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王国的阴影（上）

这是幽邃森林的村落群悲伤的一天，这一天，原本例行巡逻的民兵们几乎全部殉职，遭到折磨，甚至死后被羞辱。看着曾经的家人、朋友如今却是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原本安详的村庄弥漫着悲伤，对死者的哀悼和哭嚎久久不能散去。

随着尸体而来的是一名戴着面具的年轻人，指点葬礼的进行。他脸上的面具做工粗糙，像是直接将整块树皮扒下来抠出口鼻的位置瞎凑合使用（也确实如此）。

张异戴着粗制滥造的面具，每将一具尸体交还给亲朋好友们，便会留下来花些时间安排葬礼。他不知道艾旦姆巴贝勒王国的丧葬礼仪，也只得将用树枝折成的十字架交给对方，简单祈祷一阵，做一些防诈尸的法术后便前往下一个地方。

好不容易结束了工作的张异沿着铁轨步行，一口气驱赶几十具尸体的赶尸术对他来说依旧是个沉重的工作，更何况在树林里发现的新的尸体让他不得不分神去一并赶尸，结果往返几趟下来，几乎抽光了他的精力和体力。

忍受着体内的虚无感和乏力感，张异拖着身子来到了铁轨尽头的火车站。因为森林里的袭击事件，火车站如今是戒严状态，也因此，沿着铁轨走来的张异在第一时间被各种武器瞄准了。

“被请进局子里之前我想事先确定一下，被审问的时候我能尝尝炸猪排饭吗？”①张异举手投降，希望能够换来稍微好一点的待遇，虽然他觉得被这么严阵以待，估计等来的不会是什么警察的问话，而是军方的审问。

就在他思考着自己是要先被射击警告还是被毒打一阵确保制服的时候，有些熟悉的声音从站台上传来，解救了张异：

“他是我的熟人，各位可以给他放行。”铁加哈拉看到了张异，对着两旁的士兵说道。

出于对铁加哈拉的尊重，士兵们将武器的准星移开，但是依旧对张异警惕。

“谢啦，铁加哈拉先生。”张异艰难地挥了挥手，继续向前进，“我……”突然他觉得自己双腿一软，跪在铁轨上。

疲劳感和虚无感所带来的，是时间感的缺失，实际上张异已经走了差不多六个小时的路，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紧绷到了极限。此时天边爬出一个头的太阳正好窥见少年，阳光中的热浪终于击溃了他。

见到张异的身心俱疲，铁加哈拉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好好照顾他，按照我跟你说的那样，当爱人如己……”

一个金属水壶飞过来，砸在张异的头上，伴随着一句怒喝：“给我站起来啊怂货！像个东煌男儿一样啊！”

张异在昏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铁加哈拉充满责怪的语气：

“你这样子到时候结婚的时候，主持婚礼的司仪也不知道要怎么帮你准备说辞啊——而且看你的样子也是找不到结婚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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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福克城，这个王国里并没有什么特色的小城，因为火车的到访而稍微热闹了一点。原本如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汽车一样有序运转齿轮的城市因为新的到访者而开始加速运作。

来自于东煌的行脚商万三便是这齿轮的加速剂之一，他为张瓷、爱丽丝、郑若兰以及两名女仆准备好小旅馆的房间之后去申请了个临时店铺，虽然因为火车调度的变化而使得托运行李的火车晚到了一个小时，但是补偿金已经足够让这一小时的等候值了。

一天的疲惫让张瓷和郑若兰早早睡下，同样及早进入梦乡的还有隔壁房间的爱丽丝与她的女仆。虽然同样很累、但是依靠年轻的时候积累的经验强撑的克谢尼娅来到旅馆一楼，索要到了电话的使用权。

笨拙地按着早已该进入博物馆的转盘，回忆着红月馆里看到的电话号码，拨通了一个电话中心的号码。她希望能够联系到圣多马学院，确认一下现在的情况并预先说明一下他们的困局。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通往圣多马学院的电话线被破坏得差不多了，目前工人正在抢修，挣取在几小时内恢复通话。

虽然克谢尼娅及时联系到了其他的电话中心，由那儿的接线员打到圣多马学院，但是也得知了一件事——关于圣多马学院的电话线大量被破坏。

凯萨琳小姐的王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克谢尼娅感觉到，这个王国并没有看起来的那样安稳，充斥着齿轮与蒸汽的异世界下，有不安分的影子在游走，妄图打破稳定的运转。

该不会凯萨琳小姐派张异过来，就是因为察觉到不对劲吧？克谢尼娅心想。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她看到眼前似乎飘过去一个非常眼熟的巨大手提箱，就好像是张异带着的那一个。

“果然还是我太累了吗……开玩笑吧！给我站住！”

（注释①：日本的影视剧里面经常有警察问话的时候请嫌疑人吃炸猪排饭的情节。根据“和风日语”的解释，关于这个梗的来源其实网络上有好几种说法，有一种说法是出自于1955年的警察电影《警察日记》，剧中，描绘的是二战战败之后，当时的炸猪排饭可以说是相当奢侈且豪华的大餐，对贫穷人家来说可能一辈子也吃不起。当时的剧情是一户穷人家接受调查，出了警察局之后警察请了这户人家吃炸猪排饭！另外有记载显示，在六十年代，现实生活中确实发生了警察利用炸猪排饭感动了犯人的美谈。实际上，跟嫌疑人过分亲近——包括请吃炸猪排饭——是违规行为，影视剧里的情节的可行性几乎为零。）

（题外话：关于本章提到的猪排饭，后来我咨询了法学专业上的前辈，他告诉我国内在这一块上并没有硬性规定，具体该如何看待还得等实际情况出来。不过在日本动漫里面，警察审问嫌疑人的时候请对方吃猪排饭是一个很常见的、很有趣的桥段，比如《钢之炼金术师》《打工吧，魔王大人！》里面都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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