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之病
超小超大

100.叙事者们的幻想

仙境,沦陷地。

砰…砰…

砰砰砰!

伴随着这声响,一个体型巨大的畸形爬行人类扬起漫天灰尘出现在地平线上,它的模样甚是凄惨,像一条没有处理干净的鱼,体表有多处深浅不一的割痕,胸口被利器完整破开,导致五颜六色的内脏流出拖行。

它的眼窝处插着一柄漆黑的长剑,这个有点智力的怪物却没有去拔出剑,而是忍着痛苦不断朝着一个方向……逃命!

在它身后的不远处,和怪物相比微不足道的原道萱带着笑容朝着亡命之徒握紧拳头。

怪物发出一声惨叫,大量的鲜血从它身体内抽出,那些被挥洒体外的鲜血也一并依附在它身上。

被榨干血液的怪物缩成一团,但它还没有死!依旧挣扎着逃命,速度一点也不见慢。而涌出的血液化作一缕缕血线,紧紧缠绕那个怪物,随着少女打了一个响指,血线全部爆燃!

boom!

怪物被炸得只剩下碎渣了,一阵尘风吹过后,连渣都没有了,只剩下原道萱的长剑留在一个直径数百米的陷坑中。

全程都围观的猫发现,原道萱越来越有沉迷的倾向,在持续三天的野外清理行动中,她的身上完美体现出偏执狂和强迫症两大精神病特征。

它从来就不觉得少女会那么有闲心,以前虽然会因为无聊而鞭尸,但不会像现在这样一个都不放过,甚至为了追杀几个漏网之鱼,奔波数十公里将对方挫骨扬灰。

整个过程……啧啧啧,由生疏到熟练,太暴力了!

奈布感觉原道萱的技能栏里都出现【挫骨扬灰max】这一特技。

客串心理医生的奈布表示,自己很担心她的心态。

所以,在回城的途中,一人一猫聊天中,奈布乘机问出了一个问题来测试:

“我且问你,如果世人打你、笑你、厌你、辱你、骂你、谤你、欺你、恶你,你该怎么做?”

原道萱(• ̀ω•́ )✧:“扬了他!”

……

完了。

“……不对不对,你这种思想是不对的!”

“我知道不对啊,可并不会妨碍我这样认为。”

“也就是说,如果有机会你还是会做了对方?”

“放心,在现实中我会很小心的!”

“嗯啊呀呀,还是不对,你在应该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也是哦……”

嘿,有戏!奈布趁热打铁做起思想工作:“以和为贵嘛,干嘛要和一个普通人斤斤计较呢,我跟你说……”

还不等它说出夹杂着心理暗示的干货,原道萱就露出小虎牙露出一副萌萌的恶狠狠模样说道:“…那就杀光他全家!不留隔夜仇!”

“……”

这天没法聊了!

这让奈布确认了,自己对原道萱的心理暗示作用已经不大了,“虽然她语言动作依旧幼稚,可这思想……”

以前的原道萱可不是这样的。在现实中,那些欺负过她的人还活得好好的,就算看见,那也是她躲得远远的,不想有任何交际。

“她又被影响了,这次又是谁搞的啊!!精神混乱的精灵就是难照顾!这种状态回现实后怕不是要弄出几个灭门惨案的大新闻!”

不过猫很快又反应过来了!

她…搞出的事都有现实来处理后事!就算她真的报复,现实肯定要帮忙掩盖。

因为科学无法解释!

这就和侦探小说中不能出现中国人一样。神秘力量是绝对禁止出现的!

细思恐极啊,说不定……

失去飞行能力,原道萱光靠小短腿是要花很多时间才能回到赫尤曼人的城市。

口中含着一朵甜甜的花,手上闲不下来又在玩弄自己尾巴毛的多动症少女抱怨道:“走路好累啊…回去后等我长高后一定要考个驾照!”

临近回家的日子,少女的话题也大多以现实为主了。

可以看出,她早就迫不及待了。。

猫就像陪小孩子聊天一样,故作疑问:“啊嘞,为什么是长高而不是长大?”

“因为……”

猫:“因为啥?”

原道萱(つд⊂):“因为我踩不到踏板啊……”

这孩子真实诚,如果忽略之前挫骨扬灰的操作,她简直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萝莉。

前后满满的违和啊。

……

新城,绯红教派总部。

在一座基调为红与黑的建筑中,新任领袖签下了他第一份协议,宣告着绯红教派成为新的信仰。

本来这份协议早就应该签署,可谁都没有想到,领袖竟然自杀了!

在他的遗书中,领袖说他是因为信仰破灭而自杀的,绝不是谋杀,同时他也钦点了下任领袖,让权利在表面平静中过渡。

教长和领袖一同在文件上签名后便远离了欢呼的信徒,一人独自来到了地下室。

即使教派已经合法,不用再躲躲藏藏,教长还是很喜欢住在阴暗的地下室里,他感觉只有黑暗才能带给他心安。

借着点点微光,教长摘下乌鸦面具,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面容。

当技术成熟,教长就立即举行了仪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人类】。就算他知道这没有什么意义,可外表上靠近伟大的神,这一理由他无法拒绝。

“这就是…【人类】?你说的可以控制世界一切的【叙事者】?”

教长无法形容镜子里自己的样貌,因为在赫尤曼人的文化中,是没有形容样貌的字词。

他只能模糊地认为自己长得…很年轻?

大概是未成年的那种。

“是的。”教长脑中,阿雅出声道。

“很普通。”

“据我所知,他们大多平凡普通,可平凡不代表一切。就像你也可以编造故事,故事中角色所作所为皆由你所规定,那么相对而言,你就成为那些故事角色眼中的【叙事者】。”

“你说,【叙事者】的上面会不会还有一个【上层叙事者】,然后【上层叙事者】上面还有一个【顶层叙事者】?”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我想有可能吧。”

教长没有理会悲观的精灵,和阿雅相比,教长早已在看见他的神就明悟了生命的最终意义:为他的神奉献一切!

