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不了解，又何妨？

“所以说……”

得知了某个惊人的事实后，陈司傅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小卉才是亲生的？”

“纠正一下，你是从湿垃圾桶里捡来的。”

“额……咋们不要玩梗好不好……”

“那你还这样问？怎么？接受不了了？”

“就是有点难以置信……当初我也算过年龄，那时候就觉得夸张了，没想到，事实更夸张……”

“确实。我在这就提前打好预防针，你俩不要搞出人命就行了，就算我体质好，当年为了偷偷生下你，也差点被废掉半条命。”

“我懂……”

顾小姐朝陈司傅的脸伸出手来……

“这个……老妈我真的懂了！”

陈司傅想伸出手阻挡，被顾小姐一巴掌打开了。

“别动！”顾小姐拨了拨陈司傅的头发，语气也缓和了：“还不剪头发？你准备扎辫子？”

“这个嘛……今天我就去剪！”

“那好，顺便带着她一起出去。”

“带她……？您是指…原道萱？”

“嗯。看得出，她的衣服一点都不好，也没有什么打扮，你今天就带她买点东西。”

“这个……女孩子东西我也不懂啊！”

“不懂就挑贵的买！”

“我觉得智商税这种东西……还是少交点…”

“呵，我就疑惑了，明明你是一富二代，但你这节俭到抠门的性格是怎么来的？你老妈我是孤儿出身都没你这么抠！”

“我也很疑惑啊！！我小学还领过学校的补助金啊！我可是一直认为我们家普普通通的！然而突然有一天我就被告知了家里有矿了！”

陈司傅并不是玩梗，他家是真的有矿。

陈司傅他爹一夜暴富，在非洲挖到了金矿。

少年从顾小姐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就一直想：您还不如告诉我爸他玩了四合彩、中了大乐透，再来了个拉斯维加斯一日游！

“不要跟我说这么多废话！另外记得给你自己也买点东西，不要我每次回家都看到你穿同样的衣服！”

“……额…好吧。”

……

出门后，原道萱就一直落下半米跟着陈司傅。

走了一段时间后，少年回过头笑着问道：“要试试牵手吗？”

原道萱看了看，又赶紧摇摇头，表情看起来还有些受惊的样子。

陈司傅也不逼迫她，两人就这样姿势不变地一前一后走着。

“谢谢你……那，明天学校见了，还有奈布……你能不能和你妈妈说说……让她下午……不不…晚上还给我……”

本来原道萱要带着奈布一起走，可顾小姐说了一句：

“猫就放这！”

少女觉得自己真的太怂了，太弱懦了……她连一下反抗都没有就直接放下了猫。

她认为自己抛弃了伙伴……

从出门开始，她就好想哭了。

此时陈司傅抬头一看，发现他们刚好抵达少女的家门口。

结合少女的话语，少年马上就猜出了她内心的想法。

“估计是刚才老妈对她说话的语气太生硬了，虽然是说「你和我儿子一起出去」。”

“可还是让她误解了，以为是叫我送她……也就是赶她回去。”

陈司傅了解后就直接来到少女身边拉住她的手臂说道：

“我感觉自从你来了以后，整条街的智商都被你拉低了。”

“诶…你为什么要说我笨？！”掏出钥匙想开门的原道萱被少年莫名其妙的话语弄得有些懵。

只见少年走到自己面前，抱住自己肩膀低着头说道：

“笨蛋！我不是来送你回家的，我是来带你出去玩的。”

“嗯——？”

“不用担心什么，我妈她是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真…真的……？！”

“真的。”

陈司傅顺势握住了原道萱的手，感觉有点湿，看来之前一直紧绷的心态让少女的手心都出汗了。

“我还是想回家一趟，我要……换换衣服！”

“没问题。”

“你也进来吧，外面也挺热的。”

之后，陈司傅带着少女好好玩了一天，至于买衣服……他还是在精打细算下才买了很多。

不得不提，陈司傅认为少女有些常识真的是缺失得厉害，要不是自己在身边看着，估计被人哄着不知道要被骗多少钱。

总之，在夜幕降临后，他们来到了最后一站，陈司傅带着少女乘上了所谓「亚洲第一高」的摩天轮。

等到他们的坐舱攀升到最高后，少女就一直趴在坐舱的玻璃上，惊喜地看着地面微不足道的事物，惊叹着：“现在我很高呢！”

“哈！南江我也能看见！高处视角真好啊！”

看来原道萱依旧对身高有着深深的怨念呢。

“灯火也…很好看。”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少女情不自禁说道。

“确实，可这只是日常罢了，每天都有。”在少女对面坐着，心情也很愉悦的少年回应着。

“是啊，每天都有光…只是我看不见而已，但看见后就觉得像是遇见了奇迹一般。”

听到这，陈司傅有感而发说了一句台词：“一日日度过的所谓日常，实际上可能是接连不断的奇迹。”

“……你又在说我不懂的话了……”少女坐回自己位置上，脸依旧向着被灯光装饰的夜幕南江，“呐，陈司傅。”

“怎么了。”

“我发现我真的什么都不懂。”

“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突然想到，这几天你和03说的话……我都不懂。”

陈司傅认为自己和03还是很聊得来的，他的每个梗，03几乎都能接下来。

“还有你和我在qq上聊天，有好几次我都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到这，陈司傅心里检讨了一下，决定下次和少女聊天时少用梗。

“还有那个隔壁班的女生……你们在网上的对话……我也看不懂。”

什么情况？

陈司傅回想了一下自己过去一周的行为。

他一共就发了3条说说，每一次都有商婠婠的评论。陈司傅认为故意不理就太差劲了，也就都回复了。

他再回想了自己的回复……

还是那个问题，大量的动漫游戏梗会让少女看得一头雾水的。

“陈司傅，我问过03，她告诉我你们说的是「梗」，可到底什么是「梗」啊……花梗吗？”

