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战后的众人（97）

阳光灿烂的一天。

天空蓝的就像画出来的一样，一扫昨日的阴霾，白云漫卷铺开 日光普照大地，气温刚刚好，连呼吸都那么顺畅，空气都那么一尘不染，大气洁净的能让楚天一眼看见地平线。极目远眺，在目力所及之处隐隐绰绰有一圈高楼，远远的围着。而更吸引视野的则是面前那低矮的罗马古城——也可能是后来仿造的。褐黄色的砖石建筑和一些常绿植被交错着，风景倒是十分耐看。

楚天坐在帕拉迪诺山的山头上，自在的看着脚底下的罗马城，有些感慨万千，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如果是在21世纪，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到来罗马一趟吧？

“没想到你会真的带我去爬山。”楚天看着安宁的城市，有些感慨的说道。

“怎么？”奥托和他的女仆站在一旁，陪着楚天一起看风景，云卷云舒。

“我以为你就是随口提一下——奥托，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一定要有什么特殊目的吗？”奥托微笑着说道:“只是打算带着你参观一下罗马。”

“你这么闲的吗……我只是一个普通士兵而已。”楚天摊了摊手，然后朝后一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你作为天命主教有必要亲自来陪我？你把我交还给原部队就好了。”

“虽然我是天命主教，不过我还真的是很闲。”奥托说着话，在楚天身旁坐了下来:“自从卡莲复活，我就开始慢慢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做了。”

“因为有要陪伴的人？”

“是啊。”

“那以前呢？德丽莎不算吗？”

“德丽莎……”奥托低下头，沉吟半晌:“我……对她的态度比较复杂。有时……”

“好了好了，别说了，不就是有时候当做工具人有时候又当做亲女儿吗？真的是……都已经过去五百年了。”楚天打断了奥托的话，早已知晓一切剧情的他不想再听奥托重述一遍，也不想让气氛突然沉重起来。

“是啊，都五百年了。”奥托安静了下来，他坐在楚天身边，很久都不再说话。

很奇妙，奥托怎么说也是属于国家元首级别的人物，此时却像个普通的青年一样，陪着一个无名小卒到处看看风景，发发呆。似乎没有丝毫觉得不妥——至少楚天就觉得非常不妥。如果是卡莲或者德丽莎那样的亲近的人便也罢了，楚天和奥托可不是什么多年老友……

这让楚天觉得压力很大。

“奥托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去陪陪卡莲……和我呆一起什么意思。”

“卡莲不在，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那你可以去做其他重要的事，比如和其他朋友培养培养感情什么的。”

“对于我来说，现在和你培养培养感情是最重要的事情。”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很熟吗？我们之间的经历很愉快？为什么要和我培养感情？”楚天有些无语，发出了哲学四问:“打一巴掌再喂个甜枣？”

奥托轻笑两声，然后低下头捡起了两个石子在手中把玩着:“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堪吗？”

“很难想象你会对毫不相识的人有什么善意。”

“视人命如草芥……是这种印象吗？”奥托苦笑一声，说道:“人渣、变态、冷酷无情、玩弄人性，毫无怜悯之心……这些都是你们给我的评价，我无法否认，因为这是你们知晓了我的前半生之后得出的结论，事实也的确如此。”

“……”楚天看着奥托的脸，竟然有些心软——不知道究竟奥托的演技太过逼真，还是他心太软:“你有什么要辩护的吗？”

“没有，没有……”奥托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了，他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去斗兽场吧。”

“奥托！”楚天叫住了转身离开的金发男人:“卡莲她原谅你了吗？！”

男人的脚步停住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空气死一样的寂静。

“不。”奥托那低沉的声音传入了楚天的耳朵。

“卡莲不会原谅我的，永远不会。”

“那你……”

“我不想给自己增加敌人了，楚。”奥托微微扭过头，打断了楚天的话语:“尤其是在和卡莲在一起的时间有限的情况下，我不想浪费时间在我的敌人身上。”

楚天愣住了。

“走吧，去斗兽场。”

下山路上。

“你给父母通过话了吗？”

“还没有。”

“为什么？”

