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圣夜之梦

离妍视角（第一人称试写）

回过神来我就在这里了，冰冷的寒风呼呼地往脸上吹，让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将哥哥之前送我的那条红色围巾往上提。眼前是一片绚烂，各色的虹灯装点在街旁的行道树上，与店铺里传出来的歌声笑声一起驱散了夜晚的寒冷。天空中不时还有什么洁白的东西正往下落，而积雪早已染白了屋顶与街道。纵使旁人怎么闹腾，我也觉得此刻静谧无比。

时间是冬季的十二月，圣者诞辰之初的平安之夜。

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我又说不出来。我之前的记忆一片模糊，我记不起来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唯一能依稀回忆起来的是一幅秋日的校园图景。乍看起来这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出现在那幅画面中的建筑十分独特仿佛不是地球上的艺术风格，而且走在我身边的人包括哥哥都穿着复古的奇幻色衣服，其他人还有着花花绿绿的头发和瞳色，他们叫什么名字来着，每当我想回忆出他们的名字时，我的大脑就一阵剧痛，只能依稀想起几个单字：凯、蕾、罗、劳、尼……可是这几个字又能组出什么词呢？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异常，走在一旁的哥哥离洛转过头来关切地看向我说道：“妍儿，怎么了？是不是东西太重了，还是让我来拿吧。”为了保暖，哥哥今天穿着一套宽大的黑棕色的绒大衣和棉的修身长裤，脖子上还挂着与自己同款的围巾。他的左右手都已经提满了之前买的东西，相比之下我手上的才一点点。哥哥话音刚落我就连忙摇头，小声的说道：“哥哥已经拿了那么多东西了，这点我可以的。”但突然间我就猛的察觉到这话与我在哥哥前装出的人设不符，于是我连忙补救道：“离洛你是在看不起我吗？这点东西小菜一碟！倒是你是不是拿不动了要我帮忙？”

但听了我的话哥哥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一句话，只是转回了头，一言不发地往前走。他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我的伪装了呢？之所以不生气只是不把这放在心上吧？那么我的心意他也早就知道吗？那为什么……我故意走慢了一点好看清他的全身，不高的个子背影却十分可靠，性格和善却不怎么表露自己真实的想法，相貌清秀却不少男子汉气息，眼神深邃却时不时还会有幼稚的举动……尤其是那头在月光和雪光下闪烁着光泽的略长头发是和我同一个颜色的。我的爱是不纯的禁忌之爱，是被这个世界所不容的荆棘之路，是不被祝福的悲哀末路。但这时我却突然想到，像这样我们一起走在路上在别人看来我们是不是像一对情侣呢？我感到我的脸有些烫，羞地连忙终止了这个危险的想法赶忙跟上走远的哥哥。

旅途的终点是一间郊区的小别墅，是我们父母留下的唯一“遗产”，也是我和哥哥永远的爱巢，不过最后一点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罢了。三年前父母失踪是哥哥一人支撑起了这个家，刚开始还有些艰辛，但两年前一切都在变的更好，到现在我们还有很多闲钱在这个圣诞之夜买那么多东西。但这都只是哥哥一人的功劳，我什么也没做到。我只是一位一味沉溺于哥哥的宠爱下的公主，到最后只能通过伪装来积攒一些可笑的自尊。我想改变，改变我这个被动的地位，我想要哥哥的爱，忠贞的深厚的以及最重要平等的爱，但一直却没有什么机会……等等，我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之前是不是在某个地方抓住过一个机会呢？

我一边思考着在不知不觉中就回到了家，两层的独栋建筑，耸立在城郊的马路旁，在一旁还有不少和我家相似的独栋，也不算孤独。

哥哥放下手中的东西，从口袋中掏出家钥匙开了门，熟练地打开了客厅的大吊灯，一瞬间视线豁然开朗，我眯了眯眼，在短暂失明后才看见家里那熟悉的布置。快速换好鞋，我急忙扑向客厅中央那柔软的沙发，至于手上的东西早就抛在一边了。哥哥也不生气笑着收拾好了我胡乱抛在地板上的袋子，拍了拍我的肩，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九时，我们已经在外面逛了两个多小时了。

“好啦，快站起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你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

我嘟了嘟嘴极不情愿地坐了起来，明明自己早上也低血压起不来，怎么就教训起我来了呢？还有明明在学院里不像地球是没有没有早自习也不用早起的……等等，不在地球？我在说些什么？这是我的脑袋又突然痛了一下，违和感越来越强烈了，眼前的现实也逐渐感觉到不真实，话说现在真的是圣诞节吗？

即使如此，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先按下这个想法乖乖站了起来向浴室走去，寄希望于热水能让我冷静一下。

说实话一个人独处确实能让能冷静下来仔细思考问题，洗完澡我的思路已经清楚不少了，但问题也随之浮出水面，之前的违和感都不是虚假，脑海中关于晚饭之前的记忆也一片朦胧，还时不时想起与现状不符的东西，能解释这一切的有梦境、催眠术，还有幻术。但不管是那种我都对此无可奈何。

洗完澡出来就碰到了哥哥，说起来如果这是梦境的话，哥哥又是怎么回事呢？搞不明白。哥哥叫住了我，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递给了我。

“这是？”我接过盒子歪了歪头问到。

“圣诞节礼物～快打开看看吧！”哥哥一脸神秘地说道。

“蛤？”我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礼物，说实话我的心情是有些激动和欣喜的，毕竟这是他送的东西，但我总感觉这个时机有些奇怪。怀着忐忑的心情我打开了盒子。

