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番外

公元二零二四年，九月九日，晚上七点。玺明豫宛市。

二十三岁的裴辛（他的生日是三月十七日，他和雪笙认识是在二月，确定男女朋友关系是在六月十九日）来参加高中同学聚会。他们聚餐的地点在一家意大利菜餐厅的包间。

其实他一点，一点都不想来，但因为雪笙说“反正你也没事干还不如去玩玩这样我也能偷懒休息一下你在家里我都不好意思看本子了”，于是他就来了。

至于雪笙现在……正在看本子。

他的高中同学几乎全到了，除了少数在外地的。但实际上裴辛也在外地——他住在江城。

那些同学们身上的衣服都不便宜，女生的妆化的都相当精细，男士们戴的手表都是名表。所有人混的都不赖。

但裴辛，穿着黑风衣白衬衫就去了，横看竖看都像是《文豪野犬》里的芥川龙之介。

裴辛不是喜欢炫耀的人，虽然他想要炫耀可能就没什么人能与他比了。他在天涯还是个挂名的股东呢，存款几百个亿的人民币。但他把钱都给雪笙开孤儿院了——雪笙告诉他她的职业就是这个。可即便如此，他恐怕还是个富人。

“让我看看，劳力士的表啊。”

“啊，新买的。”

“嘿，你现在在干什么？”

“瞎混瞎混呗。”

“……”

类似的废话此起彼伏，同学们来回交流着，人声鼎沸。只有裴辛一脸懒散地坐在位置上喝莫斯托卡甜白葡萄酒。

“裴辛，怎么样啊现在。”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凑了过来，那是裴辛高中时期关系还算勉强的一个同学。

“不怎么样，几乎每天都在出差。”裴辛说的简直就是废话，以他那个职业……不出差他想怎么样？

“有女朋友了吗？”

“有。”

“……你居然能找到女朋友？”对方的惊讶溢于言表。

“为什么不能？”裴辛平淡地问了一句，顺便在心里吐槽一句，“你以为我是作者那种人啊，喜欢一个人也不敢告诉对方。”

“呦，裴辛啊。”一个令人讨厌的女人走了过来，“你当初不是吹嘘你智商一百三吗？现在过的怎么样？”

“吹嘘？”裴辛抬眼撇了那人一眼，“你的判断依据是什么？教育这种把完整的人变成机器的工作在我身上起的效果吗？我建议你还是管管自己的嘴，免得你那个在新宇公司当董事长的丈夫被开除了。”

“你怎么知道我丈夫……”

“我觉得就算我解释了，你这种智商不足九十的人也听不懂。”裴辛直接把对方的话给堵死了。

当他坐在位置上时就已经把所有人扫视了一遍，因此早就注意到了她手上的婚戒。根据戒指新颖的形式与手指上还不明显的痕迹，以及戒指的价格与制作工艺，裴辛能判断出对方刚结婚不久并且结婚对象比较富有。而她身上的衣服非常整齐，可她并不是擅长穿衣打扮的人，那么八成就是她的丈夫帮忙整理的。而且裴辛看到她是走着来饭店的，就说明她的家在这附近不远。加上她在高中时在班里说过喜欢的是年轻的男人。本市，比较富有，关心妻子，年轻，符合以上条件的，裴辛就知道一个，新宇公司董事长。

这种级别的推理不是什么难题，一个高中生都能做到。但他不想解释。就像在高中时，有一次，隔壁班的班主任告诉他们班不上体育课了，裴辛听到以后非常高兴。但他不是幸灾乐祸，他只是进行了推理。

首先，如果上体育课，上午就没有自习课了，作业自然也就写不完了。然后隔壁班班主任是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的，在说话前还盯着手机，那么她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接到了学校的通知的可能性很高。再然后裴辛们班和隔壁班的体育课之间是相邻的，如果隔壁班接到通知不上体育课，那么裴辛们班也不上体育课的可能性很高。不上体育课就意味着有几率写完作业，所以应该高兴。

就这么简单，但大多数蠢人——哦抱歉，是不怎么明智，不怎么有头脑的普通人却无法认识到这一点。

突然，几声枪声响起，一群壮汉手持冲锋枪冲入了餐厅，威胁客人与工作人员们蹲下。

“所有人，通通不许动！全部蹲下！抢劫！”裴辛他们所在的包间也被人一脚踹开门，三个打扮成银行劫匪的人冲了进来。

“如果我是你们，就会首先要求人们交出手机而不是让他们蹲下……”裴辛端起高脚杯，平静地喝着葡萄酒顺便提醒了一下对方。

“……少废话！蹲下，交出手机！”对方明显一愣，然后接受了裴辛的建议。

“OK.”裴辛来了句英文，拿起桌子上的手机，递过去。但同时——

——他拿起了餐叉，将其藏在手机下……

裴辛的手突然松开，手机滑落，同时金属叉子的尖端划过距离他最近的那人的颈部，切断了他的颈动脉与喉咙。一时间，鲜血四溅。

紧接着裴辛一个滑步来到左手边的人面前，把叉子拍入那人的心脏。然后他抓起餐刀，投掷出，刚好——不，应该是在精心的测定下——贯穿了站在餐桌另一边的那人眼球，并刺入大脑。

