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3

闭锁的内心，总是带着恐惧而又虔诚的模样，接触着他人。

有人害怕...彷徨，躲着，蜷缩起来。

有人不甘，愤怒，讽刺着生命的一切。

还有淡漠，戴着面具，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却讨厌被窥视到内心...

慕晚枫很幸运，至少现在还是。

更多的人，还是不幸。

她没想过会见到陈殷凝，仅仅是因为出门随意散步。

“好啊。”

不轻不重的打了个招呼，挂着体面又不存在的微笑。

陈殷凝翻起眼皮，看了慕晚枫一眼。

不幸的人，有着各自的不幸。

她迈着脚步，没有停下，她是看到她了，却没有理她，越过她的身旁，缓缓的离开了。

落寞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孤单。

周围的嘈杂，吵闹的背景板，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慕晚枫在后面看着。

不理解，也不会去安慰她。

......

听别人说，陈殷凝考的很差。

“好像是班里垫底的了。”

“不会吧，她平时的成绩那么好...”

“谁知道呢，哼...看她以前那副样子，现在也是活该...”

讨论的声音，慕晚枫听到了。

陈殷凝应该也听到了，所以那个落寂的女生才会躲到没人的地方。

“大概是要复读了吧。”

幸灾乐祸的人，并不是少数。

看着曾经比自己好的人，现在远不如自己，更多时候不是同情，而是快意。

周围嘈杂的声音更响。

“你干什...啊！”

尖锐的叫声，戛然而止。

慕晚枫转头去看了一眼。

陈殷凝手里抓着一本厚厚的教科书，扇了那个幸灾乐祸的女生一下。

“呵...一个个的。”

她的眼睛有些泛红，在周围人还愣神的时候，扔下了书本，离开了教室。

慕晚枫想，她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她偷偷的站起身，跟了上去。

......

其实，是挺意外的，在慕晚枫看到桥上的陈殷凝在皱着眉头抽烟的时候。

呛人的烟味，慕晚枫有些不舒服的皱眉。

陈殷凝似乎也被呛到，一声一声的咳嗽，咳的厉害了，眼底蒙着一层水雾，再后面，泪水就沾湿了面庞。

没有梨花带雨的美感，只觉得脏乱，觉得滑稽，觉得可笑。

眼泪是同情，是对于重要的人的同情。

没有必要把软弱的一面展露给别人看，那不值得。

慕晚枫看着陈殷凝，后者也注意到了她，一把抹掉了眼泪，只剩下通红的眼圈，紧咬的牙，诉说着不甘。

“很好笑吗？”陈殷凝说。

慕晚枫摇了摇头，气氛很冷，随意的攀扯着话题，“你考差了。”

“都一样。”陈殷凝继续抽着烟，朦胧了面庞，“反正考上了我也去不了。”

“是为什么...”

“关你什么事！”陈殷凝恶狠狠的盯着慕晚枫，扔下了烟头，走到她身边，揪着她的衣领，“我真讨厌你，恶心...凭什么，很多事情，永远都是那么不公平...”

她说着，觉得落寞，似笑，最终更像是哭。

慕晚枫看着她。

最后掰开了她的手指，说了一声，“抱歉。”

然后转过身，缓缓的离开。

她没有兴趣了，也不想再了解。

不甘，愤怒，真的...很不公平吗，是啊...

身后的陈殷凝注视着慕晚枫，看着她离开，就这样看着...

......

辗转的思绪，逐渐的平复下来，在乎的，不在乎的...

凭什么要为他人伤感。

台上的校长讲授着填报志愿的事宜，台下的学生听着，想着，不在意，却也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抱歉...”叶思宸说。

慕晚枫沉默了。

“我也不知道，是考试失误了...”叶思宸低下头，“但是...雨落，我还是喜欢你的，就算不能在一起，也...”

说着话，说的各自都难受了。

叶思宸有自己任性的想法，但是他不能逼迫慕晚枫。

不同的人生，不同的未来，人与人之间的交触，本来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点。

“那你打算去哪儿？”

“a市吧，我会去a大...”叶思宸笑了笑，“离的也不会很远，乘车几个小时就到了。”

安慰的话语，勉强，苦笑。

撇了撇嘴，慕晚枫按住了男生的眉眼，“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脸都皱成一个包子了。”

“我...”叶思宸尴尬，“对不起...”

“如果道歉有用，还要...”

慕晚枫没说完，被叶思宸一把搂进了怀里。

旁边的一个男生一脸惊讶的看着身旁这对视若无人的情侣，心情很不爽，“都毕业了还秀...”

随即想到，毕业季等于分手季，又觉得快意了不少。

为什么人是这么渺小的存在，却都有着庞大的欲望。

有时候，慕晚枫都想不透，生命的意义，存在的意义，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做的那样的选择...

