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忆

治愈术式？尸偶炼成？

不对，对方似乎并没有使用这么复杂的魔法。

更重要的是在这个世界上，即便能够修复身体，但“死亡”这个事实也是无法推翻的。

在杰西卡所知道的历史中，没有任何一种手段可以将死者彻底复活。

但眼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倒在魔女身后的那个人类虽然目前意识保持着昏迷的状态，但他的胸口却已经开始起伏，心脏也恢复了跳动，呼吸也在缓慢地进行着……

就算是眼前的这个魔女掌控的是“生命领域”，但这种现象已经超越了“钻研生命”，而抵达了“掌控生命”的范围，换句话说——

这是神才能抵达的领域！

“这不可能……”杰西卡喃喃自语，“你到底是耍了什么戏法！？”

作为一名魔族的魔法师，杰西卡在魔法方面也略有一些成就，因此眼前所发生的奇迹对于她而言，震撼程度是实打实的。

而与此同时，她更无法接受劣等种居然能抵达神域这一事实。

区区人类能化身为魔女已经够让她觉得荒谬了。

而由人类化身的魔女居然能够超越魔族臻至神域？！

杰西卡在混乱的一瞬间，对方和她的距离也已经只剩下了五六米。

“【魔弹】——作成。”

西娅表情平静，她举起自己的左手，指尖则对准了杰西卡的方向。

接着她开始点燃自己体内的魔力。

在这个外部魔力尽数干涸的大地上，无论是身为高等魔族的杰西卡，还是身为初生魔女的西娅，双方都只能依靠自己体内的本源魔力释放魔法。

而从冰女和魔女这两个族群的角度看，后者在魔力储备量方面的优势极为明显，别说是冰女了，即便是在整个魔族之中，天生魔力储备量高于魔女这一族群的压根不存在。

虽说在当今时代，魔法的释放大部分都是依靠着外部魔力进行的，自身的魔力储备量不怎么被魔法师们所重视。

但眼下，不重视它的主流魔法师——比如杰西卡——则落入了难得一见的劣势之中。

“不过是个刚刚成为魔女的小丫片子而已……”杰西卡脸色愠怒，有些生疏地点燃了自己体内的魔力炉，“看来有必要教一教你魔族的礼仪啊。”

下一秒，回荡在杰西卡耳边的那犹如振翅般的噪音却让她愣住了。

那是西娅点燃自己本源魔力的声音。

活了这么多年，杰西卡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有魔女仅仅是点燃自己的魔力就能发出如此清晰可闻的声音。

加速体内魔力运转的速度——这一点杰西卡也能做到，但西娅此时此刻体内魔力流转的速度却太过于异常，按理说如此高速的运转会直接将自己体内的器官烧焦，但眼前的这个魔女却不为所动。

或者说她完全不受影响。

“大魔法·【拉比的双刃剑】！”

对此感到惊叹的杰西卡并没有就此停下，对方既然想要发射最简单的【魔弹】的话，那么自己也接招就是了。

寿命极长的她脑内存储着的魔法知识远超他人，在那庞大的知识量面前，即便是故友克里拉拉也甘拜下风。

眼前的魔女不过是继承了克里拉拉的智慧而已，就连她的师傅都比不过自己，何况刚刚继承衣钵没多久的她呢？

但仿佛是被恶寒催促似的，杰西咔下意识的加速了自己的咏唱。

【拉比的双刃剑】是杰西卡自创的自然领域的大魔法，攻守兼备的同时也极大地减少了自己的损耗，在这个没法消耗外部魔力的时候，它是最适合释放的魔法之一。

咏唱结束后，晶莹剔透的冰兔武士握着一把大剑便出现在了杰西卡的身前，下一秒化身为自律型战斗兵器的兔子武士便向着那准备发射【魔弹】的西娅展开了进攻。

“大魔法·【急冻武神的庇护】！”

与此同时，为了将西娅可能释放的其他魔法给防住，杰西卡再一次燃烧魔力展开了一道高等级的魔力屏障，随后还灌输魔力进行了一次强化。

如今对方只要不使用出超越大魔法等级的魔法，那么就无法伤到她。

而做出了这些反应之后，杰西卡才产生了一个疑惑：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在那个初生的魔女面前展开“防御”呢？

不远处的西娅对杰西卡的反应则完全不在意。

不如说她甚至不觉得眼前的这些东西有在意的必要。

指尖之上，漆黑的魔力汇聚成了简单的一滴，她甚至都没有瞄准。

“——【魔弹】，发射。”