“因为崩坏又开始通讯屏蔽了，我们的信号他们接收不到。”

“希望他们平安吧。”

“谢谢关心，奥托……等等，那边是什么？”

楚天指着不远处街道上的一列缓缓行驶的车队问道:“是送葬的队伍吗？”

“你可以这么说吧。”奥托回答道:“确切的说，是为在无锡战役中死去的人祈祷，他们会一直走到梵蒂冈的罗马大教堂去……要去看看吗？”

楚天摇了摇头:“不，我还是不去了。”然后他补充了一句:“我不信神。”

“巧了，我也不信。”

“可是你是大主教。”

“要是上帝耶和华或者真主穆罕默德什么的能拯救人类，还要我这个主教干什么？”奥托笑了:“人们只是在无所依靠的世界上找一个虚假的寄托而已。”

楚天平静的看着远去的车队，不觉得悲伤，也不觉得愤怒。

“战争嘛，哪有不死人的，我们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是啊，只是悲伤还是会留在人间。卡莲就受不了这种悲伤。”奥托转过头，看着楚天的眼睛，那深邃的目光似乎要将楚天整个吞噬:“而你，只是麻木了而已。”

楚天被他看的有些惊悚。

“楚天，战争才开始一个月，但是你已经非常适应它了。”

“包括战争带来的死亡，毁灭，危险，和绝望。”

“这很可怕。”

……………………

“布洛妮娅姐姐！”

“是我，希儿。”灰发少女随手丢下了手中的行李，准备迎接着扑过来的黑发少女的热情——然后她就被希儿狠狠的揉进了怀里，完完全全的洗了一次洗面奶。

“唔……希……希儿，你太重了。”布洛妮娅比希儿要矮大半个头，她的力量也完全无法和近战型的希儿相提并论，以至于现在完全处于被动状态:“好啦好啦，只是一次简单的任务而已，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可是姐姐离开了好长时间呢。”希儿那双明澈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在她怀里挣扎的布洛妮娅:“希儿很想念姐姐……”

“很抱歉，主教大人要求很严格，我们一直在演习。最近我会好好陪你的……希儿。”布洛妮娅艰难的呼吸着，试图从希儿的束缚中挣脱开来:“不过你得先让我把行李拿进来……”

“姐姐打算怎么补偿希儿呢？”

“随希儿喜欢吧。”布洛妮娅的脸微微泛红，她连忙转过身将掉在地上的包裹捡起，掩饰着自己的羞涩:“我还有任务报告要写……”

“那种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写的啦！”布洛妮娅刚将包裹放好，便又被希儿抓住、给紧紧的禁锢在黑发少女的臂弯里了。布洛妮娅那小巧的身体被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她叹了口气:“希儿，你真是越来越粘人了……”

“嘻嘻、让我闻一闻姐姐身上有没有其他人的味道……”

“不会的，只会有灰尘和酱牛肉的味道——希儿，那种事、那种事至少要等到布洛妮娅先洗过澡……咿呀！！”

“不行呢……我要好好检查姐姐身上有没有安德莉亚的味道……”

“布洛妮娅不会背叛希儿……”

“可是安德莉亚和希儿长的那么像，希儿还是很担心姐姐啊……”

“没有的事……希儿，我证明给你看——啾……嗯……”

——此时的安德莉亚。

“啧……那个风之律者不禁砍啊。”黑发少女一边擦试着她那镰刀的刀刃，一边嘀咕道。

一旁克里斯汀听见了她的话，忍不住嗤笑一声:“不过是个复制体律者，有什么可奇怪的？”

“不知道下次主教会给我们安排什么任务。”

“不知道。”克里斯汀看着电脑屏幕，说道:“主教竟然和那个家伙在一起……啧！真是令人羡慕！”

“你可赶紧收点心吧，要是让主教知道了你可讨不了好。”安德莉亚没好气的说道:“主教对卡莲女士一心一意，我还是那句话，你趁早放弃，前车之鉴可别忘了啊。”

“不……奥托大人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只有一个女人呢？我……”

“我的天？别发疯了！我可不想有一天被主教要求一刀把你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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