“我陪你去a大。”

她拍了拍叶思宸的后背。

“啊...不，不用你牺牲自己...”叶思宸按着慕晚枫的肩膀，“雨落，你是我的女朋友，不需要你为了我放弃什么，也不要为了我改变想法...”

眼底是渴望，可是他不能那么自私。

慕晚枫拍着叶思宸的脸，不重，却拍的啪啪作响，“谁为了你了，我乐意，我想去哪儿是我自己的事情。”

“真的？”

“真的真的。”

“对不起...”

“我不要道歉！”慕晚枫掰着男生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抱了一下。

“谢谢...”

“也不用道谢了...”

叶思宸没再说话。

未来，未来也许会后悔的...

未来，未来是什么微妙的存在啊。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啊...只想的，现在能抓住我想要的。

哪怕未来后悔，我也不要现在就后悔。

慕晚枫咧开嘴，咬了叶思宸一口。

“嘶...”叶思宸疼的吸了口气。

其实我是想听你说...我爱你的。

......

离开学校的一刻，慕晚枫想，她大概是这辈子也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那些让她眷念的一切，封存在记忆深处的盒子里，拿一把锁，紧紧的锁住。

晚上。

应雨落难得邀请她去外面玩玩，“我给你看点好康的。”

慕晚枫看着这个越来越适应男生生活的妹妹，有些欣慰。

然后，“不去。”

“那我就不做饭了。”

“......”慕晚枫挠了挠脸，“去哪？”

“酒吧。”

......

这只是一家音乐酒吧，人不多，还不是入夜的时候，只有一个歌手在台上偶尔唱两首。

炫彩的灯光，澄澈的酒液，透明的高脚杯。

熟悉的感觉。

台上的歌手穿着紧身的夹克，只是头发上挑染了几撮暗红...

“好久没来了...”慕晚枫小声嘀咕。

面前的应雨落一阵发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是个好女孩。”应雨落道。

慕晚枫听不出来这句话到底是讽刺，还是讽刺...还是讽刺。

晃了晃杯中的鸡尾酒。

记忆深处，她诱拐了自己的这个妹妹，把她带到酒吧，送给了别人...她竟然不恨自己？

她为什么不恨自己。

面前的男生长大了不少，虽然依旧随和，也不是以前那样清瘦的模样，五官也坚毅了不少。

慕晚枫看着应雨落，已经不知不觉，不再有了照镜子的感觉。

静坐了片刻。

门外进来几个男生，看到应雨落，叫了他一声，“哟，晚枫。”

熟悉的声音，是夏煜。

“呀，雨落妹妹也在啊，都长的这么大了，嘿...”

如果不是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胸前，慕晚枫一定会觉得他说的长大是代指年龄。

“枫哥。”

“嗯。”

“哎，晚枫，我们这也很久不见了啊，要不是你上次高考忽然发烧...现在都成了学弟了。”

闲聊着。

酒液也许是男人的浪漫。

那种苦涩的味道，那种失忆般的放纵，那种醉生梦死的**。

以前的慕晚枫不明白，这苦涩的玩意，还不如一杯糖水。

只是...

醉里生，梦中死。现世，梦境，虚幻，不同的生命重叠，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如果执着于自身，何必考虑未来。

夏煜悄悄的凑近慕晚枫，“雨落妹妹，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他看起来比以前成熟了一些。

可惜还是单身，在外国人都已经结婚的年纪，有些人还没体会过恋爱，真是太惨了...

“有。”

“哦，那你考不考虑多一个男朋友？”

“不考虑...”

“那你考不考虑分手了换个男朋友啊～”

“......”慕晚枫掀起嘴角，开始一本正经的说实话，“我喜欢我哥。”

“啊？！”

“我和他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

“噗...”夏煜没忍住，笑喷了，“好好好...祝你们德骨开心...”

他以为，慕晚枫是在开玩笑。

也是。

这么骇人听闻的说法...

半真半假，现实的虚假，梦中的真实，想象中的美好...

掺杂的人生啊...又开心，又讨厌啊。

......

有了一段被坑的经历，慕晚枫其实很克制着喝酒，基本也都是不碰。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叫服务员上一杯热牛奶。

周围的人流变的多了。

男生带着女生，暧昧，欲望，迷离。

不掺杂情感的，也许只是身体的碰触，没有情的欲只剩下了恶心，恶心...是真的恶心。

厌恶着周围，也厌恶着自己。

慕晚枫想叶思宸了。

拿着手机，翻开叶思宸的名字。

一只手伸了过来，抢走了她的手机。

“你干嘛？”她不满的瞪着应雨落。

“嗯...”男生微红着脸，指尖抚摸着额角，“雨落，你志愿填了哪里...”

“我准备去...”

慕晚枫掀开眼，看着目光迷离不定的应雨落，笑了笑，“说好的去z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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