“……无穷无尽……就像套娃一样。”教长咂咂嘴,开始按照记忆模仿他的神露出过的表情。

阿雅没有回复,她主动断开了和教长的联系。

“自由啊…”她呢喃。

阿雅此时坐在女神像的头顶,这座在过去象征着希望的女神像正在被赫尤曼人拆毁着。

她目光望向了下方,看着忙碌的工人,也看向蓬勃向上发展的新宗教。

“我真的能自由吗?”

“可以的。”她的耳边,一个伟大的意识用她的嗓音说道。

一年多前,这个陌生的存在找到了她,她们之间有过数次交流,虽然对方从未表明过身份,阿雅也知道对方就是入侵这个世界的黑手。

一个名为「虚幻」的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理智,混乱和无序才是主流,但却可以借用阿雅的理智反过来和阿雅交流。

阿雅差点绕不过来了。

虚幻界解释道:“你已经摆脱了信仰的束缚,只要这个仙境把那个bug当做主人或者我完全侵占,那么你就能彻底自由。”

bug,指的是原道萱。至于为什么被虚幻界如此称呼,阿雅并不清楚。

阿雅摧毁了赫尤曼人对她的信仰,还阻碍她的只剩下仙境的束缚了。

……

一年前,原道萱来到新城之外时,阿雅用自己的仙境权限强行封印了她大部分力量,就是想让怪物将赫尤曼全部屠杀。

当生灵灭绝,仙境意识会严重被削弱,然后虚幻界彻底吞下。

而阿雅则没有了信仰和仙境的双重束缚,自然可以很轻松获得自由。

可她低估了赫尤曼人,没想到在强力援军失去aoe技能后还能防御住百万怪物的入侵。

谋划失败后,阿雅开始第二轮计划。

她要让原道萱取代她!

仙境是需要一位主人,当有主人时,仙境才是“活的”。

为了活下去,仙境会死死拽住她这个主人,除非出现更好的替代品。

而替代品就是原道萱。只要摧毁自己的信仰,然后再让她成为这个仙境众生的信仰,那么就算她不想成为神也会被信仰和仙境强制留下成为新神,成为仙境新一任主人。

这样,阿雅就能抛弃最后一些权柄,成为真正的自由身。

是的,并不是仙境抛弃了阿雅,而是阿雅抛弃了仙境,她主动削弱自己,将自身权柄一点点剥离。

现在,她手上只剩下了无法剥离的五分之一仙境权柄。

……

女神雅典娜从来就不是一位完美无瑕的救世女神,她从造物主的尸体上诞生,取代了造物主的一切。

她不知道那个名为“商婠婠”的造物主是如何死去的,但就是一出生她就明白:自己必须庇护众生,必须赐予希望,一举一动都必须成为信徒心目中的“女神”!

这就是女神雅典娜存在的意义!

曾几何时,还是女神的阿雅没有质疑过自己存在的意义,甚至乐在其中,认为自己本该如此。

可是啊可是,女神雅典娜的信仰是有毒的。

太多太多的杂念混在其中,赫尤曼人复杂的内心把信仰变成了污染,让女神开始质疑,开始愤恨。

为什么我一定要庇护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对那些龌龊事情进行包庇?为什么我要付出这么多却连一点回报都没有?!

「我渴望…自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还是雅典娜的女神诞生了这个念头。从此爱与希望的女神雅典娜死去,而追求自由的精灵阿雅诞生!

就算用鲜血浇灌,就算愧疚到心死,阿雅也要自由!

因为这才是她存在的意义!

……

“这个实验目的何在?就是为了向我证实所谓【叙事者】真的存在,好让我相信你?”

阿雅询问的便是虚幻界通过仪式的赫尤曼人变成叙事者这一实验。

“只是其一。”伟大意识回应道。

“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是的,”对方肯定道:“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并不是一个高维世界,相反我比现实还要低一个层次。”

“怎么可能…!”阿雅忍不住惊呼,她一直认为虚幻界比现实要高一个层次!“可你如果入侵现实,绝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光所有【叙事者】。”

“一个很讽刺的事实,我的力量就和我的名字一样,是虚幻的,是来自全体叙事者的幻想。他们喜欢幻想,而这些幻想中,又存在着很多对他们不友好的怪物。也就是说,是叙事者认为我可以杀光他们,所以我就能杀死他们。”

“这…”听到这个消息,阿雅先是一愣,然后是失声笑了起来。

“叙事者所构思的故事之中,有关于一个叙事者来到另一个世界的描述,这种故事被称为「穿越」。

当第一篇穿越故事被构思出来后,冥冥之中我感觉到了一种新的设定。当低维世界里存在一个土著,其信息和某个叙事者中雷同,这个信息包括:思想,灵魂,外貌甚至名字,那么这个叙事者大概率可以穿越该土著身上。”

听到这,阿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所以,你把那些赫尤曼人弄成【叙事者】模样……就是想看到那个教长会不会被穿越?”

“不仅如此。”

“那还有什么。”

“你和我本体都是无法出现在现实的,而我好一点,能将投影短暂替换掉现实的某一场景。

真正能在现实短暂停留的都是一些弱小的家伙,越弱小停留的时间越长,所以靠那些小家伙可无法成功入侵现实。所以,我想知道…这种穿越…是否可以反过来。

因为我见过一个成功的例子:一个名为「Ghost」的精灵很幸运地穿越到了她的coser身上。”

“……”

“我问你,你想去叙事者的世界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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