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樊焕青回忆录（序）

“樊家给了你什么，钱么？”樊焕青不屑：“到了你这地步的人，还如此珍视身外之物，哼，也算是少有的奇葩！”

“钱在分开时是钱，但聚集在一起后，便是力量……”皇帝语调变化，自我陶醉：“是这世间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力量啊！”

“那就让我看看，你凭这力量能否带我回去！”樊焕青脚下一移，顷刻间就到达皇帝身前，出手如电，手指如爪，狠狠撕裂过去。

攻击的阴影，将皇帝笼罩。

“一言不合就开打么？野蛮人。”皇帝暴退，他的步法竟比隐者还要强上一筹，瞬间闪开樊焕青的进攻，在远处站定。樊焕青并未追击，负手而立。

“你离开暗世界多年，气势还是如此凛冽，如一把无鞘之剑。”皇帝隐隐觉得樊焕青的惊人气势逐渐展开，那极其骇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如刀剑细针，刺得自己皮肤都微微刺痛：“不过也只是气势不减当年而已，你的武学，似乎并未增长。不然我无法轻易逃开你的攻击。”

“哦？真的如此？”樊焕青眯眼。

“什么？”皇帝一语刚落，就发觉自己胸口火热般的疼痛，只手一撕，刺啦一声，就将半边上衣撕裂。

胸口处，赫然印着一只血红手印！很深很深，要是力量再进入一点，恐怕就会伤及他的脏器。

“这……”皇帝惊讶到简直有些说不出话来：“你是什么时候……我根本未曾发觉，你的武学怎么可能进步到如此地步！按照道理，我在暗世界拥有用之不尽的资源，而你却屈身与表世界，去当一个小小教官，享用的资源根本不是一个量级。我只可能进步，超越你，而你能保持不退步就已是极限，为何……到底为何可以进步到如此地步？！”

“有种东西，叫做境界！”樊焕青讥讽道：“如果你不能明白这个道理，今夜，就是你必死之日！”

“唰！”他再度逼近皇帝，这次是实力全开，锋芒毕露。

皇帝眼前一花，似乎看到了自己面前不是个人，而是能够遨游天空，统治大海的神龙！

他并非是塔罗中的厉害人物，其战斗力也就和隐者差不多。他，太过小看了樊焕青。

沫缠可以击杀隐者，而他樊焕青，是连沫缠也万分忌惮的人物！

“想对付我，起码也要塔罗中的力量先生出手才可以！”樊焕青一拳已然逼近了皇帝，下一刻就要他的性名。

堂堂塔罗之强者，在樊焕青面前居然难以抗衡！

要知道沫缠也是通过死斗，才在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火石之间击杀的隐者！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关键时刻，皇帝大吼，身体蜷缩起来，似乎是变成了一只西瓜虫，穿山甲，老王八。

他身躯蹲下，双臂抱头，是拳击运动中标准的防守姿势。

“砰！”他硬抗了樊焕青全力一拳。

沫缠若是被这一拳正面击中也会受伤。

皇帝身躯摇晃不停，如醉酒之人，身体一步步的后退，每退一步，脚下坚硬的柏油路面就发出咔嚓脆响，碎裂一大块。

一连退后了十几步，他才稳住身形，似乎没有受伤，而是将被攻击的全部力量都导入了地面，所以才造成地面龟裂的现象。

和唐广泽对抗沫缠时候的卸力方法差不多，但高明何止数筹。

皇帝不再停留，扭头就走，他一心要走，樊焕青还拦不住他。在离去之前，却放下一句话：“裁决者先生，此事不会善罢甘休的……”

“哼！你就狼狈而逃吧！”樊焕青整理了一下衣服，刚刚运动剧烈，衣领都有些凌乱：“不过塔罗还真没有那么好杀……”

他淡淡望着皇帝离去，并不去追击。如果追击，恐怕双方要移动近万米距离才能真正分出高下，他也没有多少把握可以杀死皇帝，而且皇帝反扑，他也会付出代价。而且如此艰难的追击，在这津城肯定还会牵扯到许多其他的无关之人进去。

这就不是他所想要见到的，所以就任他离去，没有去追。

“樊家么……”他的眼中有寒光迸射，此等眼神，是意禅从未见过的。但他却如此自然，似乎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樊焕青口中低声自语：“我本来想与你们彻底断开关系，从此以后各走各的路，一刀两断。但家族居然对我率先出手，正如皇帝先生所说，此事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我也正乐得如此，将这些陈年旧事全部翻出来。胆敢我定然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他转身就走，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不知所踪。

……

有光就有暗，无独有偶，世间万物都有两面性。

有表世界，就有暗世界存在。正如有公众面前的擂台赛，拳击赛，就也有见不得人，不能公开出来的地下黑拳等东西……

同样，明武术界也和暗武术界对立，世界上，有暗武术界存在，暗武和暗世界本身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具体说不清也道不明……

明武有十大世家——意，唐，苏，心，王，杨，雷，李，古，白。

暗武也同样有着十世家一说，分别是樊，厉，刑，斗，战，宁，云，叶，玄，宗。

樊家，为第一！

从皇帝口中透露出来无数信息，比如樊焕青的身世，以及他的过去等等……

无一例外，都和暗世界有关。

那是数年之前的事情了……

当时，樊焕青也是和现在沫缠一样的年纪，和自己的弟弟一样，都出身于樊家。

其弟，名为樊逆。

暗武术界和明武术界最不同的一点，就是以实力为尊，力量至上，战斗力就是一切。这一点，也和暗世界的传统一般无二。

所以，暗武十世家家主，都是通过层层严密选拔，由家族中最强者担任这个职位，这样才能保持家族长盛不衰，包括家族地位都是靠拳头一点点打出来的。这点是难以在明武界看到的。