指尖上那浓郁的一滴在这般命令下脱离了指尖。

下一瞬，本源魔力开始以西娅为中心向外放出，数量高达三位数的【魔弹】在那漆黑的一滴脱离指尖后自动生成。

犹如极星般闪耀的【魔弹】在一刹那便脱离了西娅的控制，以火力覆盖的方式朝着不远处的杰西卡袭去。

在分崩离析的破碎声中，杰西卡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对方仅仅是使用了一次咏唱，居然就能制造出上百发的【魔弹】？！

挥舞着双刃剑前行的冰兔武士在被【魔弹】洗礼的一刹那便化为了碎末，释放它所耗费的那些魔力更是在崩坏后被那些漆黑的【魔弹】彻底吞噬。

【急冻武神的庇护】在那犹如黑色流星群般的【魔弹】面前简直犹如薄纸般脆弱不堪，在杰西卡的防御彻底化为了齑粉之后，未射中的【魔弹】带着摇曳的尾光落在了远处。

“……【魔弹】原来是这么好用的魔法么？”

站在原地的杰西卡沉默了几秒，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如果说外部魔力没有枯萎的话，这样的扫射她完全都不会放在眼里，但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如果”这一说。

加持在【急冻武神的庇护】上的那些魔力是直接连接在杰西卡体内的魔力炉上的，因为杰西卡几秒前还是准备把这个护盾作为长期消耗品使用。

但在它彻底崩坏之后，杰西卡体内的魔力炉也受到了牵连。

经历了如此漫长的岁月，身为冰女的她还是第一次由于这种原因导致了自己受伤。

强忍下体内魔力炉破损所带来的不适后，杰西卡脸色逐渐变得有些不善起来。

虽然不怎么想承认这个事实。

但在眼下的情况中，西娅在直接火力这方面比她更胜一筹。

如果那种扫射再来一次的话，现在的她绝对承受不住。

在杰西卡正在思考要怎样才能完美解决这个事态时，站在对面的西娅却马不停蹄地开始咏唱下一个魔法所需要的咒词了——

“极大魔法·【地母神的宠爱】。”

听到那最后几个字后，杰西卡连忙往后跳开，于此通知催动着破损的魔力炉将魔力全部输送到自己的指尖——

空中被她画出了三四道符文。

而在下一秒，被【地母神的宠爱】所覆盖的那片区域突兀地降下了数十公尺，黑色的土壤与其上的花朵牢牢实实地压成了一个平面，猛地提高了数百倍的重力摧毁了它们。

那是八大领域之中，属于自然领域的魔法！

杰西卡之前一厢情愿地认为，在继承了克里拉拉的智慧后，对方就算化为魔女，那也应该掌控精神领域才对，但现在那个魔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杰西卡所绘出的符文在空中化为了冻石，锐利的【冰爆弹】打过一个漂亮的弧线，饶过了那片区域朝着伫立在那边西娅射去。

“【魔弹】制成——发射。”

西娅对此做出的反应却更加简单。

三枚同样大小，同样尖锐，就连消耗的魔力也相同的【魔弹】顺着相反的方向打了回去。

尖锐的碰撞声并没有响起，【魔弹】和【冰爆弹】相撞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仅仅是叮的一声，随后消失了而已。

在距离她还有两米时，三枚【冰爆弹】在那属性完全相反的魔力面前被抵消了。

“正反领域——？！”

【冰爆弹】在生效之前便被相反的存在剥离了存在的意义，它所裹挟着的那庞大的魔力也在那相反的存在面前被彻底抵消。

那毫无疑问是涉及“正反领域”的魔法师才会使用的魔法。

将这小小的插曲解决之后，伫立在那边的西娅看向了陷入呆滞中的杰西卡，像是思考了许多似的，最终则只说了一句话，

“你走吧。”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西娅并没有打算赶尽杀绝。

她一开始最想达成的目的，如今也已经达成了。

何况在触及到那片光辉之中，她已经对自己大致有了一些的了解。

在过去，她无意识也无意义地夺取了过多的生命，如今的她不想再继续做自己厌恶的事情。

“哦……？”

站在那边的杰西卡被逗笑了，

“你是认真的吗？”

眼前的情况对于杰西卡而言的确很窘迫，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如此——但这些的前提是，杰西卡顾及着“要将克里拉拉的智慧取回”这件事。

在听到了西娅那句话后，杰西卡真的是被对方那乐观过头的心态给逗笑了。

不过是区区魔女而已……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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