几乎在第三个人的惨叫发出的同时，手机才刚刚落在地上……

裴辛用脚尖挑起两柄冲锋枪，双手各持一柄，跨步迈出包间，对着外面的劫匪进行射击。可他并非在进行火力压制，而是密集且连续的精确点杀。

火力压制？用乱枪扫射祈祷能命中几发？奥运会射击选手会在比赛上随便蒙一枪吗？

每一发子弹都刚好击中一名劫匪的首级，令其倒下。然后新的劫匪就会从其他包间里冒出来，再被爆头。因为意料之外的袭击，劫匪们都傻眼了，基本上都在反应过来之前被杀死了。只有极少数在冲出包间的同时就对着外面开枪，但缺乏准头的子弹根本不可能命中裴辛，反倒是让自己被裴辛视作首要目标击杀。

裴辛凭借感受双枪的质量就能判断出还有几分子弹，所以当他打出最后一发子弹的瞬间就扔下双枪，冲了出去。

往昔的天秤守护者第一座能够粉碎一头寻水兽的踢击正面击中了一名身材健硕的男子的腹部，将他的骨骼全部击碎。然后裴辛夺过对方手中的手枪，以对方为盾牌，自己继续射击。

裴辛在短短一分钟之内便杀死了几乎所有劫匪，鲜血与脑浆满地都是。

“有意思……你是什么人？”最后一名劫匪站了出来，他就是这些人的首领。

“……”裴辛一个字也没有说，仿佛自己就只是一台杀戮机器。他抓起另一柄餐刀，冲了出去。

“有趣……”劫匪首领的面罩下传出一阵笑声，然后抽出一柄军用匕首，迎上了裴辛。

餐刀与匕首接触，碰撞，裴辛后退半步，而首领后退了五步。

“神秘侧的人吗……没有魔力的波多，武者吗？”裴辛稍微有点头疼，他不能表现出太强大的能力来。毕竟这是在一群普通人面前，哪怕他们不怎么聪明，也会在看到一个人一跃而起几十米时起疑。虽然他可以给这些人洗脑，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灵魂学魔法师，一个不慎就会因为洗脑不完全或者过分洗脑而引来其他诸如图勒会或欧洲新教这种以隐匿神秘为己任的结社的关注。

裴辛的对手确实是一名武者，但距离血歌那种级别都还有着相当的差距。刚刚武器的对碰就让他的右手手腕骨裂了。

二人再次冲出。首领没有使用力量的顾虑，裴辛却有。凭借斗气，对方完全能用肉体挡住裴辛手中极端不锋利的餐刀，甚至能防住子弹。此消彼长之下，裴辛的形势不那么乐观。

但……

……裴辛相当清楚这种低级别武者的弱点。

斗气，魔力/魔力子，刚开始都只是流淌在血管，淋巴管这种地方，然后是皮肤，接着是肌肉，骨骼，内脏，神经……以那个首领的实力，恐怕也只能把斗气注入肌肉。而双眼，则是玻璃体。

裴辛选择了把餐刀当作飞刀扔出，目标则是对方的右眼。

“愚蠢。”对方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想要用眼皮抵挡刀尖。但这一刀经过了裴辛的魔力强化，就算是坦克装甲也能洞穿。

首领头部后仰，倒在地上，再也没能站起来。

刚刚的碰撞中裴辛没有使用魔力强化餐刀，就是为了给对方植入“他的刀无法伤害到有斗气保护的我”这种错误的印象。

“麻烦了……饭店的损失……只能挂到我自己账上了……”裴辛胃疼的嘟囔一句。这家店是天涯的。

至于后来警察来了怎么处理……其实率先赶来的是天涯的战斗人员，然后裴辛给他们打个招呼就回家了。

但，到家之后……

“裴辛……”雪笙充满怨念的声音响起。

“呃……”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怎么了……”

“你身上都是血……”

裴辛低下头，发现了这一事实……他为了不让别人起疑，收回了流淌在体表的魔力——神秘侧人正是因为有着护体魔力所以身上不会有灰尘——所以他杀死第一个人时喷出的血液沾了自己一身。

“衣服给我。”雪笙有一个习惯，她洗衣服必须先手洗一边达到普通的洁净，然后再用清洁魔法处理一边。

“抱歉……”裴辛低下头。在家里干家务的一直都是雪笙。

“……我说了不要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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