看了第一眼后我就把盒子扔向怀着古怪笑容的离洛，但他早就有准备灵巧地避开了。哪有圣诞节礼物送全套五三的！

“好啦，你不是刚升上高一嘛，正好送一套五三刷题……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这当然不是真的圣诞节礼物，真的我会在午夜放到你床头袜子里的，就像一个真正的圣诞老人一样～”

是早就知道哥哥的套路吗？我竟然对这个玩笑不怎么生气，还对真正的礼物怀有期待之情。

“对了，离洛，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在多番思考下我决定向哥哥问出这个问题，不过我很快就后悔了，毕竟就算告诉他对现在的局势也没有什么用，只好徒增烦恼，就算在各个方面都要比我好一点，但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

但我错了，大错特错！

听到我的问题，哥哥，不，眼前这个与哥哥相似但绝对不完全是我哥哥的家伙先是一愣后来却破口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沉浸在这个梦境中，直到明天的朝阳升起都不会知道。但不愧是我的妹妹吗，不，这可以说是必然的结果吧。”

眼前这个家伙先发出了诡异的三段笑声，说实话他模仿坏笑模仿的一点都不像，有一种刻意装出来的感觉，之后他又说出来一段意义不明的话语。

“你到底是谁！？”我尝试让自己再次冷静下来，试探性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我本能地感觉到眼前这个家伙的成分很复杂，既是离洛又不是他，有一种剔除了某些成分又加上一些成分的感觉，但我确定他不是虚妄反而真实地过分。

“我的真实身份当然不能那么早就告诉你，不过你可以先叫我圣诞老人，给你送礼物来的。首先给你解答一下时间的问题吧，实际上不管是地球还是异世界现在都不是冬季，也不可能过圣诞节，真正过圣诞的是我一个叫“言”的朋友所在世界的某一时间段上的地球，当然这么说你肯定不懂，但没关系你只要知道这里、这个梦境里是圣诞就好了。”离洛滔滔不绝地讲着，或者说教导着，兴致颇高，这点倒是和我哥哥很像。

讲着讲着他突然叹了一口气，沉着脸说道：“如果你没发问的话，礼物早就已经确定了吧，是那条你之前一直日思夜想的围巾披肩，你总是说自己原先那条太土了。但是……”他话音一转，“现在的话你可以选择：是选择留在原来的世界地球，之后度过一个洋溢着青春气息的高中生活，然后上大学，找工作，结婚生子，度过一个正常女孩应该度过的一生；还是继续呆在异世界，那个充满了杀戮、残酷、欺骗、痛苦，还有离别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你甚至可能会死，但与此同时你也能获得与付出相应的回报，我会把这把剑送给你，圣剑太显眼了，这把剑刚刚好。我尊重你的选择，离妍。”

哥哥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剑，与周围环境绝不相容的异世界的产物，装饰着银色羽毛和淡金魔石的长剑，他手持长剑温柔地望向我，如同一位神父，不，是授勋骑士的王者。

这是我才确认，他，就是我的哥哥，血脉相连的亲人，我唯一所爱之人。我之前都在怀疑些什么呢？我为我的行为感到不耻和羞愧。会这样温柔地看我，会给我这个选择的机会的人除了他别无可能，所以不要再想他与平时的不同，所以不要再想他为什么能做到这些，我要做的只是认同他，然后做出自己的选择。

但说实话这道选择题实在是太简单了，可以说是送分题也不为过。早在刚被召唤时，不，早在一年半前我就产生了这个愿望，现在只不过是重新审视罢了，我的本愿、我的动力、我的理想、我的选择。

我是为什么接下勇者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的呢？为了大义？为了异世界的和平？统统不是，我不是圣人，而且异世界的安危于我何干？我接下这个使命的理由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自己的成长，为了能不再依靠哥哥，为了能与哥哥有一个平等的关系，为了有时候哥哥也能依靠自己！所以我抓住了，这个为我准备的机会，这个唯我不可的机会。我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现在退缩可不是我的风格。之所以哥哥会给我这个机会恐怕是在考验我的真心，以及最重要的——爱着我怕我受伤，真是一个温柔又不坦率的人啊。想着想着我轻笑出声。

发现我笑了，离洛挠了挠头，苦笑着说道：“看样子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啊，我是在做无用功也说不定，不，或者像送装备的NPC一样的角色？”

真是聪明啊，明明我什么也没说就已经知道了……真比不过他，不过这样子才有追逐的欲望！

“好了，时间真的不早了，快去睡吧，明天起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我点了点头向二楼我的房间走去。

“对了！”走到一半，哥哥突然叫住我，一脸认真地说道，“Merry Christmas！”

“啊，哥哥也是，圣诞快乐！”

第二天，后记。

正如梦中的离洛所说，当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恢复了原样，看着皇家学院宿舍豪华的布置，我有一种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的错觉。不过当我掀开被子坐在床头的时候却发现了一把剑，银色的羽毛和淡金的魔石，真是梦中哥哥送我的圣诞礼物，我欣喜地将它抱入怀中，深嗅剑上残留的哥哥的余香。

走出寝室，一个照面就碰见了哥哥。他刚和劳伦斯同学从男生宿舍出来，于是我和他们一起向教室走去，一路上我们又碰到了凯尔希、希格蕾、尼西亚同学，当然克罗和希斯蒂娅老师不在。

“哥哥，你昨天做梦了吗？”

“梦？什么梦？”

“没什么，只是我想起了圣诞节快到了，啊，我想要那条围巾披肩，你做的那条红色的实在是太丑太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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