悉的建筑——我的家。

「毕竟这条路的主路是环形道嘛。」

突然起了解说的兴趣，于是我也笑着为她介绍。

『我能在你家借个卫生间吗？』

「请吧，进门左转。」

看出了她的心思，我直接把钥匙交给了她。

看着她慢慢走进我家，我只是一直伫立在房屋外，看起来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你看来还是不行啊，这不是被会长大人发现了吗？」

『藏过飘雪小姐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这么做。只是确保她的安全才跟着。』

从一旁走过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系着围巾、甚至还戴了个墨镜的人，但身上穿着一身特征明显的OL装还是暴露了她的身份。

「秘书小姐，会长大人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她和她的奶奶那边通话了，可能是奶奶的病情加重了，剩下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看来就算是那位会长大人也会有心情低落的时候呢。」

我笑着对她调侃俩句，她也只是笑了笑。但很明显，我们俩人的心中也都因这事有些严肃而伤感了。

『谁让我们的飘雪小姐在低落的时候，随便一走，就找到了你家呢？』

「你就别吓我了。」

我也只是简单地苦笑一下，不过随后俩人都停止了对话——因为会长大人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了。

『那我先走了，小和同学。』

似乎对于秘书小姐的在场毫不惊讶，会长大人对我微微欠身。

「我就不送了，晚安。」

『晚安。』

『晚安。』

◇

看着两人上车，离开了我的视线。我也是放下了刚才对她们挥动的手，又重新塞回口袋里，对着寒冷的空气哈出一口热气。

「星星吗？」

说着，我苦笑一声，向家中走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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