所以暗的战斗力要比明强上太多。

明武十世家的排名有很大水分，靠的大多是传承，这一点从白家就能看出来。白家虽然排名垫底，但单论其实力足足可以拍到前四！仅仅弱于占据着前三甲地位的苏，唐，以及意家而已。

而白家之所以神秘而强大，就是因为家族和暗世界有关，而白家在暗武术界，却连十世家的脚后跟都比不上。樊焕青和樊逆两兄弟出身的樊家却是第一，家族力量究竟有多强，难以想象！

那些年，二兄弟在暗世界中闯荡，大哥樊焕青在执行任务，行那杀人之事之时，总是一身黑衣。久而久之，被冠以封号——“裁决者”。

弟弟樊逆和大哥相反，总是一身素衣，但那白色之上，却丝毫不沾染鲜血，也得到封号——“断罪者”。

裁决和断罪，曾一时间名震整个暗世界，人人传言，那是两名带来死亡的死神……

二人实力高强，虽年轻，却已在暗世界中闯出了不小的名头，但他们对所谓的面具资格一说嗤之以鼻，所以就不曾拥有过面具。

而且暗世界混沌危险，但兄弟之间却有真情在，血浓于水。同父同母，是真真正正的双胞胎，亲兄弟。

这在暗世界极为难得。不知令得多少渴望真情实谊的人羡慕不已。

樊焕青本以为这段辉煌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而他也会和自己弟弟越走越远，变得更强。可是突如其来的一天，发生的残酷事情，将二人，将那熟悉的一切都统统改变了。

那一日，樊家家主正式在家族内部宣布他即将隐退的消息，按照一如既往的惯例，最强大的两位继承人，就是他们兄弟二人。

二人将一个个强大的继承人相继打败，最后，终于到了兄弟之间亲自决胜的时刻。

他们早已约定好，一切靠真本领，无论是哪一方失败了，都无怨无悔，并祝福胜利的那人。

樊焕青殊不知，在决战前夕，他和兄弟樊逆的情谊，也就到此为止了。

樊逆心机城府，比樊焕青更深沉，他为了利益，为了那家主大位，甚至不惜背叛，抛弃了昔日的兄弟情义于不顾，他暗中用计杀害了上一任樊家家族，并将一切责任，怪罪到樊焕青头上。

利用大义对付自己的兄弟……不，仅仅是曾经的兄弟，樊逆很狠。

樊焕青不敢相信这一切，但在残忍的现实面前，他唯有选择认同。

即使是被千夫所指，他却还是抬起头，最后叫了樊逆一声兄弟，然后指向他，约战！

“好！”樊逆冷笑：“我就答应你这最后的请求，如果你杀了我，家主之位自然还是你的。但如果你输了，我就会动用家族中的一切力量，追杀于你！”

这是二人最后一次，站在公平的立场上决斗。

当时的樊逆，已经算代家主，可以率领樊家力量，他有这样的能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樊焕青更强。因为他有一颗狠辣的心。对敌人狠，对自己狠，对自己的兄弟，更狠！

那一战，尚未开始，但天空已经大雨倾盆。

每一滴雨水中，似乎都凝结着樊焕青的悲和痛。

“为什么……”他轻声道，像是在质问樊逆，又像是在自问：“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我们兄弟二人，才会走到这一步……”

以前的日子，都回不去了。

“我和你已经不是兄弟。”樊逆摆开架势：“是敌人而已！”

“你在惧怕我。”樊焕青猛地抬头，一双眼睛直视樊逆，这眼神，让对方看到不寒而栗：“我一直都比你更优秀，你在惧怕，惧怕和我公平较量，无法从我手中得到家主大位！”

“随你怎么去说，反正结局已经注定。”樊逆一愣，但随后脸上只余冷笑表情：“家主只能有一人，只能是我！从今以后，我们的差距会越拉越远……不，你没有以后了，今日，你必死！”

“手足相残么……”樊焕青并不惧怕，他已经振作起来：“樊逆，来吧！看看你也没有杀我的本事！”

他不再叫樊逆兄弟！

一刀两断，再无关系！

“去死！”樊逆狞笑着杀向樊焕青。

那是极机密的一战，是二人最后的约定。知道这一战的，只有天和地，他和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二人不顾一切，彻地厮杀，直到最后一刻，二人都力量耗尽，体能衰竭。

最后一招，双方都将自己曾经的兄弟打的重伤垂死！

樊焕青逃走了，樊逆并没有杀的了他。

他已经失去了一切，也抛弃了一切，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拥有的全部，原来是那么虚无缥缈，脆弱的如玻璃一般的东西啊……如美丽的泡沫般，轻易就消失了。

在决战中逃走，是亵渎战斗的行为，为天下人所不齿。

虽然樊逆和他一样重伤，但却能以家主之位命令家族之内所有高手，不顾一切代价追杀樊焕青！反观樊焕青，只能怪孤身一人，一边艰难养伤，一边亡命天涯，哪怕走到天涯海角也好，只求能够躲避樊家……曾经生自己养自己家族的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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