嗯——？！

陈司傅突然感觉这个问题有点熟悉啊！

把多余的想法抛到脑后，陈司傅认真揣摩着少女的问题后直接透过表面看到了实质：“你是想知道我知道什么，所以说到底，你就是想要了解我？”

原道萱点了点头，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正好，我也想……那就我先来吧！”坐正身子，陈司傅清了清喉咙说道：“你知道现在我对你的印象是怎样的吗？”

陈司傅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说起来也挺好笑的，因为那时少女是故意表现出一副傲慢的样子。不过又说实话，他确实没有识破那是演技，直到后来被自己一恐吓才原形毕露了。

想到这里，陈司傅才笑着说道：“有点笨，有点单纯，可爱想……”

呸！差点就说错话了！

陈司傅急忙刹住车，心中再次感叹着：“果然「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就像说了「恭喜」就想说「发财」，说了「升官」还想说「发财」……啧啧…华夏人还真喜欢钱…”

“……想…摸摸头。”接上前言后，陈司傅又说了一句：“还有就是胆小！”

少年想到了少女即使胆小也能多年一人独自面对着不可名状的恐怖，所以他说道：

“我认为你是坚强的！”

少年想起了少女笨拙地救自己。

虽然那只是妄想，可少年认为心还是好的，所以他再次开口说道：

“我认为你是善良的！”

少年想起了上次公交车上，少女预感到司机有问题后，在出事前只想带着自己逃跑的行为。

还有后来少女一人撑起了全班的作业问题，这使得全班每天都在等她的答案。

还想起了少女每天都不厌其烦地为同学解释各种问题。

想到那些学校里一点一滴小事，他最后说道：“你确实有点小自私，但依旧温柔……”

“错了…”原道萱突然罕见地打断了对话！

“什么错了？”

可刚一说完，陈司傅就发现……她哭了。

“错了错了！不对不对！”

“我并不坚强！”

「陈司傅你错了！我在见到你之前，每天都徘徊在深渊边，呕吐和眼泪也永远止不住！」

“我并不善良！”

「陈司傅你又错了！我曾诅咒过，我曾嫉妒过，我甚至憎恨过……」

“我其实很自私！”

「因为陌生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我很虚伪！”

「虚伪到在日记里都要自己骗自己！」

“我并不温柔！或者说，我只对你温柔！”

「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在乎你了。」

“陈司傅，你啊…并不懂我。”

“就像我不懂你。”

“……连说话都不懂的…那种不懂。”

……

陈司傅换了一个位置，坐到另一边轻轻抱住了原道萱，他拍打着少女的背说道：“我就知道你可能有这个问题。”

原道萱的眼泪一下子就被止住了，贪恋地依偎着，吸取着来自喜欢之人的气息。

“接下来，你就听我说好吗？”

陈司傅感觉到怀中之人的点头。

整理好思绪，他说道：“我听说一句话——「世间最好的默契，并非有人懂你的言外之意，而是有人懂你的欲言又止」。”

“你刚才的每一句话…后面都还有另一句吧？”

“我想那是你内心的独白。”

“我承认我并不了解你。”

“人与人之间，哪有那么容易就认识的？”

“有一天你会明白，「很高兴认识你」这句话，是真的要认识很久以后才能说出来的。”

“在此之前，所谓的「认识」都只有一些浅薄的形容吧了。”

“可人并不能单单用简单的词汇来形容啊。”

“能用词汇描述出的，那都是小说里千篇一律的的人物角色。”

“我们有人设，但那并不能用言语说清。”

“因为我们是人，不是简单低级又low，还**控了一切的虚拟人物。”

“人啊，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善良」、「正义」、「邪恶」、「虚伪」就能形容的。”

“人性都是复杂的。”

“还记得那个司机吗？”

“我关注了后续的报道，知道他本来就是一个邻居眼中老实憨厚的好人。

“可在我们眼里，他就是一个疯狂的恶魔。”

“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吗？”

“新闻里只是说：「家庭变故」。”

“呵呵，没有人知道「家庭变故」这四个字背后，隐藏了多少痛苦，就像没有人知道史书记载的「岁大饥，人相食」这句话背后有多少残忍与恐怖。”

“我想除了记者之外，也没有人会追究这种事了。”

“因为人们都只看表面。”

“那个司机的人设在所有人眼中定格了，就是——「疯子」。”

“原道萱，我再次承认我不了解你。”

“我想你也迫切想要了解我吧。”

“可我们互不了解，又有什么关系吗？”

“那个司机再怎么无奈，再怎么可怜，我也厌恶他。”

“同样，你的过去，你的本质，无论怎么不堪，我都会想：既然世界以痛吻你，那么就以剑回之！”

“我不在乎你那些在痛苦中滋生出的阴暗。”

“因为我也是只看表面的生物！”

“我记得你说过：我会一直喜欢你。”

“看！你就算不了解我也这么喜欢我！”

“那么，我想，在我面前，你会一直「善良」、「坚强」不是吗？”

“所以很抱歉，我只能用贫瘠又苍白的词汇来形容你了。”

“你就是善良！你就是可爱！你就是坚强！”

“有这些就足够了。”

“所以你别哭了哦，眼泪是珍珠，哭多了会变猪哦！”

为少女擦拭完眼泪，陈司傅看着她那重新变得明亮清澈又好看的眸子说道：

“那么，现在我要让你明白我了！”

“原道萱，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在的。”

“一直在……你身边的。”

“……直到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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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被中间的过度情节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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